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灵魂拷问。
还用问么?
十多国语言的精通者、天才的嗓音和绝佳的表现力,关键是不跑调,梁瑾墨听谁的歌?!
梁瑾墨紧张地滚动了一下喉结,想违心地说,“都想听。”
秦凝香却惊讶地喊道,“哎呀!糟了!煮大了!得吃了!你看,锅里的扇贝应该是煮好了,可以吃了。哦,地瓜也已经好了,哎呀碎了,得赶紧吃了。这个牛骨髓也好了,软塌了,夹不起来,得用漏勺捞起来,先吃这几样吧。”
好家伙,还是食物救了梁瑾墨。
他不用非得撒谎讨老婆欢心了。
秦凝香蹭地站起来,摸过银亮亮的勺子,小心地将锅里的食物一股脑地捞出来,放在了一个金边的大盘子里。
“尝尝!”秦凝香笑着将一勺子美味食材,都放到梁瑾墨的碗里,又捞出了几个虾滑给了男人。
“虾滑你可以沾点油醋汁或者肥牛汁吃。”
“我直接吃,不用调料。”梁瑾墨用勺子将虾滑盛起来,小心地咬了一口,“有点烫。”
“慢点!干吃,能好吃吗?”
梁瑾墨细细品尝后,说道,“食物自有味道,不蘸调料更好。你呀,调料吃的有点多。”
秦凝香点点头,“我也觉得,还好咱们家用的材料都是纯天然的,无污染,无色素,无添加剂,无毒素。”
“是啊,但是呢,食物吃太多,如果不消化也会对身体有害哦。”
秦凝香点点头,“我下次吃七分饱。”
才怪!
是啊,秦凝香是不可能只吃七分饱的,梁瑾墨也深有同感。
算了,谁还不有点嗜好呢,梁瑾墨接受妻子的小吃货本性,也不强求她能改变自己。
“你怎么又吃起来了?”梁瑾墨笑着从盘子里夹了些秦凝香之前捞起来的地瓜和扇贝,便看见了放下酸奶杯子,又拿起筷子吃起来的秦凝香。
像被抓包一样,秦凝香咀嚼着,仓鼠一般的乖巧,含糊不清地回答,“又想吃了,我想尝尝食物本来的味道。”
好么!梁瑾墨呵呵一笑,是他的错。就不该再提出新想法。
秦凝香一扫这两天的愁云,一顿火锅就被哄得开开心心的。
一杯酸奶下肚,就有了劲头。
因为老婆的影响,梁瑾墨也吃的不亦乐乎。
看着如此可爱活泼,天真而又单纯的妻子,梁瑾墨不禁反思,秦明和张悦果真是有问题的父母吗?
能够生出这样正直的孩子的母亲,能够培养出品格端庄的孩子的父亲,不应该是卑鄙龌龊的人,一定有什么误会。
过去,梁瑾墨带着受伤的眼睛看这个世界,父亲死亡的案件真相如在云雾里,他看不清。
梁瑾墨的判断受情绪化的影响,所以可能有失中正。
如今,像被擦亮了眼睛,大梦初醒。
吃着虾滑,梁瑾墨扪心自问,“梁瑾墨啊梁瑾墨,你真的认为,秦明是杀害梁汉的凶手吗?你真的认为,秦凝香有错?就算秦明杀害了梁汉,和秦凝香有什么关系吗?难道,父罪子偿吗?她是那么好的一个女人,你看不到她的活泼、开朗、热情和透彻吗?你看不到她是如何热爱生活的吗?你看不到她心胸开阔和隐忍吗?你看不到他愿意分享愿意爱吗?你看不到她包容、忍耐你的时候吗?”
“秦凝香,谢谢你。”梁瑾墨脱口而出,心中也热乎乎的,他觉得不只是吃了秦凝香为他涮的火锅热菜。
“啊?怎么了?”秦凝香一听梁瑾墨叫她,心虚地抽出纸巾擦拭嫩红的嘴唇,终于放下了筷子。
这男人今日怎么这么反常?
一点小事,就谢谢,不会是要背着她做什么吧!
秦凝香心里有点慌张,并且担心梁瑾墨独面危险,“梁瑾墨,我虽然很喜欢孤勇者这首歌,但……我不希望你遇到任何危险,你要是胆敢自己闷声搞大事,我就——饶不了你。”
“不敢,只是,很多很多事,都应该谢谢你。不过,我后知后觉了。”
“不必客气,我不是心胸开阔,我是咸鱼。”秦凝香好不容易摸着小肚子从餐桌起身,完全不顾形象地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却格外有生活气息,她仰天叹了一口气,“你知道吗,我觉得,那样不值!”
“不值?”梁瑾墨没听到心声,便知道秦凝香没有多想,也说的真话。
“因为别人的行为,或者因为其他事而生气、愤怒、记仇、懊恼、忌妒等,都没有必要的,这是为难自己。”
“你倒是大度。”
秦凝香摇头,双手环着男人的脖颈,“不是大度。”
“不是?那怎么会不是呢?”秦凝香凑近梁瑾墨,手缓缓上移,擦去了梁瑾墨嘴角的酱汁,又忍不住舔了舔。
好香,不咸不辣,却有滋有味的。
“这世界本来没有那么多公平,何必那么计较呢?”
“计较?你是说,你不求绝对的公平,所以不计较个人的得失?”
“少计较一点,就比较快乐。咸鱼一点,就比较安稳。何必去争的头破血流呢,这世界不快乐的事基本都和钱有关,只要不那么计较,就没什么难过的,也不会生气。”
梁瑾墨倒不知道,该说她豁达呢,还是绝望呢?
他不是如此,因为梁瑾墨一直渴望有绝对:绝对的公义和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