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黑夜中充斥着无尽的恐怖与阴森,在一处忌讳之地,一轮高高挂起的月头将一尊高大雕像照出巨大黑影。
于大佛指间露出的光亮间,能隐隐约约看见一男子,在地下使劲磕头“千面娘娘,如今六月六了,这是我们龙尾村的一点心意,愿娘娘保佑我们今年能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尤其啊,让我能在今年取了那位好姑娘。”
“前者有没有都可以,后者娘娘一定不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啊!”
年轻人头磕得是真是一点不吝啬,似乎他头磕得越多,就越快能取到那个娇滴滴的姑娘一样。
你以为此人拜的是头顶大佛,其实不然,他拜的是被名为葬虚之地的阴物。
在十二年前,此地开始传出,有阴物吃人的诡异传言,并且很多人,都口口声声说亲眼看见了,一个八只手的红衣鬼物,只是对于其面貌,每个人所传的则不一样。
有的说是就是那丧门星模样的哭脸,有的说是那诡异的笑脸,有的说是怒目而视的金刚脸,有的则说是个低眉的菩萨脸,有的更是说看见的就是自己。
反正从最开始人的描述中,他们都以为是那已经立了千百年的各种石像居然显灵了。
因为所说的哭脸,不就是头上戴着毗卢冠,身披着袈裟,一手持着锡杖,一手持着莲花的地藏菩萨的悲悯像吗?
而笑脸则是那盘腿而坐,右腿弯度较大,左腿曲于右腿之内,弯度较小,女者面向男者,双腿张开,丰润的臀部坐在男者的左腿之上,四臂相拥,胸脯紧紧相贴,赤身作合欢状的欢喜佛像。
至于其他的不就是菩萨低眉,金刚怒目像吗?
一时间风头正盛,许多小镇之人慕名兴而来。
有的甚至夜不归宿,只为了看一看所谓的显灵菩萨,但当那些人,一批批失踪后,他们开始意识到这不是什么菩萨显灵,更不是佛祖显像,而是葬虚地下的鬼东西出现了。
一时间闹得满城风雨,在所谓的山上仙师,佛子道士来做了几场大大小小的道场,也没用后,方圆十里八乡一些家里富足的开始背井离乡,而那些靠山吃山的老农则走不出去。
因为走出去也是饿死,倒不如在这里能活一日是一日。
那时十里八乡经常会出现一些被白骨森森的骨架,终于在一个神婆的指示下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是村里人有罪,惊扰了此方山水神灵,于是便开始了活人献祭。
刚开始是方圆十里八乡,联合起来每年推出一对童男童女给阴物吃。
没想到的是这样的办法当真有效,周围山庄开始安宁起来,甚至是五谷丰登。
于是人们就更加殷勤起来,除了每年的童男童女,更是逢年过节便往这里送东西,大的有求千面娘娘保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小的也有一些小年轻来祈求能嫁给心仪男子或者是取到贤惠姑娘的。
这千面鬼物反倒成了人们心中万能的活菩萨。
于是啊!他们还在此山中建了一座寺庙,千面娘庙庙。
庙中只有一极其奇怪的巨大石像,一位红衣八手怪物,她四面八方有四张脸,分别对应欢喜,大悲,怒目、低眉四面。
反正此庙之灵啊!用村里人的来说就是有求必应,这不这么晚了还有人来拜。
不过就在十年前小镇最后献祭了一对童男童女后,就不再有献祭童男童女的活动了,原因是红娘娘有天直接降下旨意,日后就不吃童男童女了,只要逢年过节送些祭拜物就行,五谷牲畜一律不戒。
于是原本调零的四周村子,反而开始否极泰来,年年风调雨顺,所以啊!这个红娘娘也从出了名的恶鬼,被请上了神位。
逢年过节祭拜的人还真不少,反正只要不踏进葬墟就没事。
在那祭拜人走之后,立刻就有一个红衣怪物出现,她八手相合,身穿红衣,男女莫辩。
只能隐隐约约知道,她并不是村民所立石雕,那样的四面都是脸的模样。
她只有一张脸,平时做菩萨低眉状,眼如绿豆,脸色惨白,红唇极小。
在伤心时换奇怪大悲状,生气时做金刚怒目相,高兴时做欢喜相。
反正啊!她所有的情绪都会换做实质的众生相来表达。
她轻轻飘下,之后抬手就把地上所有东西带走。
瞬间便来到了那高大地藏菩萨的毗卢冠之上。
原来此刻上面正坐着一个布衣蓬头的少年,他正以手做枕,仰望着天上那轮明月,
听见风声,他轻轻撑起身子看向那个红衣鬼物,他没有表现出惊恐神色,而是笑着道:“就说你怎么突然不在了,原来又去骗吃骗喝去了?”
听见少年的声音,这个被称为红妆的鬼物,立即换脸做欢喜相。
他飞过去,递上手中的包子,可惜有些冷了,要不是面前少年叫她不要像以往一样胡乱吓唬人了,如今外面来了些了不起的仙人,和以往不一样了,说不定她早现出真身,把那个一直跪在那里的,那个废话极多的男子给吓得屁滚尿流了。
这不害得他最喜欢吃的包子都凉了。
少年看了一眼那个阴物用八只手捧过来的包子,他只手拿过一口吞下,吃得腮帮子高高鼓起。
红妆立刻咿咿呀呀,飞速换脸。
少年知道他的意思,立刻便道:“大夏天的冷了才好吃。”
于是红妆没再犹豫,低头一口便将手中那只黑鸡脖子咬断,那只黑鸡只是蹬了蹬脚,便立刻失去了生机。
那些村民祭拜的熟食,一直以来都是少年在吃,她吃的从来都只有血食。
那只鸡死后,红妆抬起满是血沫的嘴看向少年。
少年微微一笑道:“红妆这么大人了,以后得学会自己擦嘴了,还有不要再吃得满嘴是血了,这像什么话。”
少年嘴里教训着红妆,手还是不停的给那个阴物擦拭着嘴上的鲜血。
在少年给他擦拭了嘴角鲜血后,他立刻做欢喜相,满脸期待的看着少年,少年便立刻从身后拿出骨笛开始吹奏。
他吹的是山上仙家的玄浦,上篇是超度众灵的安魂,聚形,下篇是迫不得已的发籁,灭形。
骨笛是阿婆的,曲也是阿婆教的。
籁者,天地之虚,炁名曰风击之势。视之无质,忽动忽止,随炁变作。有飘风,有烈风,有温风,有冻风,起于八方,变于一动。
此刻少年吹的正是一般鬼魅,避之不及的下篇发籁。
要是一般鬼魅听到这种专门针对阴物的灭形曲,恐怕早就魂力受损之后,魂飞魄散了。
可奇怪的是红妆,没有因为少年吹奏的发籁而目眦欲裂,反而在原地上下飞舞,飞速以众生相示人。
红妆历来独喜发籁灭形,却从来不为发籁的强大灭形之力所伤害,反而这诡异的仙家灭魂咒对她还有利一般。
月下他在笑,可能也只有面前少年,不会觉得她面目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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