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受封登基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承诺再好,不能兑现的话又有什么用呢?
吕雉知道对方已经心动,说道:“两位也都知道,这大梁是项羽讹来的土地,现在名义上属于西楚国。若是项羽不败,将来等他回师争夺,少不得一场恶战。若是有了这彭城为前沿,阻截西楚军队,如果能彻底打败项羽,将军也能更为安心些不是?”
彭越心中一笑,刘邦能够给出这样重的利益来,必然是有所求的,除了彭城还有别的吗?
吕雉续道:“项羽杀害义帝,做下这等不义之事,受到天下人的指责,将军若是为其所蒙蔽,于将军的名声和清誉都不大好。”
彭越笑道:“那是自然,彭越正想着联合汉王和众多诸侯共同讨伐项羽呢?还请夫人返回告知汉王,请他前来共同驻防彭城。只是……”
吕雉知道,口说无凭,没有凭借如何能让彭越信服呢?
吕雉点点头:“多谢将军深明大义,现在大事未成,现在并未公布消息好时机。等汉王前来彭城打败项羽之后,将是将军登基之时。那时候大事已定,将军也立下大功,更能服众。”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卷帛书,上面写明是要册封彭越为梁王。
彭越看着上面的文字和朱砂汉王玺印,不由的砰然心动,他也清楚此事不可操之过急。
吕雉递过说道:“将军且先拿着,只待到时宣布即可。现在时机未道,还请将军以大局为重。今日夜已深了,待我去见见一双儿女,明日清晨将军昭告天下讨伐项羽。我返回大梁奏明汉王如何?一道出兵,共抗项羽如何?”
不待彭越回答,吕雉补充道:“两个孩子尚且年幼,汉王虽然着急相见,如今着急赶路,车马劳顿,带着不大方便,还请将军代为照拂几日?”
吕雉等若是变相告诉彭越。至少还有一双儿女为人质,可怜天下父母心,她和刘邦不会不顾子女的性命,在此事上耍什么花样。吕雉是有见识。有心智的女子,她不会为了一时得失而误了大事。他知道汉军不进入彭城,休想救出儿女,有些事情只能忍痛答应。
陈青山看在眼里,有些明白了刘邦为何会派吕雉前来。同时赞叹:此女非同小可啊!
到了此时,彭越哪里还会有什么犹豫,当即点头答应下来,一场雷霆风暴正在酝酿之中是。随时都将爆发。
……
张良赶到大梁与刘邦商议,吕雉出使彭城游说彭越的同时。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男子离开关中,沿着武关一线出关中。往东南而去。男子年纪不大,却是气度非凡,眼神之中更有着一股不同寻常的英气。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汉国兵马大元帅韩信。
萧何与张良的本意是让他留在关中负责训练新兵,但韩信心念家乡的佳人和恩人,执意南下探亲。张良和萧何也不好阻拦,只好允许他南归探亲。
萧何一路上异常低调,一来是因为现在身份敏感,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二来是归心似箭,想要早些回到故乡去见到梦中之人。
再次看到波涛晃动的淮水时,韩信的心情与当年已经截然不同。尤其是看着眼前的城池时,更是唏嘘不已,甚至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山南水北为阴,城池位于淮北北岸,故名淮阴。
走在淮阴的大街上,韩信不由的想起了过往的种种,想当初自己不过是个怀才不遇的小人物。尽管心怀大志,却怀才不遇。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在淮阴可谓是受尽了白眼和嘲讽,甚至在街头受到胯下奇耻大辱,虽然韩信不愿意想起那段屈辱的事情,但是过往的场景还是在不经意间浮现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韩信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有些冷酷,有些苦涩,到最后有些得意。当初胸怀大志,始终不移,因此忍辱负重活了下来。目的就是为了留下有用之躯,好有一番大作为,现在已经成功了一多半。现在他回到这里,就是想要告诉世人,他韩信回来了,名震天下,荣归故里。告诉他们,当年他们小看了自己。
今日回来就是想要见见那苦苦守候的人儿,当所有人都对自己冷眼相看的时候,她始终坚信自己能够一飞冲天。韩信在想,若非她用温情来鼓励,自己怎么可能会有这么一天。还有淮河之畔,那个素不相识的漂母,当自己饿的几乎晕倒的时候,正是她的一碗热羹就了自己。
今日我韩信回来了,回来报恩了!要让她们知道她们没有看走眼,他韩信确实做到了,完成了当初的承诺。
走在城南的街道上,看着那些低矮的房屋,心中涌起了久违的熟悉感。韩信竟然踟蹰在街头许多没有挪动一步,也许这就是近乡情更怯吧!
