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羽心里犯着嘀咕,此时他们已如惊弓之鸟,很多东西不是依靠想象就能左右的,不管是否如云阳说的那样,既来之则安之。
张秀贤快人快语“甭管是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是骡子是马,咱过去一看便知。”
三人一路小跑出去,石道果然到了尽头。
汉王墓狮子岭下,当真是沟道纵横,用常有思维难以辩的出这里边的奇怪门道,或者说,此地中蕴藏着不可解之理。
汉王刘笙的相师蒲崖子是位高人,虽一生所求得的东西不得,留下狮子岭广郡国汉王墓群,算的上是奇功一件,千百年来,依据玄机秘藏,汉王墓群最大的第三代汉王刘笙墓从未被盗,使得有些过往被尘封了许久。
就像封羽之前所感受到的,这里的石道与石道间,是有某种内部关联的,他们之间能够互通有无,形成一种机关式的地下空间,在风水学设计里,这点应该叫做灵虚若现。
简单说就是将本有的东西与不存在的东西,运用某种手段相结合,当中手段为外界干扰,可以是任何能用到的术法,甚至包括邪术邪法,古人以邪为胜,越发邪乎的东西,有着越发叫人难以言表的意义。
出石道后,口上坐着一人,看起来淡定异常,缓缓回头瞧了眼三人后,继续做着手里的事儿。
封羽一眼认了出来,这人就是在外边救过他们的白曼曼!
见是帮助过他们的熟人,又是封大爷的老情人,张秀贤上去招呼。
“前辈你怎么在这?可叫我们一通好找。”
白曼曼没有理他,显得十分高冷,就和她那女儿张满月一般,冷着个脸,没半点好脸色示人。
封羽挪步走到跟前,先是看到了白曼曼手里把弄着的东西。
像是一个精妙的方形机栝,她在不停的扭动,似是在计算着什么。
白曼曼没理三人,她对几人的到来没有想象中的意外,应该是早就知道的事情。
大致看了眼外边环境,周围一片黑暗,可见度仅有几米远。
目光再次转移回了白曼曼身上,这是封羽第一次见到她,一直以来,白曼曼只是个存在于口头上和故事里的人。
百闻不如一见,白曼曼身上的衣物十分朴素,可难以掩饰她本身所有的气质,年轻时,一定是位美人。
封羽看着白曼曼,在她的神情里,找出了几分张满月的感觉,要说有其母必有其女,这话看来一点没假。
那么问题就来了,白曼曼她在这里要做什么?她是如何逃离虎蛟的?
张秀贤给封羽低声说“从辈分看,她是你小娘才是,你们关系近,好说话。”
封羽很尴尬,什么小娘不小娘的,人家认不认还是另一回事,哪有他娘的没事乱认亲戚的,而且依白曼曼的性子,封羽要是叫了小娘,恐怕得出大问题。
他摆了摆手,让张秀贤别说话,指了指白曼曼手里的机栝。
封羽看出了些门道,那东西他似曾相识,在《棺山志》中有提及过,老爹封清也说过这东西,白曼曼手里拿着的,正是八阶幻方。
这东西起源于伏羲六十四卦,最早,此卦出于伏羲十六卦,因十六卦中泄露太多天机,所以只传剩下了八卦留世,但其中仍有一定规律可循,推演过程可在八阶幻方里演算,从八卦推演到十六卦,再由十六卦到六十四卦。
白曼曼手里的机栝,就是这么一个东西。
封羽知道,伏羲六十四卦是打开棺山先人棺巫溪风水秘术的钥匙,当年的棺巫溪得出天机用了二十年,在三十岁前完成。封长谷则用了四十五年,看破天机,必然会有一种凌驾感,很难想象,他们是什么样的一种心境。
八阶幻方推演,复杂程度非常人能解,白曼曼能熟通此物,对风水玄学一定有所造诣。
封羽朝白曼曼疑惑问“这是八阶幻方?”
沉默了会儿,白曼曼回说“封家人到底是封家人,没错,是八阶幻方。”
云阳和张秀贤不明所以,在边上认真听着。
“算你小子命大,虎蛟不是普通物种,救你一命是我欠你们封家的。”
“言过了,言过了,前辈出手救我们一命,晚辈铭记于心,不过我有一事不明,前辈你是怎么离开哪里,出现在这儿的?还有这地方为何会受脑子里的思维控制?前辈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么?”
张秀贤也道“就是,这地方有这么邪性?你手里这玩意,不会和这里有什么关系吧?”
白曼曼是个心性冷淡之人,她那女儿张满月和她一模一样,能用一句话回答的事儿,绝不会多说两句话,有时候这样叫人很是不爽,但没办法,人就是这样的性格。
白曼曼并没理会张秀贤的话,她继续把心思放在八阶幻方上。
云阳跟封羽低声讲“她就是那个一直在狮子岭里的前辈。”
封羽点了点头,这已经是明摆着的事实了,白曼曼要在狮子岭做什么?白染是否是知情人呢?又或者说,白染和封羽去的那次古澜国,也和白曼曼有关系。
一时间问题太多,封羽不知该从何说起。
看着白曼曼熟练扭动幻方上的方向,机栝上变化万千,八面上的模型排列出新的行列,这模型机栝做的十分精巧,共有八面,每面上有八横八纵六十四个可以扭动的格子,共有五百一十二个格子,每次移动的变化排布,都会出现不一样的序列,这应该最早用来推演伏羲六十四卦的东西。
封羽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张秀贤看着又说“我说,前辈,你倒是给我们讲讲,别老一个人玩,既然能救我们一命,说明咱是一个阵线上的,您说对不?”
张秀贤的脸皮够厚,这是旁人不及的,封羽理解,如果白曼曼还是沉默寡言,张秀贤就会一直追问下去,反正脸皮厚,别的不说,这点上他从没输过。
白曼曼停下了手中的东西,可能是在幻方里找到想要的东西,也可能她不想再听张秀贤唠叨下去。
“很多事情是一两句话说不清的,汉王墓是个非常幽异的地方,这里的一切都不寻常,它有着反常理的设定,你们一路进来,应当深有体会。”
白曼曼站了起来,朝张秀贤说“你们的信号弹呢,看过这里后,恐怕你们会更加焦虑。”
说着,张秀贤去包里去找信号弹,这东西数量不多了,得省着用,关键时刻说不定还得指望它救命用。
他们现在的地方前方一片黑暗,封羽很想知道,白曼曼口中的焦虑得是什么样的,瞧了眼白曼曼憔悴的神情,他明白能让白曼曼说出焦虑的存在,必然不是什么好的。
她的年纪和老爹差不太多,人却显得非常年轻,似乎岁月的痕迹对白曼曼没有留下太多,除了那双踌躇的眼神外,封羽一定认不出她有五十多岁。
以白曼曼的姿色和处事风格,年轻时必然是个风靡万千的少女,老爹能为其折腰,眼光确实不错,但话说回来,要是白曼曼正常当一个白家人,京城梨园秋里必然得多一位一绝的旦角。
没人知道,促使白曼曼变成现在这样的是什么,白家与封家当中的利害关系,应是个极其复杂的存在。
封羽正想着,张秀贤就打了一发信号弹出去,强光骤亮,将这一大片区域照亮。
出现在眼前的景象叫人瞠目结舌,封羽惊在原地,不想这狮子岭汉王墓竟有如此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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