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一下子如同一颗大石头落入了池中,激起了千重浪。
大家争先恐后地围到了大殿出口处,想要一堵侯爷的风采。
吕七七早早被十三带到了大殿侧门口的一处台阶上,避开了人群。
远处走来的人让她的目光再也移不开了!
夏良予,一身银丝边流云纹黑色长袍,腰束黑色祥云锦带,一顶玉小银冠将满头乌丝束了起来,白玉般的面具将其高冷的气质推到了极致,简单的服饰根本无法掩饰他磅礴的气势。
他缓缓地从远处走来,明明天地间人声鼎沸,可他却如同一个人行走在黑暗的道路上,冷冽孤傲的气息扑面而来。
原本争先恐后想要吸引侯爷目光的人,都不由自主闭了口,她们害怕了!
长年征战沙场的夏良予,那身煞气中隐隐弥漫着血气,阻断了她们开口的勇气。
吕七七的鼻子有些酸涩!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夏良予越走越近,心里的难过也越来越明显。
算算时间,距离她与夏良予分开也不过半个月不到,可她却依稀觉得好久不见,她知道她想他了,每当半夜三更工作时,夏良予的身影就不由自主跳进她的脑海里,每每总要一番纠结才能将其身影赶出脑中。
可如今,看到他那颀长的身影,她才知道,她想他,远比她以为的更想他!
哎,可惜,他现在还不认识她!她暗自叹了口气。
她与他的身份地位相差太大,门不当户不对,多生怨偶,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想法,只有大家差不多了,才能阴阳平衡,夫妻恩爱。她曾活了二十八年,生活中也见过男强女弱,或女强男弱的夫妻,表面一片祥和,内里一地鸡毛。
所以,她才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自己变强,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再去找夏良予。
从她发现夏良予被刺杀开始,她就拿定了主意。
她要做夏良予的背脊跟依靠,而不是他的包袱跟负担。
吕七七是个务实主义者,她很清楚,这不是在她以前生活的时代,这里没有所谓的男女平等,这里讲的是弱肉强食,比的是谁拳头硬,谁资本多,如今的她不过是一个孤女,要身世没身世,要后台没后台要钱财没钱财,属于三无产品,是没法上市的!
她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夏良予,仿佛天地间就只有她与他。
路过落英殿前的夏良予,微微抬了头,余光扫过吕七七,看到一脸呆萌的吕七七,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松动,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啊,侯爷刚刚是不是看我了!”一个女子娇俏的声音在人群中想起,略显尖锐。
“切,自作多情,人家侯爷刚刚明明朝那台阶附近看了,哪里朝你看了?”有人鄙夷地说道。
“胡说,台阶那就俩小孩,侯爷看那干嘛,肯定是看我的。”女子不服气地反驳。
周围一片唏嘘声。
吕七七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刚刚她跟夏良予似乎是对视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她隐隐觉得,夏良予似乎认识她!
这不可能呀!她替夏良予包扎时夏良予还昏迷不醒,他怎么可能认出她?
不对!吕七七突然想起,夏良予没有昏迷前,他似乎看见她了!虽然就短短几秒钟而已!
吕七七一拍脑袋,猪头呀!以夏良予的记性,他很有可能记住自己的,她居然还以为夏良予没有见过自己!
可是,夏良予刚刚看自己一眼是什么意思?
告诉自己,他认出我了?还是说,想要追究她在他胳膊上“烙印”的罪?亦或者追究她偷玉佩的罪?
艾玛呀,这下完蛋了,这还没比赛,就出这么大茬子,这可怎么办?
吕七七想得脑袋都有些疼了!
“七七姐,你干嘛呢,一直拍自己的脑袋?”十三扯了扯吕七七的衣服问道。
“啊?哦,没什么,有些头疼!”吕七七哀嚎一声,揪着头发坐了下来,像个鸵鸟一样缩在台阶后面。
“啊,头疼呀!那怎么办,走,估计是人太多了,空气不好造成的,走,咱们到别的地方透气气去!”十三扯着吕七七的衣袖,准备拉她离开。
“这周围都是守卫军,不让到处走动,到哪透气?”吕七七看了看周围的守卫说道。
“嘻嘻,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看看,之前那些高阶人士还在吗?”
