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羽忽感一阵阴寒之意,与外面岩石层的阴寒又有所不同,这种阴寒好像是空气被压制了般。
“大罗,你他娘的别吓唬人,阴间来的仙官儿?阴间哪来的仙官?再说了它一阴间仙官凭什么敢拿狐大仙的东西?你别危言耸听,就知道你们这些臭道士嘴里每一句实话。”
张秀贤虽嘴上说着不信,可他也感到了那股无名而来的阴寒,背后的长管猎枪便已握在了手上。
张满月的眼神里明亮清澈,她的眼角透出一丝犀利,便朝几人言道“小心,是有什么东西飞来了。”
话音还未落下,神殿外就传来了“嗡嗡”之声,听声音来看,似乎是某种飞虫,而且不是一只,是一群!
金仙恐慌而言“是火萤,是火萤!”
“嗯?火萤?什么火萤?”张秀贤还在疑问,神殿门窗外便犹如白昼一般的亮了起来。
“火萤是种长在地下的莹虫,奇亮无比。”封羽对此物略有耳闻。
“那不就几只萤火虫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此虫无毒无害,但身上所带莹粉对人皮肤有腐蚀。”
张秀贤骂道“我靠他们奶奶,外边这数量足够把咱们给融化了。”
“哗,哗”几声后,火萤已从门窗上飞了进来,顿时神殿被火萤所带之光照的通亮。
几人一直在地下处在黑暗里,这突如其来的白昼晃的人眼疼,短暂的适应后,足有上万只得火萤欲要飞进神殿之中。
张秀贤二话不说便抬起长管猎枪打了一发。
“嘭。”一声巨响在神殿内来回环绕,火萤被打下去一片,落到玉石地面后,瞬间化做无物。
张秀贤接着又是一枪出去,先头的火萤被打散了开,但这些飞虫的目标显然还是几人。
长管猎枪虽是威力其大,可一次只能填装两发火弹,张秀贤填弹的功夫间,火萤已经近了。
再迟疑下去,怕是就真要被这飞虫给融化在此了。
张满月这时说道“把殿上的旗子点了,这东西怕火。”
张秀贤听闻,填到了一半的火弹扔在了地上,从包里拿了壶老酒出来,二话不说就往写着狐大仙名号的旗旌上洒。
封羽调侃骂说“张秀贤,你他娘的下墓还带着酒,你是想和粽子喝上一杯?”
“甭废话,麻溜点火!”
说话间,火萤已经飞上了几人身体,那种莹粉所带来的剧烈腐蚀感,烫的封羽一阵哆嗦,被火萤触碰过的皮肤留下烫疤,封羽不敢往吓细想,真是被这火萤所包围,定得烧成个火人。
封羽即刻把火折子扔向了旗旌,陈年老酒遇明火即燃,看来这酒是马大婶珍藏了多年的佳酿无疑。
张满月的刀锋很快,近身的飞虫皆在黑月刀下化作粉末,真不知这本事是如何才能练出来的。
浇了老酒的旗旌火势越烧越旺,张秀贤将壶中老酒尽数洒了出去,整个殿内的七八个旗旌全都烧了起来,火萤遇火分散,势头不如之前,可依旧没有散去,只是因殿中旗旌缘故徘徊在边上。
金仙一直退到狐仙像神台边上,张满月两步上了神台,在狐仙像右手处查探了遍。
封羽不知压龙骨原先是否真在此处,但现在看来却是没有的。
张满月登高看远,加上她的经验和火萤所散发出的昼亮,查探出神殿中的异样。
她站在神台上,与狐大仙平行,朝封羽和张秀贤说道“封羽,张秀贤,你二人往殿中左右看,那上面有两处长生烛台,里面的灯油有特殊气味,你二人去将烛台点亮。”
果然,冷艳的女子,在什么时候都是威风凛凛的,哪怕是这样危机关头。
张秀贤大概扫了眼右边,见张满月说的烛台从殿顶悬吊在半空上,虽说不高,可要点燃还是有些难度。
“我说,满月姐姐,什么时候了,就别玩儿我们了,这东西能管用?”
