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光并不知,此刻骆长歌的内心,根本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她原本就非常纠结关注张永夜,听姬光告知张永夜昨晚的心声表白后,心中就越发纠结,一直不动声色观察张永夜所在的擂台。
“我毕生最大的心愿,就是成为宗主的亲传弟子……我这条命本就是宗主给的,与其离开宗主苟活,我宁愿今晚就死在宗门……”
姬光转述的话语如同留音保存一样,在耳边重播回荡,让骆长歌心情复杂不已。
“这样豁出性命,全是为了进入我的视野么。”
骆长歌比任何人都清楚,由于昨晚发生那档意外,自己根本没有传授张永夜法技,他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炼气期弟子。
张永夜之所以跟郑伦说他掌握了法技,应该是想不战而屈人之兵,把对方吓的认输,就像上一轮斗法吓跑筑基期对手那样。
可惜,他的战术这次失败了,郑伦非但没被吓退,反而还因为他的警告全力以赴。
看着在郑伦捶击下、张永夜血洒擂台的惨烈模样,骆长歌心有不忍,尤其想到张永夜是为了她才那么拼命,数次产生叫停两人的冲动,都被她硬生生克制住。
“罢了。”
“此次大比失败,往后你就留在天宗,安安分分当一名弟子,我会为你提供一切修行资源,此生此世,不准你离开宗门一步。”
骆长歌默默决定。
亲传弟子意义重大,虽然张永夜对自己忠心耿耿,但他的修为太低微了,因为他浪费亲传名额,实在不值。
然而,就为了保守自己女儿身的秘密,杀死一个无辜的赤诚少年,骆长歌不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这事她也做不出来。
所以,将张永夜永远限制在天宗,是最好的办法。
……
……
“师弟,你还顶得住吗?”
擂台上,郑伦一边死命捶击张永夜胸腹,一边关切询问。
他的脸被张永夜打变形了,肿成猪头,但他心里门儿清,和他脸上的外伤相比,张永夜受到的内伤只会更严重。
“当然顶得住,哇……”
张永夜嘴硬道,再次不受控制喷出一口老血,意识逐渐淡化模糊。
其实,张永夜这会儿已经是在故意找死了,因为战斗继续进行下去的话,他一定会被郑伦活活打死,但永夜至暗大帝一生从不言败,在战斗中死亡附和他仙帝的心境人设,故此这种死法也算合理。
郑伦不太放心,感觉张永夜拳头的力道轻了许多,建议道:“师弟,你要是实在顶不住,就把法技用出来吧,不要再让我了,毕竟我修为比你高一个境界。”
“我若用出法技,那便是胜之不武……我要让你明白,就算只凭借纯粹的武道修为,我也一样能赢!”
张永夜咬着牙齿说出这句话,榨干最后一丝气力,狠狠捣在郑伦的面门上,让他的圆脸更趋近于猪头。
这一拳落下后,张永夜眼前一黑,意识彻底陷入混沌。
黑暗中,他听到郑伦感动无比赞叹:“师弟高义啊,太高义了!”
张永夜很想反驳,我特么不是校长,我叫张永夜!
可他虚弱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濒临死亡边缘,恍然回过神,发现自己来到一片浩瀚无垠的星空。
在星空的尽头,悬浮着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和张永夜长相一模一样的人,那些都是永夜至暗仙帝的分身,昔年被投入轮回历经千万世参悟大道,他们与参悟生死大道的张永夜不同,其中有儒道大成的分身,有剑道大成的分身,有因果道大成的分身,每具分身参悟的大道都不一样。
“我终于死掉了吗。”
张永夜激动的热血沸腾,花费这么大一番功夫,总算让他如愿以偿。
“郑伦师兄,你今日杀我之恩,他日我必涌泉相报,送你一场泼天造化!”
感谢郑伦两句,张永夜正准备前往星空尽头,与九万多具分身融为一体,忽然,其中一具武道大成的分身化作长虹流星激射而来,径直撞入张永夜体内,与其融合。
霎那间,无穷无尽的道果碎片在张永夜脑子里涌现,醍醐灌顶,各种顿悟的快感天崩地裂般炸放开来,一泄如瀑。
那些道果碎片,是武道分身历经千万世参悟武道取得的成就,与张永夜融合后,张永夜自然而然接收了分身的所有道果。
“才融合一具分身而已,就有这么多道果,要是融合全部分身,那还得了?!”
张永夜惊喜万状,只觉得武道分身的道果精妙绝伦浩瀚无穷,随即看向另外九万多具分身,期待他们也飞过来跟自己融合。
然而,九万多具分身屹立于星空尽头岿然不动,满脸平静与张永夜遥遥对视。
张永夜感觉不对劲,这时,冥冥中的仙帝预感向他解释:
“你并没有死,生死大道也还未圆满,武道分身是被你强烈的武道意愿吸引的前来融合,其他分身则没有被你吸引。”
恍惚间,星空画面犹如潮水般迅速消逝,张永夜的意识回到本体。
眼前依然是熟悉的大比擂台,擂台下方挤满了观战的天宗弟子,郑伦摔倒在地被他骑着,一只手捂住变形的脸遮挡,另一只手拼命捶击他胸腹,一边捶一边感动的大叫:“师弟高义啊,太高义了!”
张永夜懵住,感受着胸腹钻心的剧痛,肋骨不知断裂多少根,五脏六腑也破裂受损,心想我特么都被打成这副逼样,怎么可能没死!?
下一刻,武道的感悟在他记忆深处铺天盖地涌现。
“轰!”
张永夜周身炸开阵阵气浪,大量灵气蜂拥而来,在他头顶凝聚成漏斗形状,疯狂涌入他体内,助他气势节节攀升,几个呼吸间修为就突破到炼气中期。
“张永夜临阵突破了!”
擂台周围的弟子惊呼哗然。
“居然能在斗法中突破,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家伙是天才啊!进入天宗才半年就突破炼气中期,筑基期岂不是指待可日——呸!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