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3日晨,失语者倒于荆山路,发现者为一名老人。
嘟~嘟~嘟~
10月3日中午,失语者送于警务局医务室中治疗。
“您好!蓝天维修中心1
失语者身份未知,预估年龄在16~19岁之间。圆润头,短发,身高176~180之间,偏瘦。衣貌简陋。疑似幼年被拐人群。
“你好,我想取消今天的预约,1170号。”
10月3日夜间17:38分,失语者清醒。
“碍不好意思,预约只能于服务开始前24小时取消,您看…”
10月3日夜间,失语者精神紧张,拒绝笔录,劝导无果,身份未明。
“没关系,我会全款支付。”
10月4号夜间,警务局糟不明非法分子袭击,无人员伤亡,失语者失踪,原因暂不明。
“好…我帮您传达意向,祝您生活愉快。”
北方的山风吹拂大地,凛冽的寒意飘至西郊的这座小城。
炉火呲呲作响。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1办案处的慕警长怒火中烧。
接连几天的事故让他们公安警厅在公众面前像个笑话。
在座的警员们鸦雀无声,他们脸上刻着僵硬。
警厅内遍地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刺鼻的空气中透着淡淡药腥。
“有人要发言吗?”慕警官的脸仿佛吃人的恶魔。
围坐的众人沉默不语,直到气氛僵硬到不吐口气都不行。
“哪件案子……”一个年轻的警官弱弱问了一句。
“全部!1慕警官厉声呵斥。
自警厅投毒事件过后,警方一直没有找到任何线索,而直到昨天档案室文件失窃,只有一个人来过警务厅。
那人自称疑似失踪孩子的母亲,上门询问过那孩子的情况。
接纳她的女警员说,女人神情急切,并不像虚伪的样子,而且女人几乎没有离开过她的视线,更别提如何穿过层层防线进到档案室盗窃了。
“那莫不成是你们监守自盗??”慕长官的话让人背脊一冷,接连几天的离奇案件不得不让人怀疑出现内鬼的风险。
那名勇于提出问题的警员说:“我们已经派出人去调查了。”
说怪的,西郊这种地方,鸟不拉屎是常态,几乎没有一个人如若有条件会想来这种地方。
就连全区唯一的警务厅连监控设施都不具备。
而那个女人,当天几乎在所有拍的到她的地方走了一遍。
很快警方就找到了一处别院,里面坐落着一座二层楼的老式别墅。
玻璃上折射出的火焰静静燃烧,他们在炉壁内发现了一只被掰断了灼的黢黑的手机。
……
“谁?”门内传来沙哑的问话声。
“您订的家修服务!1170号。”
老人贴在猫眼向外瞅了瞅,女人背着工肩包,一身蓝色制服,脸上还有些许污渍。
他拨开门闩。
“进来吧。”
老人家黑黢黢,外头太阳还未落,屋里却跟有鬼似的又黑又静。
从老人气短沙哑的话语中得知,从前天开始,家里莫名其妙断了电,电力公司那边没有出问题,他又检查了好几遍电表,依旧没有一点办法。
“没关系,我给您家做个全面检查。”
“怎么检查?”老人多话问了一句。
“我先看看您家电表吧,如果真的没有问题,我可能还要逐个检查电路。”
老人沉默以表示许可,他带着女工来到后院的电表,这里是为数不多能见到光的地方,靠门的一侧能看到桌上一堆茶壶器具,上面还有未吃完的果盘和花生豆。
“需要我帮忙吗?”老人开口问。
女工将工肩包放在地上,从里面取出一个个大大小小的仪器。
“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
老爷子呛咳中笑了笑:“让我这个老头子也学学嘛,不然以后又出故障了怎么办,给你们预约一次可太麻烦了。”
“随您乐意。”女工微笑着,随即转身投入到工作中,她先是检查了一下表盘有无损坏,接着拨动上面电闸开关,显然没什么用,家里还是没电。
她又拿起一块头上带着个液晶屏幕的仪器,确认后电表并没有问题。
“看来我要摸一摸您家的电路了。”女工起身一边看了看手里的仪表,一边就往里屋走。
