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的劳累加上酒精的作用,程方很早就沉沉睡去。天才刚泛白,他便醒了过来,拿了一身崭新的衣服下到后院,洗了个凉水澡,神清气爽,又趁机做了一番伸展运动,活络下筋骨,顿感精力充沛。早饭是简单的一碗稀饭和一碟萝卜干,他一边悠闲地吃着早饭,一边享受着早晨的清凉和鸟儿的歌声,非常惬意。
大概辰时左右,小林次郎便到了宿屋。程方刚在后院睡了个回笼觉,于是快速洗了把脸,整理了下发型和衣着,毕竟今天要出门做客,不好邋里邋遢。
“八木城离这多远啊?”程方跟着小林朝门外走去,他想算算要走多久。
小林笑而不语,走到门口拴着的一匹马边。
“呦呵!新买的座驾?”
“哪买得起!奉行馆配的,今天临时调用下。”
“你这可是公‘马’私用啊,”程方坏笑着拍拍马脖子。
“你这眼力不行,母的1小林解下缰绳,“走,上马1说完翻身上马,一手拽马绳,一手递给程方。程方左右看看,眯眼道:“就一匹?我的呢?”
“就一匹!整个奉行馆就一匹。”
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
你要说每个男人都有骑马驰骋的梦想,这话肯定有待商榷,但要是前面再坐个风一样的貌美女子一起策马奔腾,这肯定是每个男人的梦想。可如果前面是个男的呢?那就是另外一幅画面了。
现在的程方就在这样一幅画面中。两人一马,招摇过市,路人纷纷投来羡慕的眼光,完全没有预想中的尴尬。原来这里的马资源非常短缺,不说价格非常昂贵,就是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一匹普通的马,而且,马还是身份的象征,一般人是不允许骑的。经小林次郎这么一讲,程方大有一种九十年代在小城市开桑塔纳的自豪。
出了集市,沿着溪流而下,走了五六里地,道路逐渐变宽,路况也更好了。
“队长,飙一下!?”
“……?”
“就是策马奔腾下,都慢慢悠悠走这么久了,试一下性能如何。”程方坐在后面怂恿道。
“这个……”
“你不会还没试过吧?”
“这马行吗?”
这的确是一匹普通的马,看着还有点瘦弱,现在还驮着两个男人。
“反正是公家的,又不是你自己的,不心疼。”
“那,试一下?”小林心中也有点痒痒。
“走你1程方突然双腿一夹马腹,“剩下的就交给你了1
马儿吃力,撒丫子奔跑起来。
“咦呦……”
“哇吼……”
“咄——咄——”
“哈哈哈……哈哈……”
随风颠簸,破风突进,身后尘土飞扬,一骑绝尘而去。
……
“呃……”程方有种想吐的感觉,“队长,你这技术……”
“呃……”小林也有同样的感觉,“反正快到了,先停会儿……”
两人先后从马背上滑下来,脸色都有些泛白,一步三摇到路边干呕,呕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笑不止。
休息了一会儿,继续赶路。前面有一座木桥,过了桥没走多久来到一个岔路口,左右各一条路。右边的路较宽,远远望去已经能看到大片的房屋,小林驾马并没有走这条,而是走了左边的小路。没走多久,来到一处山坳,一大面稻田分布其中,田埂上还有人在劳作,在稻田尽头的山腰上有一座寺庙,红墙琉璃瓦即使被参天大树遮挡却依然醒目。
“天滝寺1程方站在山下往上看。
“走吧。”小林拴好马便向上走。
“你家,在这?”
“正是1
“俗家弟子?不对啊,你不是武士么。”
“说来话长。我父亲原是城里的足轻组头,同时也是这寺院主持云崇法师的俗家弟子,前几年他把家里的田地奉还给城主,并通过云崇法师的运作,给我换得了武士身份,只领俸禄。之后他来到天滝寺,协助寺院的执事负责管理院领事务,而我母亲则是负责院里的衣食,我家因此也就搬到了这里。”
“哦——”
小林次郎的家就在寺院斋堂的后面,三间草房恰好围成一个小园子,小林推开篱门,正屋坐着一个男孩在低头写字,不时打几下手边的算盘。
“三郎1小林朝他喊道。
男孩听到动静,笑着跑了出来,抱住小林就是一顿亲昵:“兄长1
“母亲她们人呢?”小林问道。
“她们在斋堂,我去告诉她们你回来了。”男孩转身准备往里跑。
“不用了,我还要去趟城里。”小林喊住男孩,“这是你程方兄长。这是我幺弟,三郎。”
“兄长好1男孩礼貌地鞠了个躬。
程方笑着点点头:“嗯。你好1
“我去趟城里,很快就回,你先在家坐会儿。”小林道。
“ok1
“什么?”
“就是‘好’的意思。”
“哦,呕开?”小林喃喃自语地走了出去,“呕开……”
三郎给程方倒了一碗井水,程方端了水碗坐在园子里休息,转头发现男孩不见了:“三郎?三郎!小盆友……”见没人回应,他就自顾自在园子里东走走西看看。
篱门上爬着的牵牛花正当盛开,花朵呈喇叭状,有白色的,也有蓝色的,左侧房屋下还有一株绯红色的,已经攀到了窗口上。
“红花朵朵点窗阑,化作信札寄相思,寄相思,相思……,这是?”程方不知不觉走到了窗口,好奇往里窥视。
“兄长?1三郎满脸疑惑地站在身后,身旁还站着一名女子,“家姐的房间怎么了?”
程方张张嘴,手指窗户,女子微笑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