吕七七四处看了看,的确不在了!
“她们人呢?难道走后门去别的地方了?”
“对呀,那些人怎么可能愿意跟其他这些平民百姓共处一室,也就一开始装装样子,走,我们也走,我们也是有后门的!”十三拉着吕七七的手,朝着一个守卫走去。
吕七七的眼神眯了眯,小样,露馅了吧!
十三走到守卫身边,拿出一块玉佩,守卫接过玉佩看了看,还给了十三,“去吧!不过,不要乱走,还有一炷香时间就开赛了!”
“我知道了,坐一坐,透透气就回来!”
“行,去吧!”
吕七七跟着十三走出了空气浑浊的落英殿,她也没有问什么,就等着十三自己解释。
“七七姐,那是谢老爷给我的玉佩,他说,到了宫里,有什么事,就出示一下玉佩。”
“哦,原来是这样呀!我还跟他说不需要,没想到他居然把特权给了你!”吕七七恍然大悟,她还以为揪住了十三的破绽呢。
“我本来也不想要,后来一想,在宫里行事,总归是有备无患,便接了过来,没想到还挺管用。”
十三看吕七七信了,心里松了口气。
谢有才再有钱,也不过是一介商人,岂能靠一枚玉佩在宫里横行的?但是侯府的信物就不一样了!
“七七姐,我们就去那个亭子上坐一坐,离比赛还有一炷香时间,歇一会再过去。”
“行,走吧!”
两人刚走一半便停了下来。
吕七七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十三。
“怎么了?”十三悄悄问道。
“嘘,小点声,夏良予在!”
十三悄悄探头一看,果然!她主子夏良予正坐在亭子里的石桌旁休憩,桌上放着茶水糕点,看得肚子已经有些饿的吕七七猛咽口水。
九域站在夏良予的身后一言不发,如同雕塑一般,只不过去微微有些忽闪的眼睛暴露出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是多么地丰富。
吕七七躲在草丛后,偷偷看着夏良予。
夏良予坐在石凳上,看似发愣,实则耳朵竖得直直的。
清晨的阳光透过亭檐照射在夏良予的侧脸上,吕七七的脑海中瞬间浮想翩翩,坚挺的鼻梁,微微的翘唇,微翘的下巴,哇!欲态诱惑感满满的。
吕七七忍不住咽了下口水!随后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傻了吧,对着一张面具脸,你也能勾勒出一张下饭脸,真是服了你个老六了!
凉亭中的夏良予喝水的手微微停顿了下,靠近茶杯边缘的嘴角也微微朝上翘了下,不显山不露水,却又一切尽在不言中。
十三一看吕七七一副色眯眯的样,简直是服她了,她还能不了解她主子,这么近的距离,一点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耳朵,何况吕七七这“咕噜咕噜”的口水吞咽声,都快惊天地泣鬼神了!
她推了推吕七七,想让她收一收那一副色中恶鬼的邪恶模样。
“哇,好美!”吕七七变本加厉,“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亲一口,最好是……,嘻嘻。”说完,又“咕噜!”一下咽了咽口水,两眼放光地盯着夏良予那如同樱桃般红润润的嘴唇。
上次时间太急,就蜻蜓点水了一下下夏良予的额头,根本不过瘾,这会,她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当时就直捣黄龙了,哎,可惜,浪费了一次绝佳的机会!