蹲着的老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接着他耳边一声惊叫,随即便是一堆噼里啪啦清脆的破碎声。
“对…对不起1
女工反应过来赶紧道歉。
那圆木桌本身只有中间一根木头作为支柱,被人无意撞到很容易倾覆。
地面上全是破碎的陶瓷碎片和泼洒的汤菜食水,面对女工欠身致歉,他也不好多苛责什么。
“我……我会赔偿您的损失1
老人微微叹了一口气,不置可否后转身去厨卫房里准备拿扫帚和拖把。
里屋里漆黑一片,老人摸索了半天才找齐清理工具,等他回来时女工已经不在了,地上只留着她的工肩包。
老人本来以为女工是到附近检查电路,四处张望后却略觉得奇怪。
太安静了。
无论女工在干什么,只要是在做事就必然会传出声响。老人的视力不怎么样,听觉却是一等一的敏锐。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从一旁的抽屉里抽出一把手电筒。
他缓缓朝着院内走去。庭院呈长四方形,四个边上都有建筑,其中三个面的房屋都是连在一起的,而另外一个面的屋子却是连老人都不常去的地方。
沙~沙~
老人听到了响声,正是从那边小黑屋里传来的,像是在召唤他。
老人的喉结上下提动,冷风吹到他头上不禁裹下一滴汗液。
他缓缓推开门,大门打开的吱呀声比劣质粉笔划过黑板的声音还要刺耳。
老人打开手电,光束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粉尘。
这看起来是一座荒废已久的古屋,到处都是被灰尘裹满的蛛网和陈年木具。就连地板上的泥沙都足以掩盖踏在上面的脚步声。
嗒~嗒~
零碎的声音不禁使他心头一紧,老人缓缓加快脚步,手电不停得在前方挥扫。
忽的他似乎扫到一个影子,在阴影中飞快得窜了过去,他下意识得想呼叫,理智将呼之欲出的话吞进肚里。
老人追了上去,丝毫没有先前的怯懦,虽然辨别不清方向,但他的听觉却总能讲他带到正确的位置。
几乎是到了最深处,屋后的一个拐角,他拿着手中的灯照了过去。
女工弯腰的身影在圆弧的灯光下仿佛一副扭曲的画。
“你在这里做什么?”老人脸变得阴沉。
女工手中正摆弄着前方房门上扣着的门锁,她转过脑袋往回望,似乎还不明白眼前的形势。
“您家的电路有点奇怪。”女工似笑非笑得将目光带到天花板上,“您这栋房子很久没用了吧,您那边屋里的电路跟这边是连通的,我估计是这边出了问题,哪知道这边房子这么复杂,我估计还得好好排查一会。”
“这样吗…”老人咳嗽了几声,阴影里他面部的肌肉不住得微微抽搐,“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女工手里正捏着那把锁,她愣了一会,似乎才反应过来:“我想看看这门能不能开,房子里全部电路我都要摸清。”
“那里面不能进去。”老人说。
“为什么?”
“你看外面就好了。”
女工见状笑了笑:“实在抱歉,我们公司向来都是要以百分百完成家修工作为基准的,检查不到里面,我没有办法确定问题。”
老人的脸色已经十分凝重:“那我一定不让你进去呢?”
女工嘴巴动了动,还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老人见她嘴角微微一提,刚刚还谦卑的维修工现在已是另一幅模样。
没等老人掏出枪,女工冰冷的匕首早轻轻抵在他是喉结上。
“你想…干什…么。”老人大气不敢喘。
女工反手一枚银手铐将他制服。老人瘫坐在地上。
“你不能进去1
女人无视他说的话,锋利的刀片轻而易举就削断了老式的铁锁,就在门被打开的那一刻。
无数黑影蜂蛹而出,女人先是一惊,接着便闻到一股浓郁血腥的味道!
她朝着其中一个阴影刺去,鲜血和呜嗷声让她确定这似乎是群野兽,正巧老人的手电打过来,一头头双目猩红的狼兽龇牙咧嘴,眸中全是凶光与饥渴。
它们全都扑了过来!
