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有些突发的诡异,封羽从未想过燕山后山竟还有这么一处地方,迁祖坟是个重要的事儿,说白了就是给先人们换风水,是件大事。
老爹作为封家的家主儿,自然是要主持大局的。
封羽能够明白,给先人们换地,讲究的最是风水,后山上来来回回的跑着看风水,便是少不了的。
这点老爹经验丰富,可封羽心想,不就是看地移坟这点儿么,既然大雨把老坟给冲塌了,那另选处好的风水宝地,把棺移了不就得了,怎么还能用的了这么长时间?
封羽见老爹脸色不对,不敢多说什么,悄悄在身后站着。
南塔井地方不大,还能留在这里的,基本上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这老人话就要多一些,在此地住久了,不免会杜撰些莫须有的故事,这不是倚老卖老,而是村子里无聊打发时间的一种方法,听老人讲故事有一点最大的不好处,就是他讲什么,你就得听什么。
老远处坐着几个,本地村的老人,面黄肌瘦,体态佝偻,他们在远处盯着封羽小声嘀咕什么,这让封羽很不自在。
“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帮着做点事儿,你等会儿先去上个香。”封清说道。
“爹,这地方发生啥事儿了?听说你是来迁坟的,怎么是这副样子?”封羽疑惑。
“你先去上香,等会儿了,慢慢再跟你讲。”
封清指着戏台子后边的堂房,示意先去上香,这礼仪规矩不能丢。
封羽更加疑惑,印着头皮走了过去,在场的人粗略扫了一遍,大概有十二三个,他们都默不作声,三两站着,封羽这一动无疑成了全场焦点,引得所有人都看着他。
封羽心中暗骂了声,这他娘的都是什么安排,老爹非要这时候让自己过去上个香,这丫儿也太明显了,二叔怪异的看了一眼,眼神里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但封羽理解不了,一路绕过了戏台子,到了后边。
后边的堂房反而没人,封羽感觉轻松了不少,又见堂房用一大块黑布遮着,本来这种堂房的设计是开放式的,这块大黑布反倒是成了遮挡的门窗一样的存在,看起来十分怪异。
在房子的柱子上有幅木匾挂的对联,上面的字已经七七八八的掉落,看不清原来究竟写的是什么,大意应该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一类的对联。
封羽没多想,看见堂前放着一鼎小香炉,顺手拿起边上的香,拜了三拜,上了三支香插在了香炉上,可奇怪的事情就在这时发生了,那香在香炉上没燃着,悠悠冒了几缕香烟后,火红的香芯,突然就黑了。
封羽心里一紧,上香最忌讳插上去的香再熄灭了,这是一种大不敬的行为,封羽当即就心里骂了自己一声,我靠,不会吧,怎么可以这么巧呢?
封羽赶紧把香拿了下来,在烛台上重新燃着,无意间封羽在堂房的边上发现了一个走廊,道路不知是通向何处。
等香火充分燃烧后,封羽见香燃的没有问题了,才把香重新插了上去。
透过黑布遮挡,封羽在里边什么都没有看到,顿时心生不解,他望了眼边上的门,好奇终究大过一切,四下里又没别人,就顺着走廊走了过去。
走廊的尽头有处古老的茅草房,上头挂着一把大锁,锁子有些年头,是把老锁,走到近处后,见着老屋子的窗户上有两个大窟窿,窗框上糊着一层发黄的草纸,封羽在窗子外向里看了看。
老房子内光线很暗,里面全是堆积着的干柴,地面是泥地,在屋子的中间,放有一口满是干泥的大棺材。
光线阴沉,棺材是老式的大头棺材,是个一头大一头小的大木匣子,棺材不大,上面全是泥,基本上看不清原来棺材上的花纹。
封羽一下心跳加快,脑子里浮想联翩,这极有可能就是挖出来的先人棺材,封羽想起了小时候的情景,那时候封家有老人去世,都会在家中祠堂停放,记得有次是天气炎热,为了不让尸体在棺材里发臭,道士专门用了方法封臭,步骤很是繁琐。
封羽不明这口棺材为何会被锁在这里,看上边的泥,应该是挖出来不久的,按照祖宗礼法,家族葬礼,祠堂就是停放死人的地方,封羽明白,如果按照祖宗的规矩来办,家里一定得闹翻了天。
棺材上的泥都是干泥,而锁子上却是有层蜘蛛网,说明棺材在这里停放了有段时日,三五个月应该是有了,可又是何原因,让这棺材抬到这里,一直放着没有下葬呢?棺材里又有没有尸体?