吕七七一边懊恼自己错失机会,一边两眼放光地看着亭子里的夏良予,她好想把眼前的一幕刻进脑海里,可又生怕脑子坏了,忘了这一幕,她侧头看了眼十三,随后悄悄把手伸进包包里,偷偷拿出了自己小相机,在十三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将这一刻美记录进了相机中,然后在十三虎视眈眈的目光中迅速将相机塞进包里,放入空间中。
亭子里的夏良予双耳微红,要不是头发稍作掩盖,估计早就被九域发现了。
他听到了吕七七那声嘀咕,想起了那扣在自己额头上软软的感觉,身体瞬间感觉到燥热无比,刚刚跳动没多久的心一下子失去了平静。
这次比赛原本不需要他负责,只不过他想看看吕七七,他也想靠近她一点点,他已经耐不住性子坐在侯府干等着,所以,他才成了这次比赛的负责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个坐在亭子里,一个躲在草丛里,两人间看似隔了十来米,却又似乎紧密相连。
就连十三都感觉到了两人间的诡异,主子明明知道她们躲在这里,偏偏故意装作不知道,吕七七明明就好想扑过去,偏偏躲在这里一动不动,她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十三拱了拱吕七七。
吕七七这才想起,她还有正事要忙。
她百般留恋地看了看夏良予,随后对他递了个飞吻。
“亲爱的,等我哦!”说完,拉着十三的手“蹭蹭蹭”朝着落英殿跑去。
她不知道,当她刚一转身,原本低头沉思的夏良予立马转头看向了她,满眼的柔情。
“主子,我们也该走了!”九域看了看兔子一样跑开的两丫头,又看了看夏良予,提醒到到。
一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拐弯处,夏良予才点了点头。
……
“各位,我是本次比赛的负责人,大家可以叫我路公公,现在,我先说一下比赛的流程。首先,我会按照目前登记的参赛名单,分成十人一组,一共十组,一组一个房间,每组会分配一个女史大人,你们每人有五分钟的时间介绍自己衣服的性能,制作工艺,以及防寒保暖的优势等等,女史大人会根据你们的介绍预打分。随后,你们的成衣会订上你们的姓名,并发给士兵进入冰窖进行测试,预计时间为三个小时,如果士兵坚持不住,中途退出,则参赛者直接淘汰,完成测试的由士兵根据其冷暖状况进行打分,这一轮我们考虑到士兵的身体素质有差异,因此会做交叉测试,一共测试三组,最后根据三组测试结果得出平均分,作为此次测试的最终结果。女史大人的分数加上士兵测试的分数想加,我们会选择前十名,然后由侯爷亲自安排做最后的筛选,选出最理想的御寒棉衣。大家都听明白了吗?”
路公的话一说完,大家都鸦雀无声,大家都知道比赛严,没想到这么严,几乎是没有作弊的可能性。
“好,既然大家都没有疑问,现在开始,我来分配名额,点到名的自动走到对应的房间中,东子你们几个发放牌子。”
“是!”
……
“第一组,石花花,方言……,第二组……,第五组,柳云品,周云娘,吕七七,茶鸥,陈燕,……”
吕七七一看,靠,这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这个周云娘不就是小五提醒她说对她有恶意的蓝衣罗裙的女子吗,没想到,居然分到了一组!
不仅如此,柳云品,茶鸥居然也跟她一组!真是巧了。
“七七姑娘,这么巧,我们三居然分到了一组!”柳云品不仅没觉得什么不开心,反而因为刚刚认识的朋友能分到一组而开心。
茶鸥就不这么想了,她从听到吕七七的名字开始就脸色不太好。她可是有备而来的,她父亲茶无秦的生意一直必须仰仗柳家,没法独立。他希望茶鸥可以借此机会,一举成名,只要能被皇家选中,那茶家制衣铺便可以打开新的市场,大力发展起来,以此摆脱柳氏钳制。
为了这次比赛,茶家可谓是费劲了心力。茶鸥原本也觉得势在必得,可当她看到吕七七一身衣服时,便知道自己输了。吕七七的衣服柔软保暖,虽是秋衣,却远比她们制作的秋衣要保暖且轻便,由此可以推断,她制作的冬衣也不会差。
她跟吕七七分到一组,也许前十名她都进不了,这对她来说,对她们茶家来说,是无法接受的,尤其是她自己。她不想再仰柳云品的鼻息了,在她看来,柳云品无才无貌,何德何能压制在她茶鸥之上,她不服气却无可奈何。
茶鸥的小心思如何能够瞒的过吕七七的眼。
吕七七侧眼撇了眼茶鸥,哼,姓跟性格果然是绝配!
“云品姐姐,我们走吧!”吕七七暗暗翻了个白眼,拉着柳云品便朝比赛房间走去。
“好呀,茶鸥,快点!”柳云品粗枝大叶,根本就发现不了茶鸥的坏心思,还兴高采烈地招呼其跟上。
茶鸥咬了咬牙,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