女人显然没有预料到会遇到如此情况,她拔出手枪率先击毙了几只,但狼兽数量实在太多了,正当她转身想跑时,发现老人早就往外蹿出去了。
没人知道这群恶狼饿了多少天了,它们馋涎欲滴眼前的美味。
女人一边往后跑,一边从腰间抽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圆片,她打了个响指将其发射出去,圆片接触到狼群的一瞬间膨胀成一张大网,率先的几头狼兽全都被包裹其中。
可它们数量实在太多!这显然有点杯水车薪。
奔逃了一阵后女人追上了老人,老人眼神凶煞得盯着身后:“我他娘的都说了不能进去1
女人:“……”
现在不是争斗的时候,身后的狼群已经愈发逼近,女人从未觉得这房子竟能有这么大,左拐右拐得跟个迷宫一样找不到出路。
“有办法没有?”女人边逃边问。
老人恨不得立刻把这个女人踹进狼堆里喂狗。
“前面右拐再右拐直走后左边第一房间,里面有迷麻草。”
“那是什么东西?”
“用来安抚这群畜生的,平时不听话就给它们灌。”
“你确定有用?”
老人冷笑一声:“你要是闻到那味道就知道有没有用了。”
女人当然只能选择相信。
右拐,右拐,直走。
快到了!
身后的群狼已经不到五个身位的距离,老人说这就是最好的时机。
经过那扇房的一瞬间,女人把老人猛推出去,接着一个滑铲,她瞄准墙板高度相近的位置,连开数枪!
灰绿色粉末乍时间从弹口喷涌而出,狼群接触到粉末的一瞬间仿若受到了什么极强的刺激,前爪不断撕挠着眼睛和鼻子,霎时哀嚎遍野,整个房间一片呜嗷声。
女人一个翻滚,从身后那片毒气场里逃了出来,她抓起地上疼的直叫的老人。
“好了,该走了。”
老人气急:“你……”
老人已经没什么力气,加上手上的银手铐还在,他根本无力反抗。
太阳即将落山,天边的薄暮掀起一层阴暗色的云朵。
女人将他托拽进会客厅,安安稳稳得放在沙发上。此时此刻这位女维修工的气场已然完全不同。
“坦尼维斯克。”女人轻轻笑了笑,“我没说错吧。”
这是老人的别名,毒贩组织的代号,民间人经常称这位毒人为老坦。来之前女人就打听清楚了他的信息,
老人依旧冷笑一声,但更多的是不服,显然自己底细都被摸得一清二楚,他也清楚来者何意:“谈吧,什么筹码。”
女人安坐在老坦对面,她也不想废话,便直入主题:“你们那批货…不对,应该是原料,在哪里,交出来,我或许还能争取帮你减刑。”
老人闻言大笑:“你真以为我会信你是臭条子?还帮我减刑?真诚些,就当是互惠互利,我不管你是哪家的,你们出钱,我给你们原料,我不跟别家合作,这样我们都还是赢家。”
女人目光中若有所思,她也轻轻面露笑容,温柔的话语中透露着决绝:“如果你拒不配合,我可以把你们这里都烧了。”
“呵,你玩真的?”
“你说呢?”
老人表情微微一僵,女人的样子并不像玩笑,他不明白,自己在道上闯荡了这么久,从来都是驱利而行,用行话来讲,叫守规矩,没怎么得罪过谁。
所以他现在更加看不透,究竟有谁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就在两人僵持之迹。阴暗中传来一行脚步,那脚步声十分隐秘,只有老坦听到。
“考虑得怎么样?”女人表现的耐心有限。
老人知道谁来了,便故意放缓面孔,他表现得犹豫不决:“那我告诉你,你放我走?”
“恕我没有那个权利。”
老人呵呵一笑:“你连骗都不想骗我一下,小姑娘是不是入戏太深了?”
“最后一次机会。”
“我看你长得挺俏,来当间谍不怕毁容吗?”
女人也发现他在故意拖延时间,她磋叹一声:“咱们还是走吧。”
“你要去哪里?”
