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县出产的水泥造价低廉。
这一点得到了工部尚书李孟尝的肯定。
而这水泥的质量如何，李孟尝的那四十九锤也早已将事实摆在众人面前。
也就是说，秦凡偷工减料，贪污朝廷款项之事实乃无稽之谈。
而豆腐渣工程害死百姓更是空穴来风！
随着那名造谣的官员被拉出去丈责，人们的目光也都转向了潞国公侯君集的身上。
“潞国公，你是不是要给朕一个解释？”李世民看着心虚的侯君集，淡淡问道。
侯君集嘴里发苦，心头却更苦。
原以为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自己同卢宽做一个局便能轻易将对方拿捏，然后得到水泥的配方。
可谁曾想，朝中居然有如此多的大臣位那个秦凡说话。
而工部尚书李孟尝更是轮番变卦。
原还说那水泥绝不可能有如此效果，可转头就对着李世民大声夸耀秦凡的卓绝贡献。
面对李世民的质问，侯君集只能苦着脸道：“陛下，可能是臣得到的情报有误!”
“情报有误？”
李世民哪里不知道侯君集打的是什么算盘。
“那卢氏子诓骗于你？”
闻言，侯君集顿时面色阴晴不定起来。
固然，若是顺着圣上的意思说下去，自己便可以脱身，那样的话，卢宽就要为自己背锅！
可如此一来，显然是恶了卢家。
而其他世家见自己有事拿队友去顶锅，未来怕是不会与自己交往了。
虽说自己身位潞国公，即便没有世家豪族的支持，也能活得很滋润。
但他侯君集舍不得呐！
没了世家，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国公，可大唐又有多少国公？
侯君集舍不得世家带来的权势，更害怕卢家对自己打击报复。
于是侯君集咬牙道：“微臣以为，卢氏公子怕也是被手下的人骗了。”
侯君集的反应李二早就猜到了。
离开了世家的侯君集什么都不是，所以她必然不可能将卢宽推出来顶罪的！
“哦？那卢家的手下，竟然如此大胆？敢于欺骗自己的主家！”
见陛下顺着自己的话走，侯君集也是松了一口气：“陛下您刚才也看到了，这水泥如此神奇，那些个手下兴许是见财眼开，想要独吞这一配方！”
一旁的长孙无忌见时机成熟，也跳了出来道：“侯君集你怎对卢家手下的心理摸索得那么清楚，难不成你对着配方也有想法。”
侯君集心里一突，只能强装镇静道：“我也不知道这水泥功效如何呐！我只是被蒙骗了而已！”
“你当真不知道？”长孙无忌继续追问。
“当真不知！我是当真不知道呐！”侯君集大声喊冤。
可谁若真是信了他的鬼话，那人才冤呢！
忽然，侯君集拍了拍脑袋：“陛下，老臣还有一事不明！”
李世民抬了抬眼睑：“讲！”
心知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侯君集赶忙将自己发现的疑点一股脑道出。
“陛下，您看！不论这水泥造价如何，但朝廷没有拨款是事实吧！”
那万策站出来道：“正是如此，万年县令贪污朝廷钱款一事，根本无从谈起。”
长孙无忌暗叫不妙，那万策还是太年轻，居然顺着侯君集那老狐狸的话往下说，那么后面侯君集岂不是要从这笔钱款的由来入手了？
果然，如同长孙无忌预料的那般。
侯君集向前一步，拾起了一块水泥碎块，朗声道：
“正如万侍郎所言，秦凡确实没有贪污朝廷钱款，可他这修建水泥路的钱款又是从何而来？”
此话一出，万策当即语窒，他哪里知道秦凡修路的钱从何而来。
可想必以秦凡的本事，筹措到这些钱款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才对。
于是，万策又壮着胆子道：“兴许是秦县令生财有道，赚出来的呢！”
“不可能！”侯君集当即把万策内心的侥幸掐灭。
“据我所知，那秦凡乃贞观十年一进士，排名靠后，又无家财关系！”
“他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拿出这样一笔钱来。”
“虽然李孟尝那个老匹夫说的不错，水泥的成本只有蜃灰的十分之一。但在我侯某人看来，那秦凡要建设万年县，消耗的水泥必定是海量的。”
“这样海量的水泥，无论是秦凡的家底，还是他的俸禄都不可能买得起！”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秦凡定然从百姓那边大肆收敛钱财，亦或是收受了富商的贿赂，才有资金以水泥修路造房！”
侯君集的陷阱一环扣一环，万策根本无力招架。
此时的他，已经脸色苍白，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一旁的长孙无忌，也是心里暗道不妙。
秦凡的资金来源，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当初秦凡亲口承认自己私收商税来建设万年县。
虽说秦凡收来的钱并没有进入自己的口袋，而是全部拿出来，回馈于百姓！
对于这点，万年县的百姓也是满口青天大老爷地夸！
可一码归一码，秦凡为民做事并不意味着他就可以私收商税！
这是逾权，是僭越！
收税乃是朝廷的权利，是户部的职能！
他一个小小的县令，根本就没有这个权利。
如果此时曝光，秦凡必将迎来文武百官的口诛笔伐！
甚至可能会被送上断头台。
因为这一举动，无疑是开了先例。
今天你万年县建设缺钱了，你可以私收商税。
那明日我青山县也缺钱了，是不是可以照葫芦画瓢，一样私自收税。
如此全国县令都依葫芦画瓢，百姓怎么活？
侯君集的这一番推理，让百官开始怀疑。
“彻查秦凡。还万年县一个清明！”
“查清钱款流向，坚决打击贪赃受贿！”
“秦凡发明水泥，是为功；为修筑房屋贪污钱财，是为过！有功当奖，有过当罚，可功过绝不能相抵！”
……
渐渐地，在侯君集的有心引导之下，百官开始声讨起秦凡来。
长孙无忌的内心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可似乎是怕什么来什么，忽然一名官员出列，朗声道：
“臣的一个远方亲戚便居住在万年县，臣知道那县令的钱财来历！”
侯君集顿时眼前一亮：“快说！”
“据臣亲属所言，那秦凡在万年县私立名目，收取商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