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之前可能没有想过,但是真的提出来,拿到明面上来说,薛承敬几人,很快就能想的清楚明白。
“皇上至今没有定下储君,听说两方势力各有千秋,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意思?”
薛翎冷然一笑,“且不说现在的卦象上,显示王爷根本无缘帝位,王爷天庭颇窄,并非极贵之相,退一万步讲,就算是王爷果然有天命加身,等他他走上那个位置之时,就是我薛家败落之日,一个帝王容不下一个毫无出身的皇后,而且祖父当年的救命之恩,将他推到了风口浪尖,对他来说,这并不是恩,而是怨。”
薛承敬倒吸一口冷气。
薛承礼说道,“怎么就是毫无出身,举国重巫,皇上更是屡次三番的邀请薛家进京,提及薛家也是尊敬有加。”
薛翎只是反问道,“是吗?”
薛承敬说道,“承礼莫要多言。”
“自古以来,皇后之位极其重要,若是王爷真的走到那个位置,他不希望王妃娘娘坐不上那个位置,你们觉得,王爷可以用什么法子?”
薛承敬沉默了许久。
他站起身来,在厅堂之中走来走去。
薛翎不再言语,
没有人敢说一句话。
所有人都在仔细的思索薛翎言语的真实性。
“你这般说,不过是为了对付江陵王,替你爹爹报仇,找出的理由罢了,从头到尾,你只是想要说服几位族老而已。”
“不错,”薛翎坦然承认,“我本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今日和你们分析利弊,自然是为了取得各位长老的支持,如果你们觉得我说的不对,只管反驳就是,就像是二叔祖父所言,一举一动,事关薛家合族性命,这个薛家不仅仅是你们所有人的薛家,也是我的薛家,作为薛家的家主,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不希望薛家出事,但是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薛家已经卷入这场夺嫡纷争之中,而且稍有不慎,就会沦为两方争斗的牺牲品,就像是祖父那时候一样,我想活着,也必须活着。”
“阿翎,这些朝堂之事是谁跟你说的,你跟曾先生来往密切,可是他送给你听的?”
薛承敬上下打量着薛翎,仔细的思索。
“你和曾先生,莫非是你和长孙殿下已经结盟?”问出口的时候,心里已经确定了几分。
“我们只是巫医世家,你一个女儿家,”薛承敬惊住了,“如何敢掺和道其中,”
“并没有谁跟我说这些,”薛翎说道,“先是祖父,再是父亲,下一个便轮到我了,有些事情,不需要别人说与我听,我也能想的明白。”
薛翎肯定的说道,“祖父和父亲都已经过世,而我不想重蹈覆辙,所以,我不会叫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我今日所言,你们好好的想一想。”
薛寄蔓正待说话。
薛承敬忽然说道,“你方才说,卦象上显示如何?阿翎,你可为江陵王占过卜?”
薛翎点头,说道,“不错,我已经用了卜筮之术,江陵王的卦象是徒劳无功,竹篮打水一场空。”
薛家行事之前,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也会是从历代流传下来的一个规矩,就是做任何决定的时候,会测试一下吉凶。
“果然如此。”薛承敬点头,“我信。”
“寄远过世之前,说的隐晦,我现在想来,有很多确实是在暗示,只是从前我没会过意来。”
“什么?”薛承孝问道,“他到底说了什么?”
“我当时责怪他糊涂。为何要为了一个丫头舍下性命,他回答了我一句,”
薛承敬想起往事,依旧是感慨万千。
当时薛继远说道,“燕儿是因为我受了这一场苦,我心里到底是有些不忍,不过也只能换了她几年性命,说不出值得还是不值得。”
彼时,薛承敬厉声道,“当然不值得。”
薛寄远继续说道,“我也知道不该如此,但是,薛家这些年,气数将近,我的八字和薛家相悖,我的气运越高,对薛家越不利。”
而后,他又说,“王爷并不像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他有鸿鹄大志,却又无帝王之气运,我薛家擅长巫蛊之术,却不能逆天改命,随在江陵王身边,迟早生出事端,薛家只是个巫医之家,夺嫡之争,薛家并不适合参与,或许,我的早死,能让薛家避免这一场争端,能出现转机也说不定,”
这便是薛寄远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薛承敬想起往事,“我当时没有会意,如今想来,原来还有这一层意思。只怕,只怕,”
薛承孝说道,“江陵王应该暗示过寄远,被拒绝之后,才想着,”
薛翎冷冷一笑,“不用怀疑,江陵王必然是找过爹爹,爹爹深谋远虑,却忽略了一点,这一场纷争薛家想要避开,绝无可能。”
既然已经卷入其中,又怎么可能抽身而出。
“别忘了。还有长孙殿下想置薛家于死地。”
薛翎又加了一句。
薛承敬摸出许久不曾抽的旱烟,就着这厅房里的火烛点着,吧唧一口,长长的吐出一口烟,越发觉得心里闷得慌。
“民不与官斗,若是江陵王真的对付我薛家,的确是毫无还手之力。不说其他,大哥在世,那是绝对的厚道之人,即便过了这些年,我也敢肯定,大哥当年在战场上是真心想救江陵王,江陵王是个聪明人,不可能不知道,身在皇室,早已经迷失了双眼,阿翎你说的没错,他既然不顾念救命之恩,敢对寄远动手,自然会料到和薛家反目,你先说说看,你的打算。”
薛承敬这边说,心里便已经是同意了一大半。
薛寄蔓闻言,他的心里一寸寸的凉了下去,
薛翎说道,“既然已经注定了要被迫卷入这场夺嫡纷争,如今我想助长孙殿下一臂之力,只要将所有的证词呈上去,后面的事情不需要我们自己动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