幽灵般的声音从后方传来,那一刻女人并没有下意识得转头,而是立即瞬动老坦身后。
男人拿着枪,黑洞洞的枪口凝视着女人的双眼。他是老坦的儿子,代号坦尼维尔。
女人见到他微微诧异。
“知道我今天会出远门。”男人狡黠得像只狐狸,“不过这样更容易勾引你上钩吧。”
“是吗?”女人嘴角微微抽搐,她确实没有料到现在这种情况,来之前她事无巨细得调查过坦尼一家的情况。
今天坦尼维尔本来是要去各地交货的日子,一去一回至少都要两天,不知道为什么……难道自己被反将了?
“我们家的电路也是你作祟吧。”坦尼维尔一步一步抵进,笑的更加鄙陋“可惜了。”
“儿,开枪!杀了…”
没等他话说完,女人的刀尖就直逼老坦的喉管:“你想试试我的刀有多快么?”
“不想1霎时砰的一声巨响,老坦和女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子弹不偏不倚得打在刀片上,匕首碎成两截。子弹划过耳边形成的涡流吓得老坦大口大口着气。
女人也被强烈的冲击震得后退几步。
“别动,美人儿。”坦尼维尔此刻已用枪口抵住了她的额头。
女人自知无力回天。
“快…快,快杀了她1老坦被惊吓冲昏了头,甚至都没察觉到出儿子些许的反常。
男人瞥了一眼浑身抖动的老坦,又对女人绅士地笑了笑。
“坐下吧。”
女人没明白什么意思。
“你不杀我?”
“请坐。”男人又重复了一遍。
女人只能照做。
“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杀了她?1老坦一双大眼瞪着他,儿子的面孔似乎变得越来越可怕。
女人也发觉的不对劲,在自己前期是调查中,坦尼维尔根本不是这么精明的一个人。
“你是谁?1老坦的声音都开始颤抖。
男人抹下面具,一个清澈的面孔钻进了老人的双眼,几乎刺瞎!
千面仕!
“你儿子玩的还挺变态。”千面仕微笑着调侃道,“我在他屋里到了半天才找着几件像样的衣服。”
“你…你把他…”老坦面露绝望,传言千面仕,最喜欢用活人的面皮充当面具,因为那将是无懈可击的伪装。
“你想去看看他吗?”
老坦沧桑的皮肉中,青筋一根一根得蹦着,他似乎在哀嚎,在乞求,可最终却只看到了绝望!
他似乎是想说什么,千面仕细嫩的手却轻轻抵住他的嘴:“悄悄的,睡吧。”
“千面1女人制止不及。
子弹从千面仕的指间穿过,贯穿了坦尼维克斯的后脑勺。如同绽放的血色花瓣,没有一滴血沾到他身上。
千面仕眯着眼,愉悦微笑。
“千面…你。”女人有些气急。
“抱歉,曼月,我的任务就是解决他们。”
“那你帮我交差?”
千面仕谈笑自若,似乎知道她脑中所想:“你不是要找那些东西么,我帮你找就是了。”
曼月一脸疑惑:“你知道在哪?”
话音刚落,如同炉火焚烧,近处别院外的黑屋,忽然被熊熊火焰包裹祝
浓浓黑烟升空,变化之快让人猝不及防。
“你干的?”曼月瞪着他。
“不是。”千面仕否认。
烈焰很快吞噬了整栋房屋,想要救火已然来不及。
“本来还想着帮你呢,那个屋子里面有一批几天前从翎南运过来的货…”千面仕讪笑着调侃,“看来这下你真的搞砸了。”
曼月:“……”
算了。
正当他们准备收拾现场准备离开时,曼月似乎发现了远处的异样。
烈焰风暴里,一个黢黑的人影渐渐显现,他似仿佛不惧烈火,宛如涅槃之子。
千面仕刚把手扣在枪上时就被曼月止住了。
她忽然想起之前在警务厅窃取的一份记录报告上面看见过,那位在警务厅,被毒气袭击后又离奇失踪失语者。
没有几个人能干出这样的事情,除了那位好男色取乐的坦尼维克斯的儿子—坦尼维尔。
……
圆润头,短发,身高176~180之间,偏瘦。衣貌简陋。疑似幼年被拐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