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王旭冬则是微微闭眼,与恶物交如履薄冰啊!像他们这种人哪有什么人信任可言,手底下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弟子信不过,当面花言巧语的朋友信不过,一起同道的同道中人更是敌人啊!
有人说既然是同道中人怎么可能是敌人呢?正因为同道才有大道之敌一说啊!
他一个人喃喃自语:“自己早就已经派自己最得意的弟子泰莞去了点兵山,什么算无遗策?等消息而已。”
下一刻他还是开口:“吴工你可以先去点兵山,也是看一下能不能打听到你的金丹所在地,二是避免生变,三是给那个陈州麟看到我们的诚意,免得他觉得我们拿他当炮灰,对了把这个头颅带去。”
凭空出现的长有獠牙的牛头鲜血淋漓,最终还是没能逃过老人的追杀。
这不是给他的选择题,而是他必须去。
吴工知道这一点,但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也不得不去啊!
——
在前往点兵山的一段官道上,两个女子一同坐在马车之中。小姑娘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不停小心翼翼掀开窗口的一角往外看,在发现那个骑高头大马,带着一个仙气飘飘的仙人的泰莞,在跟那人说话的时候。
她才对着这个原本胆子不大,此刻却像着了魔的姐姐轻声道:“姐我还是觉得那个泰莞不像好人。”
金曦笑着摸摸这个一路便惴惴不安的小姑娘的脑袋道:“金杏休得胡言,你忘了母亲怎么教你的了?”
小姑娘道:“姐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不就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吗?”
金曦笑道:“知道就好。”
小姑娘扬起头颅:“可是老话还说了相由心生,善恶有相,善者慈和,恶者凶煞。”
小姑娘是完还补充道:“姐我说的恶相可不单单是丑啊!”
金曦此刻陷入了深思,也许当真是后知后觉,此刻她才觉得好像的确不简单,那人如果不是江尘的朋友,那么自己不害了自己的妹妹吗?
突然之间想到各种后果她后背发凉,她立刻叫了停下马车,马夫没有停下只是问道:“小姐有事。”
金曦开口:“大哥还有多久能到点兵山。”
车夫表示不知。
此刻泰莞听见声音停马回过头来,他笑道:“金小姐不远了,过了前边小河再翻过半个山头就到了,不过到时候就全是山路,马车就走不了了,到时候小姐,可能要在马车里稍等片刻,给我去看看江小哥在没在点兵山,在的话我就叫他来见你,不在的话,我也只有把小姐再送回曲邱了,当然把你送回家也行。”
这个大老粗可真是心思缜密之辈啊!一句话就能恰到好处把前因后果全部说清楚,还能稳定人心。
可见在他师傅那里学到的可不仅仅只是,一身修为,还有那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城府啊!大老粗有文化了不得啊!
那日他空手而归,向王旭东说明来了两个有点手段的年轻人,就是因为他们才让自己当时没能追上那头獒牛,不过放心自己明天下山再去找找,一定给他找出来。
王旭东当时就皱起眉头给他剖析了三种可能,第一他们可能的确只是幸好寻访名山,只是来游山玩水的别州山上仙人子弟,不过这种可能比较少,因为他们走那种羊肠小道,去的方向还偏偏是他才刚刚捉摸到蛛丝马迹的点兵山。
第二就是点兵山那个还没死透的读书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传了消息出去,来的两人就有可能是后燕王朝派来暗访的高人,虽然自己已经把四周安排得很妥当了,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所以这方面可能有点大。
第三就是陈州麟那个老王八在开始算计自己,是他搞得鬼。
他觉得最可能的就是第三种可能,于是他当天就命令泰莞先下山,去曲邱城看一下风声,只要曲邱城有所动作,他就得立马前往点兵山。
泰莞当时就已经下山了,正郁闷呢!哪里知道刚好就听见有人叫江尘的名字,不就是那已经前往点兵山的两个年轻人之一吗?
