姚广孝,苏州长洲人,十四岁的时候,便出家为僧,法号道衍。
虽然是佛门之人,却有一颗不安分的心。
他不仅精通儒,释,道三家,连星象,八卦,相术,兵法等,都知之甚详。
朱棣与姚广孝相识,在洪武十八年。
因为朱元璋出自佛门,所以对儿子们也有要求,让他们每个人身边,都有僧人讲经荐福。
当时的僧人,还不是人人都六根清净,四大皆空。
对于跟随哪一位藩王,极其重视。
在藩王们进来后,姚广孝一眼就看出燕王朱棣有帝王之相,便许以‘白帽子藩王’为礼,让朱棣选择了他。
后来,姚广孝跟着朱棣来到北平,很快成为其心腹。
若遇大事,朱棣必跟他一起商议。
在朱棣奔丧被拒后,姚广孝曾提醒朱棣,朝廷有意要削藩,并以此为由,让朱棣早做准备。
但那时的朱棣,还没下定决心,就婉言拒绝了。
毕竟造反不是一件小事。
当年的朱元璋,烂命一条,父母双亡,活脱脱的主角人设,不造反可惜了。
而现在的朱棣,不仅有车有房,还有漂亮老婆,可爱儿子。
没事出去打打仗,欺负异族人,生活不要太惬意。
你让他造反,那不得慎重考虑一下?
但朱乐不是朱棣。
熟知历史的他,知道造反会成功,所以毫不犹豫的开始准备。
这就好比,你明知道彩票中奖号码,会不去买吗?
但朱乐还是没想到,自己的预判,竟然成功化险为夷。
若没有预判朱允炆的查验,恐怕会改变历史。
稍微沉吟,朱乐再次望向姚广孝,郑重道:“师傅,现在你该相信本王的判断了吧?只要有一丝可能,我们都不能让它发生!”
“王爷所言有理,是贫僧有失考虑。”
姚广孝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朱乐又沉声道:“师傅不必在这件事上自责,当务之急,先做两手安排,一个是让三子马上前往京师守孝,二个是广告民众和诸军,朝廷要本王带病进京。”
“王爷这是要挟裹大势?”
姚广孝看着朱乐,似乎明白了什么。
“本王带病进京,又是瘟疫,你说朱允炆会接受吗?”
朱乐饶有兴趣的反问了一句,又道:“假如本王再宣言一地为一国,朝廷会怎么看本王?”
“一地为一国?”
姚广孝愣了愣,有些不解的道:“这是何意?”
“意思就是,牺牲本王,保全国家。”
朱乐意味深长的道:“本王染病瘟疫,为了保护京师黎明百姓,为了保护陛下和朝廷百官,甘愿自囚燕地,治病解难!”
话到这里,顿了顿,接着道:“师傅说,谁还敢扬言对本王削藩?”
“嘶.....”
姚广孝听到朱乐的话,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这简直是把大势运用到了极致。
把自己架在道德制高点,相当于把自己立在不败之地。
就算姚广孝深谙谋略,也不得不佩服朱乐这招的高明。
不过,朱乐所说的瘟疫,还是让他有些忌惮。
“王爷的计谋,虽然一举多得,但瘟疫不容小觑,王爷真有把握?”
“师傅放心,本王从不做没有把握得事!”
朱乐笑着安慰了一句姚广孝,便朝门外的丘福道:“丘福,去给本王抓几只老鼠来,切记不要让其他人发现。”
“遵命!”
丘福领命退下,姚广孝满脸疑惑。
但朱乐不打算解释。
因为就算解释,他也听不懂。
.......
与此同时,南京皇宫,武英殿。
朱冠文正在给方孝孺洗脑。
没办法,这家伙的下场太惨了。
朱冠文不想让他重蹈覆辙。
“方先生,你知道天下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朱冠文与方孝孺相对而坐,语气诚恳的问道。
方孝孺想了想,道:“江山社稷!”
“那大明的江山,以方先生之言,能否胜过周朝?”
“这....”
方孝孺迟疑了一下,捋着胡须道:“若皇太孙殿下登位,改行周制,应该能不相伯仲!”
他没有把话说死,就是想留点余地。
但朱冠文不想给他留余地,又追问道:“周朝实行的是分封制,我朝实行的也是分封制,为何方先生建议孤削藩?”
“嗯?”
方孝孺一愣,心说削藩不是你同意的吗?怎么反过来问我!
却听朱冠文接着道:“周朝实行分封制,延绵国运八百年,我朝实行分封制,为何不能更久?”
“这....”
方孝孺迟疑道:“这是不同的!”
“有何不同?”
“周天子分封诸王,诸王都认可周天子的统治,而我朝的藩王,不尽然。”
“哦?”朱冠文挑眉:“照方先生的说法,孤的那些叔叔,都不认可孤?”
“也不能这么说,只是.....”
“只是什么?方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朱冠文面色郑重的看着方孝孺,方孝孺犹豫了片刻,道:“先帝设立的二十多个藩王,虽然不过问地方政事,但可以指挥地方军队,而且,这些藩王麾下还管着三千到一万不等的军队。”
“就连朝廷军队经过藩王的封地,都得经过藩王的同意。”
“长此以往,朝廷的威信将会逐渐丧失!”
“意思是,方先生不赞同分封制?”
朱冠文抓住了关键点,方孝孺却否认道:“这倒不是,主要是先帝分封的藩王,不太安分。”
“原来如此!”
朱冠文恍然点头道:“原来方先生是不放心孤的那些叔叔。”
“皇太孙殿下何必明知故问?”
方孝孺皱起了眉头。
他觉得朱冠文在戏弄自己。
但朱冠文却转移话题道:“前两天,黄先生和齐先生来找孤,让孤登基后着手削藩,孤想了一阵,发现此时不宜削藩!”
“这是为何?”方孝孺有些不解。
朱冠文沉吟道:“相比周朝的分封制,我朝的分封制更加完善,而且,那些藩王都是皇爷爷的儿子,就算他们不安分,也不敢明着造反。”
“如果孤刚登基就削藩,一个是于礼不合,二个是薄情寡义,这让本就不服孤的叔叔们,更加痛恨孤!”
“皇太孙殿下仁德,臣深感佩服,但藩王之患,终究还是要解决!”
方孝孺作揖道:“藩王之患,并非藩王的反叛之心,而是他们对地方的涂害!”
“周天子分封诸王,诸王在用心治理国家,而如今的藩王,大多自私自利,令人不齿。”
“就算如此,也不急于一时。”
朱冠文看着方孝孺,坦言道:“我找方先生来,其实是想让方先生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