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想起身,却爬不起来,看来摔的这一下还挺重。
“就你吧!”凝香在最后一刻意识到,自己即将成为一个杀人犯,但她必须要去救母亲。
这就是……救赎的代价吗?凝香的岁月静好,一直是他人付上的代价,如今,也该承担起应负的责任了。
凝香眼神凛然坚决,毫不犹豫的将油门一脚踩到底,车子以极高的速度向着前方的目标直取,浑身战栗。
意识极度清明,心脏跳动剧烈,但可以控制。
两颊温度攀升,豆大的汗珠从额头直接滑落下来,滚烫滚烫的,好像腐蚀皮肤一般的痛。
一侧腮帮内侧的肉被凝香的贝齿死死的咬住,痛让她清醒,她眼眶微酸,心里呼喊,原来人活着,有时候真的会被迫做不想做的事啊。
车里的女人,纤柔的身躯,担负艰巨的使命,凝香压抑的怒火和不平,极力维持防线,提防内心道德的松动,挣扎的情绪和着逐渐到极限的车速一起,期待奇迹出现,但不能放弃努力。
耳畔仿佛起了鼓点一样,手腕脉搏处也传来阵阵惊悚,没有救赎,还是没有吗?完了,她就要犯下大错了。
凝香的脚已经麻了,心跳的速度飞飚,她越是紧张、动作越是僵硬,心里反复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会吧,没那么难”,可手已经抖的握不住方向盘,好在方向盘也不随便转动。
凝香勉强支撑着手臂,搭在方向盘上,车子颠簸而莽撞地蛮冲,还差临门一脚的关键时刻,一阵酥软的剧痛从大腿窝蹭的蹿到脚趾,凝香立马意识到,是抽筋了,而且还很严重。
大概是踩油门踩得用力了,凝香不受控地蜷缩着腿的肌肉,恋恋不舍地从脚踏板上被迫离开。
车咯噔一下失去动力,凝香忍不住扶着腰又想勾着腿,不小心碰了一下方向盘,车轮子压着一处凸凹不平的地面,就像马提后蹄一样不稳的前倾左右滑动了几米。
凝香使劲儿盯着男人所在的位置,就想过去,急死了,浑身都在用力,就是提不起腿,踩不下去踏板。
哐当!很响的一声!
车还是停了下来。
她撞到了人了。
凝香身上像过电一样,抽筋儿的感觉像是蔓延到身,她等不了,必须确认一下刚才是不是真的杀了人。
她用力,心如死灰般厌恶自己。
手却用不上力,颤抖的厉害,凝香拉了三次手抠,这才推开驾驶舱的门,打开车门后整个人不受控地滑了下来,直直地栽在地上。
就在凝香的身体接触地面的一瞬,一个柔软的触感接住了女人,凝香感到身体热汗淋漓地躺在一个突然出现却柔软的物体身上,周围悠然传来淡淡的青草气息。
突如其来的青草气息,让凝香的急难、苦楚、心酸都淡了。
她舒了一口气,感到安心。
“是草甸子吗?”凝香的意识即将抽离,垫子不那么柔软,有点顶着腰,什么东西?
皮带?
像是个石头,有些顶着人。
她听到耳边如蜂鸣般轰隆隆的空响,心跳声是她唯一的感受,很困,很累,想睡觉。
“凝香!凝香!别睡!”周围有人呼喊她。
一双冰凉的手探入她的鼻下,旋即一股清凉的感觉进入混沌的大脑,她这才深深吸入一口气,整个人清醒了些。
哎?草甸子好像轻柔的动了,之后有声音传出来,“老婆,你变重了呢。”
“嗯?”凝香这才在身边人的扶持下,坐了起来,她才看到场面已经极其混乱,下方凌乱衣衫,摔了个四仰八叉的人正是瑾墨。
梁瑾墨!他是刚才的草甸子啊,怪不得不够软呢。
瑾墨没有整理衣服,什么都顾不上的急促,灵巧地爬起来,将有些歪斜的凝香接住,并强势地将哥哥的手从凝香的手臂处拿走,她这才揉了揉模糊的泪眼,看清了前面的人是瑾溪哥,“是你?!”
“林姝姝让你开车撞人吗?”瑾溪面色依然冷淡,没有一丝动摇。
凝香看着他的眼,终究是落下寂寥无助的泪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