许多之后,韩信才一步步地走到那有些破旧的小院门口。当初就是在这里,彼此诀别,彼此许下诺言,之后分别离开的。离开数年,不知道她还好吗?
韩信想要伸手敲门,给她一个惊喜,可是触手的时候才发现柴扉虚掩。推门进入,亲兵们识趣地站在门外,没有跟进去。
可是片刻之后,他们看到一向稳重冷静的韩元帅发疯一般地跑了出来。院子收拾一如既往的整洁,可是整洁的有些过头了,屋子里空空荡荡,器物上的灰尘已经很厚,似乎很久不曾有人居住。
“她去哪了?她还好吗?”
韩信和亲兵的到来引起了不小的震动,许许多多的邻居跑出来看热闹。的偏僻的街市上从未见过排场这么大的人,众人全都指指点点的。一个平平常常的女子家门口何以会有这么多人。
韩信看到他们的时候,急忙冲个过去。
“你……你是韩信?”一个老妪看着他迟疑地问道,毕竟她是从这里走出去的左邻右舍的人全都认识。
韩信一眼就认出了老妪的身份,上前恭敬道:“陈大娘,我是韩信,韩信回来了。”
“看样子,你真的出息了,穿这么好的衣服,还有这么多随从!”陈大娘受宠若惊,当初那个声称有大作为的年轻人真的出息了。
韩信哪里顾得上那么多,当即问道:“陈大娘,香凝她……在哪里?”
“香凝?唉,她不是你接走了吗?”陈大娘有些不解地看着韩信。
“什么?我接走了?”韩信顿时如坠云雾之间。
陈大娘笑道:“前些日子香凝生了重病,来了些人,说你现在发达了,当上什么元帅,派他们来接香凝去团聚的。也得亏他们到来,治好了香凝的兵,又将她接走了。”
“啊?”
陈大娘略微思索,补充道:“对了,还有河边浣衣的那位漂母,也一并接走了,乡亲们都说你知恩图报呢!”
韩信一颗心如同坠入冰窖之中,难以置信道:“陈大娘,什么的时候的事情?来的都是些什么人您知道吗?”
陈大娘有些不解,疑惑道:“难道人不是你派来的?”
韩信摇摇头,继续追问。
陈大娘思索着回忆道:“一两个月了吧,那些人说话不是我们淮阴口音,听着好像是北方人。”
北方人?韩信蓦地一惊,淮阴现在属于西楚国治下。莫非是项羽和范增得知了自己的来历之后,带走了香凝和漂母想要要挟自己?
正在此时,陈大娘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他们的口音和当年的那个县令很像。”
韩信记得以前的淮阴县令是秦国从关中派来的,关中……韩信蓦地想起了写什么,震惊不已,莫非是他们……难怪他们能放心地让我南归,好啊!好啊!
韩信心头巨震,心情极为负责。自己不将她们接过去就是担心会有这么一天,可是……谁曾想到,防不胜防啊!韩信有种被戏弄,被人胁迫的感激。拳头紧握着,骨节咯咯作响,显示了他的愤怒。
在一片惊疑声中带着亲兵匆匆离去,取道九江国直接北上,现在又必须要去见见他们,问个清楚。
走到九江国境内的时候,他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不似当时那样的冲动了。他觉得此事有必要从长计议,弄清楚来龙去脉之后妥善处置。同时心中也泛起一个念头来,那就是必须要尽可能地增强自己的实力,保护自己心爱的之人。
为了心爱的人,他知道自己该怎样做。此时此刻,或许更应该感到大梁或者荥阳去,他觉得那是最适合等待的地方。
走在九江国的大道上,韩信惊讶地发现许多的士兵正在调动,起初他以为是英布调兵北上支援西楚国。如果是这样,彭城之战的状况就更加复杂了。可是略微探查之后,才发现大军是在向南运动,方向似乎有些不对。
看来南方也不太平啊,韩信看着远去的队伍,脸上若有所思……
这些事情应该难不倒他的,韩信看着南方轻叹一句,现在他没有别的选择。转身义无反顾地向北走去,没有丝毫的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