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等经天纬地之才！
李二内心震动。
精通书法之人大唐不缺，可那些人大多被捧得老高，随便一副字画便价值千金。
自己眼前这秦凡虽然名声不显，但观其书画，却丝毫不逊色于那些名声显赫的大家，甚至有独创一门流派的气象。
通晓国事之才，大唐亦是不少。
长孙无忌，魏征，包括已经去世了的房玄龄等等，大唐有众多人才可用。
但两种才华同时兼具于一人之上，则是少之又少。
更何况，眼前这人非但培育出了那产量极其之高的土豆，还提出了一番猪肉强国论，靠着一手煽猪的技术，三言两语就将大唐光明的未来娓娓道来。
而李二和长孙无忌知道，若是秦凡对于土豆以及猪肉的描述无误的话，他所描述的光明未来还真就不远。
内心激动的同时，李二更是暗下决心。
眼前这人生性张狂，言语之间多次对自己不敬。
但哪有何妨？
魏征何人？多次忤逆自己，还不是成为了自己的明镜！
不过对于此人……
若是自己以真面目示于人前，或许他反倒说不出如此中肯的评价。
若是畏惧于自己的权势，溜须拍马那便不美了。
既然如此，倒不如以这个客商的身份与之结交。
如此才华横溢之辈，若是就让他这般明珠蒙城，绝对是我大唐的损失！
而且……他这里的吃食，也妙得紧！
往常弃之如糟粕的低贱猪肉，经过他这么一烹饪，竟然如此诱人可口。
李二不介意将来多几次来蹭饭。
秦凡不知道自己眼前那两个土包子已经下定决心要经常来自家蹭饭了。
若是心有所知，他定会一脸嫌弃。
那个李老板倒也罢了，那个姓孙的是真的没教养！
而这个时候，忙碌了良久的老王头端来一坛美酒，以及一个温酒的容器。
“老爷，天气寒冷，不如来两口小酒暖暖身子！”
秦凡正有此意，谢过老王头后便一掌打开了酒坛的泥封。
酒坛尘封数月，乍一开口，便飘出一股浓浓的酒香。
秦凡闻了闻味道，又舀出一勺酒液，微唑一口，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不错，酿得恰到好处。
光是那醉人的香气，便将一旁两人迷得神魂颠倒。
此时瞧见那清澈的酒液，以及秦凡脸上的表情，长孙无忌更是喉头耸动，止不住地往嘴里吞咽口水。
这一股味道，差点没将两人送走！
真是太香了！
便是还在沉思大唐未来的李二，这时候也不由有些动容。
这是何等美酒！莫不是千年佳酿？
他光是闻到味道，便有些醉了！
可才吃了对方的土豆炖牛肉，那老王头之前端上来的红烧肉也有不少落入两人腹中。
这时候他们还真没脸蹭酒。
可话虽如此，那香味却引得长孙无忌口水直冒，不断吞咽。
见长孙无忌眼睛都看直了，秦凡乐道：“自家酿的小酒，若二位不嫌弃，不妨同饮！”
“不嫌弃不嫌弃！”长孙无忌就等秦凡这句话了。
可实在是太眼馋了，他这一张嘴，倒是口水留下来了不少，引得芊芊一阵好笑。
长孙无忌也不介意，匆匆用袖子擦了擦嘴角，便将美酒送入口中。
一阵目眩神迷！
一旁，为众人添上酒水的老王头放下酒坛，打算离开，却被秦凡拉住。
“王伯，你也忙了许久了，不如坐下一同吃上一顿。”
不等老王头拒绝，秦凡便让芊芊加了一副碗筷。
老王头见难以推辞，只得坐下同吃。
“这牛肉炖得软烂，正适合你们这样的老人家。”
说着，秦凡便为老王头舀上一碗土豆炖牛肉。
而这个时候，为美酒所醉的长孙无忌忽然清醒过来，见到门前的老吏与自己同桌，而秦凡身位堂堂县令，居然为其布菜，心中的那团火再次熊熊燃烧！
“你这厮真是不知好歹！主人家吃饭，岂容你等下人上桌！”
对于秦凡的本领，他已服气，但这并不代表他之前受的委屈就可以这样算了！
他是谁？大唐宰相！
在秦凡那边讨不得好，还拿捏不了一个老吏吗？
然而长孙无忌没有想到，原本一脸平和的秦凡此时却变得面色冰冷。
“王伯是我万年县之人！你有何资格责问于他？反倒是你！我三番五次包容与你，你却多次这般放肆！莫不是想去我县衙监狱住上一阵子。”
闻言，长孙无忌顿时面色铁青。
这秦凡居然为了一个小小的皂吏对自己冷眼相向，甚至动了心思关押自己！
若是他这个当朝宰相真被关押进了牢狱，怕是要在朝堂上贻笑大方了！
“你！你这简直……”
然而，长孙无忌的气愤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一旁的芊芊看不下去了！
“你们这群人真是虚伪！”
闻言，李二转过头去，看向芊芊。
怎的自己什么话也没说就被地图炮了？
芊芊却是杏目一瞪：“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们。”
李二也不恼。
既然决定了折节下交，他便打算拿出自己对魏征的那种耐心来与这一家子交往：
“姑娘倒是说说，为何会为我们冠上虚伪之名？”
芊芊也不胆怯，张口道：“你们这群伪君子，口口声声说什么爱民如子，还不都是故作清高！”
长孙无忌在一旁生着闷气，独自喝闷酒。
毕竟他不愿与一女子想争。
可没想到，芊芊口中说着，手里也不停，一把夺过他的酒杯和筷子：“不要喝了！你这坏蛋！王伯不也是大唐的子民，你们却戴着有色眼镜去看他！”
长孙无忌一呆，低头已是两手空空。，当下也顾不得自己的原则了。
“那你倒是说说？天底下有哪家的下人是可以上桌同主人家一起吃饭的？又有哪个皂吏胆子大到要和县太爷同桌而坐！”
芊芊冷哼一声：“在我们万年县，我家公子便是这般！不但丝毫没有看轻自己的下属，便是加班，都自掏腰包为其添上一份加班费！哪像你们这种老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