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夜昭语气淡漠：“是，御灵门的。”
说着，她已然握紧了手下的铁链，冷冷地盯着罗鞅。
陆知舟嫌恶地给了林萧芝一个眼神，不顾她羞涩中还藏着几分撒娇意味的神态，很快便冷冷地移开了眼。
像罗鞅这样的外域人，最瞧不起内陆的那些宗门。
更何况师尊百年前抵御外敌的事情，常被歌颂，外域人爱出风头，听多了故事，反而对师尊产生了厌恶。
“御灵门的……”罗鞅呼吸粗重，“你居然还想顶着青大小姐的名头?”
他怕是气在她不理会他的事情上吧？
夜昭看得透彻，眼底闪过一抹厌恶：“我对你们外域的人……”
话音未落，那男人忽然晃荡了一下身躯，快步走到了她的面前，双手捏住了她的肩膀。
“你们的掌门，是不是夜昭?”他赤红着眼，看上去更为可怖了，“你如实说来，若是作假，我必定让你……”
陆知舟倏地抽出长剑抵在他的脖颈上，眸光冷冽。
“是又怎样?”他薄唇微张，“别动我师尊，否则……让你偿命！”
他的语调并不高昂，但威慑力十足，氛围一瞬间剑拔弩张。
周围的人交头接耳着。
“那位……我看有些眼熟，是御灵门掌门的弟子陆知舟?”
“他喊师尊，那他旁边那个少女，是夜昭?！”
“开什么玩笑啊？我的天，那位少女看着比陆知舟还年轻，说她只是豆蔻年华我都信！”
“我作证，先前我去过御灵门，偶然窥见她真容，也觉得惊为天人，只是御灵门不让我们说出去……”
“我靠，真的没想到，言归正传，她如今修为受损，对阵外域的人，有些难说吧？”
“依我看……”
众人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响起，夜昭眉头微蹙着，摁了摁陆知舟的手。
她给了他一个眼神，笑了笑，安慰性地道：“不必紧张。”
陆知舟一向相信她，见她这个眼神，便知晓她胸有成竹，便把长剑收了回来。
不过，锋利的剑刃还是在罗鞅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罗鞅呼吸急促，只是紧紧地盯着夜昭，眼底像是震惊，又像是……恼怒?
男人的身躯一下前倾，夜昭扯着鬼差的铁链后退一步，铁链发出清脆的声响。
“砰”的一声，周围人皆是大惊，忍不住闭上了眼。
要……要动手了吗？
他们闭上眼，但始终没有更多的动静传来，于是忍不住睁开了眼。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罗鞅居然……
居然直直地跪在了夜昭的面前?！
不止是他们，夜昭也跟着茫然了。
“原来，原来你就是夜昭大人！”罗鞅又哭又笑，“是我冒犯了大人，是我这个小人忘恩负义啊！”
他怎么能想到，当年在抵御外域邪魔一战中救下他全家的夜昭前辈，居然还是一位少女！
众人皆是震惊。
“这罗鞅是外域来的大人物吧?”
“我记着他可是古灵宗来的长老啊，怎么……怎么会直接给夜昭下跪?”
“早些年夜昭名声好的时候我认了，可是这些年，夜昭可谓是声名狼藉啊，罗鞅大人居然还给她下跪！”
他们都不敢置信，而罗鞅抹了把眼泪，看着夜昭面不改色，心里愈发愧疚了。
大人真是大人有大量，遇到他那么冒犯，居然还一言不发。
只是大人心底怕是还有些不快吧?
“大人，此次是小人得罪了，待秘境开启时，我古灵宗愿与大人合作。”
罗鞅双手作揖，恭敬地道：“届时若是得了传承，我们可以五五分！”
五五分?
夜昭讶然，陆知舟也难得产生了些许诧异的情绪。
罗鞅虽是长老，但对于秘境的分配那么随意，宗门里难道不会有异议?
夜昭这个疑惑才在内心闪过，罗鞅便极速补充道：“大人您不必有顾虑，这次的秘境，宗门吩咐过，我可以自行分配！”
他双眼晶亮，看向夜昭的眼里充满了希冀。
“还请大人不要拒绝！”罗鞅语气轻快，“这算是小人赔罪的诚意！”
夜昭扫了一眼旁边的陆知舟，陆知舟摇了摇头。
她和陆知舟的情况，在秘境里拿到的东西未定，古灵宗的也未定。
这合作……
到底是貌合神离，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多谢你的好意，但我并未生气，你也无需赔礼。”夜昭摇了摇头，“我还有事，罗长老，再见。”
她牵着鬼差，不等罗鞅拒绝，便消失在原地。
陆知舟也跟着离开了，留下罗鞅一个人，还跪在地上沉思。
大人真的没有生气吗？
不，不对。
大人只是为了给他找一个台阶下，但内心的气定然还在！
待到进入秘境，他一定要让大人看到他的诚意！
罗鞅眼底一片清明坚定，他撑着地面起身，那些古灵宗的弟子赶回来时，便见到他在拿着一面问灵镜问什么问题。
弟子们凑近一听，才发觉他问的是——
“得罪了贵人，如何是好?”
在他们眼底，罗长老在内门一众长老里都没有怕过谁，因此更为好奇了。
罗长老忌惮的这个“贵人”，会是谁呢?
……
夜昭牵着鬼差，往东南方向行了一会儿，终于见到了季锦书。
男人倚着树干，单手握着折扇，轻轻扇动着，眼见她靠近，眼眸微弯。
瞥见她身后的陆知舟，见少年的眸光和他碰撞时更为冰冷，笑意彻底藏不住了。
“你来了?”季锦书轻咳一声，“你这位弟子，倒还真是有意思。”
他似笑非笑：“为了你，义无反顾地把剑架到那位外域古灵宗的长老的脖子上，真是厉害啊。”
“我的弟子，自然厉害。”
夜昭随口应了一声，把铁链抛了出去，没有顾到旁边少年被染红的耳尖。
季锦书让鬼差退下，盘膝在树荫下坐下。
他扇了扇折扇，指尖指着夜昭手里的玉佩：“方才那位万古宗的林萧芝，跟了你们一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