于是就有了那场让人哭笑不得的搭讪,他想的是如果那两人真的跟点兵山有关系,不管他站在哪一边,而这两个小丫头好想像跟那个叫江尘关系不浅,如果真是这样到时候自己多了一手手段啊!
当然用不上也没关系,这只是相当于未雨绸缪而已,再说用不上自己到时候自己享用就是了。
而去到那里就带上这两个小丫头上山,也是累赘,他需要知道那两个家伙到底还在不在点兵山,再决定要不要用这两颗棋子,所以才有了到时候自己先上山去看江尘在不在,叫进曦两姐妹多等等的言语。
可见这个大个子心机可真是不浅啊!
但是此刻他说的话金曦也并不全信了,此刻她的脑子想得分外的多,的确啊!自己当时也不应该轻易答应跟他一起,自己可以自己来啊?如果这人当真是不怀好心,那么自己就害了自己的妹妹了。
还有另外一种她几乎不敢想,又觉得有些期待的结果,那就是如果这人是要用自己威胁江尘怎么办,他一方面想知道江尘的选择,又害怕江尘的选择,更害怕害了江尘。
所以此刻她开始有慌乱。
其实自从小姑娘喊出那声江尘开始,就决定他们已经走不了了,她们如果不乖乖跟泰莞去,泰莞大不了当场就撕破脸皮,强行带上他们去,软的硬的他有得是手段。
又或者说自从他们觉得来到这个曲邱,就已经决定他们不安全了。
——
第二日,一大早章朗祖闻着酒香就已经起床了:“喂江尘有没有闻见酒香啊!哪里传来的。”
没有声音一摸也摸了个空:“这小子什么时候起的床。”
于是章朗祖也立刻起床,寻着酒香而去,进了后厨,果然又看见江尘在那里鼓捣火苗。
老妪正在问:“江公子,我昨天已经把晾干的衣服给了杨姑娘,她有没有给你。”
江尘摇头说:“没有。”
老妪就道:“昨天给她的时候的确天晚已经很晚了,也是正好遇见她就给她了,她应该是忘了,等下我去给你问问。”
江尘笑着说:“不用了,现在正好没事,自己去要就行了。”
刚回头就看见章朗祖鬼鬼祟祟,一副欲仙欲死的古怪模样。
江尘问:“章朗祖你干嘛呢?”
老妪听见声音也回过头来,微笑道:“章公子好。”
章朗祖没有管江尘,只是厚着脸皮对老妪道:“婆婆打酒呢?真香!”
老妪看着他会心一笑,端着已经打好的酒,她轻轻拍打酒缸道:“这酒我的送往陶屋里去,公子要喝酒要喝酒尽管自己打,老妪我啊!老了弯不动腰了,就不给你打了。”
章朗祖眼睛一亮:“婆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只是我怕我这一葫芦把你这坛槐花小酿全给打完了。”
老妪听闻慈祥笑道:“公子真会说笑,你那个葫芦能装多少酒啊?尽管装就是装完地窖里也还有两坛呢!存了好多年了就愁没人喝呢!”
江尘汗颜,他是见过这臭不要脸的章朗祖装酒时的光景的啊!。
不过正如老妪所言,老妪乐得给他喝,江尘自然不会在一旁说风凉话,他只是板着脸提醒章朗祖:“差不多就得了啊!”
章朗祖一副天经地义的欠揍模样道:“阿婆都说了随便我装,你管我?”
江尘懒得跟他扯,他跟老妪说了句自己去叫杨子衿起床就走了。
老妪点头:“公子尽管去就是,不用这么多礼,太客气反而显得生疏了。”
江尘说好呢!之后就离开了。
两人离开,章朗祖可乐坏了,他拿起酒提子舀出酒仰头就一口饮尽,先满足自己肚子里的酒虫,喝饱了才开始往自己葫芦里装酒。
所谓“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
他的酒壶不仅是一件剑器葫,还是一件两界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