封羽瞬间划过了许多念头,这里的事情必然不会简单,这口大头棺材后必定有个故事。
瞧了半天后,封羽没多做停留,即刻原路返了回去,路过那处上香的堂房时,封羽发现燃了一半的香,竟然他娘的又灭了,真是晦气。
别无办法,封羽过去再次过去点燃了剩下的香,心里念着无心莫怪,然后一点点看着那香全部烧完,还好四下没人看见,不然这事儿,要是给老爹和二叔见着,准得骂出个三长两短来。
从后边回去,那些人的眼神依旧很是怪异,封羽走到老爹跟前,封清不动声色盯着封羽。
“爹,你们都在看什么呢?这么些人为在这儿做什么?”
“看你。”
“看,看我?看我做什么?”封羽有些惊恐。
封清冷声问“你小子上的香,是不是给熄了?”
封羽吓了一跳,心想刚才应该没人瞧见才是,老爹他是如何知道的。
“这事真,真不赖我。”
“这事是不赖你。”
封羽赶紧说“对,那香烧的奇怪,燃一半就自己灭了,不过爹你放心,虽然这事有些不好,但我还是把香给烧完了,先人们应该理解理解晚辈的不容易。”
封清没说话,反过来问了句“你说你把香烧完了?”封清的声儿很大,倒像是说给在场的人听的。
封羽点了点头,这时,走过来一个封家的外姓老人,封羽叫不来名字,不知是几叔公,老头便说“天意,封家先人指名点姓的要你来。”
封羽不明,封清解释说“我们都试过了,只有能给老祖先上了香,接受老祖先同意了的人,才能移棺,在场的没人能行,只有你。”
封羽心想这都叫个什么事儿,就是后头老房子里的棺材?是这位非要等自己来的?
封羽不知是该喜该忧,自己这算是赶上点子了么。
很快,时间就到了晚上,村里的人多数都聚在这里,隔壁有个院子,专门用来做饭,到了饭点的时候,整个南塔井村子的人都来了,这地方的人似乎都没什么事儿干。
吃过晚饭,人都散了去,封羽跟着老爹与几个封家长辈在一个屋子吃了些,因为没有电灯,黑的让人无所事事,祠堂前的大门前吊着两个白色的灯笼,这感觉就像是回到了以前,封羽跟着老爹到去参加葬礼,小时候不知道那么多,但是对棺材和满堂哭着的人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而现在这感觉,和当年一模一样。
人都散去后,有个自称是封羽三阿公的老人,年纪得有八十多岁,究竟是什么样的一层关系,封羽也说不清楚,反正是自己长辈。
三阿公是个爱酒的人,吃饭时喝了两盅,人有点飘,封羽见老爹他们去了后头,没说做什么,也没叫封羽,闲来无事下,封羽便向这位三阿公打听起了那棺材的来历。
三阿公应该是这里最老的,通过聊天,封羽知道了三阿公年纪八十二,身子骨还算硬朗,除了耳朵背了些,其他地方没什么毛病,封羽问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这位三阿公与封家是层什么样的关系,但看那走路的步伐和体态,想必早年也是吃那碗盗墓饭的。
封羽见老爹称三阿公为三大爷,所以就称呼为三阿公了,沟通起来实在有些困难,封羽总的附在老人家耳朵边上,朝三阿公大声喊着才能听清,这就很尴尬了,不过好在老爹带着其他人去了后头,只有几个封羽完全不认识的人,喊起来倒也无所谓了。
三阿公说起那口棺材来,他也不是特别清楚,他只说去年深秋大雨,冲坏了封家先人墓葬,冬天时,老爹找了人来,将冲坏了墓穴重新修了遍,又把露在外面的棺材给抬了到了南塔井村来。
前前后后共有多少口棺材,三阿公记不清了,起码得有十几个,这时,边上的一个南塔井村民说是共有是十三口棺材,连上后头的那个,共十四个,为何要分开这么说呢?
其实抬出来的棺材确是十三口没错,那家伙一个个的数清楚不难,明明白白就是十三口,但却是无故多冒出来了一个。
这事儿得慢慢说,本来南塔井是个穷地方,老爹为了就近,给了村长不少好处,才暂时先把先人棺材停放在此。
这事儿啊,怪就怪在这放了棺材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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