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贤和封羽多年的默契还是有的,他很快心领神会了封羽话中的意思。
大清朝就算再怎么厉害,也不见得会在这种地方修建一个这样的地牢,恰巧又被李瞎子当成了存放古尸的的场所,只有一种可能,这地方原先根本就不是地牢。
“我说,封羽,你的意思是,这地方丫儿不是关犯人的?”
封羽左右看了看,默默点了点头。
张秀贤再次确认心中的答案,“不是关犯人的,那是关死人的?”
说完这句话,张秀贤就有点后悔,好像觉得自己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封羽微微点了点头,他想起自己看过有类似的记载,古时候在大牢里会经常关押一些来历不明或者是关了许久的犯人。
这些人会占用牢房,时间久了吃喝拉撒还得浪费公家的财力物力,于是就会有一种地牢,称之为死亡看守。
牢头们会把这些人关进底下,让他们在里头自相残杀,有时还能博一乐子,等最后一位胜利者杀光了所有人,牢头们会给他饱餐一顿,然后在饭菜里下好毒,一并将其杀死。
在古代的牢房里死人这种事儿,等同于是家常便饭,随便一报,便能草草结案,这种形式演变时间长后,逐渐成为了一种牢头的消遣方式,甚至沾上了赌得成分,偶尔会有一些官员会出钱下注,若是能最终压中并获得胜利的那人,生死将会交到买中人的手中。
封羽他们眼前看到的这处地方,就是传说中的死亡看守。
“我们恰巧忽略了这点,墨石这地方,地处偏僻,就是草菅人命,也无人问津。”
张秀贤骂了句“我靠他奶奶的,那底下不得是怨魂遍野了,又放了一屋子古尸古棺,下面还能安宁?”
“事到如今,只能相信白染和陈山海,将一个妖王关在里头,说不准会生出更大的乱子。”
张秀贤喝了口酒,说道“但愿如此吧。”
接着他又说起了古澜国,“咱这回算是来着地方了,就这经历我张秀贤回去能吹上一辈子,不知我舅舅他老人家听了,是何感想。”
封羽吐槽,“你舅舅吕广成我还不知道么,他是个眼见为实的人,现在古澜国都被湖水淹了,他能信你的话?”
提起吕广成,封羽有说不完的话,此人确有一手通天的拍马屁功夫,人更是精明的不得了,什么事情想骗过他,那可真是太难了。
张秀贤嘿嘿一笑,“我舅舅我自然了解,就怕他不信,我从地下出来时,顺了些东西出来。”
张秀贤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巾,里面包裹着不少的金银玉器,应该都是从玄宫里拿的,那些物件上纹饰极其特殊,足以代表着古澜国的痕迹,而且张秀贤是个眼尖的人,专挑些精货拿。
“我说,丫儿不地道,什么时候偷出来的?我怎么一点不知道?”
张秀贤纠正封羽,“你丫儿一到了地下就一本正经的,搞得真和什么一样,你可能是来寻结果的,但我不一样,再说了,什么叫偷出来的?老子那是光明正大盗出来的。”
封羽笑了笑,让张秀贤把东西放好,“你这些东西现在可是独一无二的,回头再让李瞎子的人看见,得以为是咱们做事不地道。”
“看见又怎么着?咱们做事不地道?他瞎子才不地道呢,去古墓里摸宝贝就摸呗,硬是要把人尸身给搞出来,你说这不是吃饱了没事干么,现在倒好,咱说不准能见上真正的铁阎妖罗阇骑尸真面貌呢,那妖王指定不是什么好鸟,咱可得小心使得万年船。”
封羽虽也有同感,但事情未发生前,永远都是未知的,未知即是恐惧。
也不知那莲花大师何时候能来,对于这样一位藏传佛教大师,封羽是满怀期待的。
和张秀贤说着闲谈之时,封羽忽然觉得身上的皮肤传来一阵痛痒感,从古澜国地下出来,封羽虽没找到曼陀毒的解药,但发蓝的毒素确实退了不少,封羽也不用像之前那样将自己全副武装,现在也只剩下了左臂上的一少部分。
皮肤下还有些许蓝色,此时忽然变的痒痛起来,再次提醒了封羽身上的毒还未解。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趟古澜之行,必然是会留给封羽深刻影响的。
张秀贤问封羽有事没事,不管是什么毒,总得根治才是。
封羽摆了摆手,觉得无碍,比起之前,毒素已所剩无几,封羽认为,他身上的毒素解了一半,可能和那忘川秋海的湖水有关,现在身上这些不足以威胁他的性命,先把妖王尸身安顿好是当务之急。
二人小聊片刻,便在屋内小憩了会儿。
天很快就亮了,一夜无事,李瞎子让人打开门送进去了些食物和水。
第二天整整一天,所有人继续守在外边,李瞎子把前边的市场遣散,那些古玩商不明所以的叫骂着离开。
李瞎子赔了不是,在墨石几十年来,还从未有今天的情况发生,李瞎子贴了告示,说有急事要办,县衙前的市场三日后重开。
第二天白天过得非常平静,下边没有半点动静传来,直到夜里十点多后,地下有了异动。
当时封羽和张秀贤以为又是平安无事的一夜,正当困意上头时,却不想里边忽的传来一个震动。
像是里头的古棺抬起后又摔落到地上的动静,这一声响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张秀贤从凳子上一个踉跄站起,嘴里骂了句娘,那妖王不可能风平浪静的等莲花大师。
李瞎子从另一头屋子里走了出来,他对自己的东西倒是不那么上心,虽然下边都是他的收藏品,但妖王尸骸是他追求了半生的东西,相比之下,对其他东西没有太多顾忌。
地牢下的动静让所有人都紧绷了神经,李瞎子着急忙慌的从屋子里出来,险些摔在地上,封羽和张秀贤也从屋内出来。
地牢的大门关的严丝合缝,门轴处有震动落下来的灰尘。
李瞎子叫人打起精神,把枪都拉起了保险,不过那拉枪的动作实在是不够专业,更像是一帮子土匪,样子十分吊儿郎当。
静了片刻后,李瞎子走上前了几步,倾听里边的动静。
张秀贤低声问封羽道“我靠,丫儿他俩不会已经嗝屁了吧?刚才那动静是人弄出来的么?”
封羽摇头,表示静观其变,现在里边发生了什么,乱猜只会让外边的人更加心乱,但封羽觉得,以陈山海和白染的身手和应对手段,不大可能会轻易死在里头。
李瞎子轻步挪到了门前,手里紧握着大门上的钥匙,他竖着耳朵往门里边听着,李瞎子瞎了多年,听觉自是要比一般人更好上许多。
夜色此时已上了正头,一轮巨大的圆月挂在头顶,封羽望了眼,心觉不妙,这时候赶的真他娘的太巧了,阴历十五是月中阴气最重的一天,忽的心中就有个不好的念头,处理这妖王怕是非常棘手了,最坏的结果,就是炸了整个地牢,把妖王炸个粉碎,不过这样的做的代价有点大,李瞎子整整一地牢的宝贝和白染和陈山海都要成为陪葬。
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出此下策,可这万不得已距离当下这种情况又差的了多远?
静默了许久后,地下传出了陈山海的声音。
“必要时候就把这地方炸了,莲花大师的铁笼还算坚固,但不定能坚持多久,如这妖王出去,必会成为为祸一方的妖物,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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