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
周嫱泼辣惯了，当即便会问道。
安芝则面不改色的笑道：“四太太说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她说完对顾丽梅说道：“大太太也一起吧，刚好少爷也在，挂念他小时候您经常照顾他的事，请您一起过去说说话。”
顾丽梅不禁动容，“一点儿小事，谨川怎么还记得。”
周嫱听到乔谨川也在，眼中透出不自觉的忌惮，自然而愕然熄了找事的想法，撇撇嘴不说话了。
傅荃温柔的笑道：“大嫂和诺诺快去吧，一会儿中午吃饭我派人唤你们。”
母女俩跟着安芝来到花房，就看到乔谨川陪着俞宝儿看花。
乔谨川摘了一朵乔爸爸平时很喜欢的一株叫做“春兰”的花朵摘下来，插在俞宝儿的耳后。
春兰的花朵淡黄素雅，衬得她乌发如墨。
“先生，太太，大太太和乔诺小姐来了。”
回过头，俞宝儿看着站在门口明显拘束的乔诺便柔柔的笑了，走上前拉着她的手说：“谢谢你刚才维护我。”
乔诺感受到握住自己的那双手温热软嫩，不像她的手一道冬天就冰冰凉凉的。
近距离的观察，才发现眼前的女孩远比刚才在客厅远观还要美的夺人心魄，尤其是含笑的大眼睛，水盈盈的简直要让人不自觉的沉浸在里面。
她自惭形秽的垂下眼来，“我、我没维护你，我是觉得堂哥不可能选一个只有脸蛋好看的女人。”
乔谨川走过来，对顾丽梅点点头，“大伯母。”
他身上与生俱来的压迫感极强，饶是身为长辈的顾丽梅也不自觉的生出一丝退却之意，幼年时期的乔谨川如何乖巧可爱，她已经不敢回忆。
“这才短短几年，谨川也娶妻子了，”她慈爱的看向俞宝儿，“还是一个天仙似的姑娘。”
乔谨川看了眼自家小宝贝，眼中不自觉的流露出几分溺爱。
“我运气好。”
顾丽梅一愣，随机笑了。
俞宝儿娇嗔道：“脸皮真厚。”
“实话实说。”
小夫妻一唱一和，眼前哪里还是印象里永远冷冰冰的堂哥？
乔诺对俞宝儿也不禁好奇起来。
四人没在花房久坐，转而来到水榭这边的亭子里。
俞宝儿和乔诺坐在一旁磕磕绊绊的下象棋。
顾丽梅则与乔谨川在茶桌这边喝茶。
“你妈妈如果知道你娶到了心仪的妻子，一定很开心。”
乔谨川烟波微动，将热水倒入水壶里，淡淡的说：“我快不记得她了。”
妈妈走的时候他不到三岁，即便记忆力再好，这么多年也早已忘记在妈妈怀里是什么感觉，倒是有一次他加班头疼，躺在小宝儿腿上给他按头的时候令他产生了莫名的触动。
那时候他就觉得，自己这一生能如此对他的女人，恐怕只有记忆模糊的妈妈和眼前的小宝儿。
小姑娘柔软如云朵的手轻抚着他的脸，是他最贪恋的温柔。
顾丽梅见他低垂了眉眼，心疼的说：“你妈妈很疼你的……”
“那又怎么样？”
乔谨川不着痕迹的收敛了那份贪恋，平静的说：“那有什么用呢，还不是丢下我自己走了？”
茶杯中的热气袅袅升起，给他分明的轮廓罩上一层虚幻的滤镜，“若不是老头子还有几分良心护着我，恐怕我早死在傅荃手底下。”
顾丽梅嗫嚅着嘴唇，饱含沧桑的眼中倒映着他的影像。
半晌，却只喃喃的说道：“你这孩子……”
这些年过的不容易……
她叹了一声，看着不远处在棋盘上“笨拙”的厮杀着的小姑娘，“我记得你大伯说过，你爸是希望你能在国内上学的，突然把你孤零零的扔到国外，我就觉得有问题，可是……你大伯死了，我人微言轻，实在无力改变什么。”
“都过去了。”
顾丽梅回过头来，发现乔谨川也在看着她们。
或者，是在看她。
方才眼中沉郁的过往被驱散，顾丽梅浅浅的笑道：“宝儿真好看，又是个温柔的孩子，让人一看就喜欢。”
乔谨川温软了眉眼。
“遇到她，是我的幸运。”
他希望，自己也能是她的幸运。
乔诺是会下象棋的，但多年没下过了，多少有些迟钝。
俞宝儿原本不太会，昨天晚上跟乔爸爸现学的，好在脑子聪明，两人从一开始的走两步退一步，到第二盘已经勉强能顺畅下完。
一人赢了一盘，就在小宝儿跃跃欲试第三盘的时候，乔诺为难的说：“不下了吧，好无聊。”
俞宝儿还在兴头上，如此也不再继续，便笑眯眯的说：“咱们聊聊天吧。”
“好。”
她回头看了眼乔谨川，“我去拿茶水。”
起身来到茶桌旁，俞宝儿抿了抿唇微微一笑，“老公，给我两杯茶。”
乔谨川并不回答，眼睛却含了笑，修长的手指从茶盘里拿出两个倒扣的茶杯。
顾丽梅看着面前的一对璧人岁月静好的模样，不自觉心生感慨。
端着两杯茶回来，乔诺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刚才堂哥的眼神要吓死人了。”
“什么？”
俞宝儿整了整裙子坐下，诧异的问道。
“我从来没见过我哥的眼神那么……渗人、”
“哪有？”
“就是有，”乔诺十分笃定的说：“我记得我哥小时候还经常笑的，越大越生人勿进，后来……”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恐怖的记忆，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此时乔谨川仿佛有感应一般看过来。
那双眼睛幽幽的，仿佛在警告她。
俞宝儿捧着差呼呼的茶杯，大大的眼睛满满的疑惑：“诺诺你在说什么呀？”
“没什么，我开玩笑呢。”乔诺干巴巴的咧嘴笑着解释道：“我就是觉得我哥娶了你之后好像变的像个人了。”
“嗯？”
乔诺懊恼极了。
她解释了还不如不解释，乔谨川也在往这边看着，她紧张到舌头都要打结了。
没想到她最窘迫的时候，俞宝儿善解人意的开口了，“好啦，我明白诺诺什么意思。”
乔诺一愣，“你明白？”
小宝儿温婉的笑着，柔柔的说：“他以前，一定过的不太开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