封羽没理会张秀贤的吐槽,瞧了眼具体位置便跑了过去,对张满月的话,封羽自是相信,此处神殿一半已在岩石之内,往后的退路绝对是没有的,不管这办法有用没用,总得试试才行。
神殿长生灯位置在殿内木柱前,高约两米,想要点燃就必须爬上木柱。
封羽自小在封清教导下,功夫底子不差,要说像张满月那样不行,可翻墙上树还是不在话下,情况紧急,封羽两脚踩上木柱爬了上去,左边的长生灯里满是灯油,灯芯一点便燃。
张秀贤见状死马当作活马医,出身军伍的他,这事儿乃是小事一桩。
很快殿内左右的长生灯都燃了起来,长生灯又作长明灯,是燃在古墓中的一盏油灯,所用灯油特殊,灯火能燃千年不灭,其原因尚未可知。
张满月在神台上让几人向后靠在神台边上,狐大仙神殿长生灯燃起后,空中有种异香传来,封羽几人虽然带着防毒面具,可这气味确实真真切切闻的到。
何谓无可退路,大概便是眼前这样,张秀贤遭遇到了人生头次没有后路的时刻,就算是当年潜入敌方内部做卧底时,也不曾有过这样之景,那次不都是安排的万无一失呢?
张秀贤嘴里不服气,可脸上表情煞白,张满月的话若真是无用,只怕他们四人,就都得在狐大仙面前给献祭了不可。
旗旌燃烧的速度很快,没多久时间就成了灰烬,如张满月所言,这长生灯果然是有用的,那股气味在空中漫延开来,殿内飞着的数万只火萤悉数被化做了粉末。
昼亮在一点点消散,火萤在飞速死亡,它们的身体在与长生灯燃烧出的异香触碰后,化作无物。
瞬间亮如白昼的飞虫开始一点点败亡,场面看的叫人心惊胆战。
若非是长生灯救了几人的话,同样的场景便是在四人身上上演,就是张满月也无法逃出生天,好在她的经验救了几人一命。
火萤在一点点消亡,过程就如一场盛大的烟火衰落秀,火光易冷,消亡瞬间种种繁花烟消云散,这是一种不可逆的现象,消亡过程从来都是叫人赏心悦目,却不知消亡者之苦。
片刻功夫后,火萤荡然无存,神殿内再次恢复了安静和黑暗,静的让人发慌,就好像刚才那上万只火萤从来不曾来过一般。
封羽身上被火萤烫下的疤烧的生疼,这种看似无害的虫子反是越发有危险,世间万物向来如此,表面看上去漂亮的东西,实际上就越是有毒,就比如比如某种雌性生物。
封羽以前只在书中听闻过火莹这种东西,还是生平头次见着,传闻中火莹只生长在坟地附近,就是人们通常在夜里所见到的鬼火,它与普通的萤火虫还不太像,这东西喜阴,生长在墓穴底下的,确不寻常了些。
张秀贤见上万只火莹顷刻崩塌,心中之气舒缓了些“靠它奶奶的,吓老子一跳,刚才还真以为要交代在这了,得亏张满月,要不说有她在我放心呢,不然老子早在上面时就不下来了。”
封羽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烫疤,问题不大,再看张秀贤和金仙二人,脖子和手上落满这样的烫疤,张秀贤当过兵,这点小伤无关轻重,金仙常年行走江湖,也不放在心上,反是封羽从小娇生惯养,所以看的重了些。
封羽向张满月问道“张满月,你是怎么知道那长生灯能有效果的?”
“因为那东西气味不同。”
“气味?什么气味儿?带着防毒面具能闻出个什么气味来?”张秀贤追问。
张满月从神台上下来,看着左右两盏长生灯说道,“长生灯本该是长明的东西,狐大仙神殿在这地方外人不可能进来,这灯没有理由熄灭的道理。”
“那是为何?”封羽看了眼殿内四周,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在外面神道时,其实那岩石层上就有许多火莹,这东西喜阴,会常年在地下岩石层上,狐大仙神殿仙宫里有长生灯所燃,火莹不会入内,可这殿里的长生灯熄了,火莹便没了阻挡。”张满月解释道。
“丫儿是狐大仙设下的机关,我就知道,这狐仙墓哪有那么容易的,先是马赵氏的无尽循环棺材,现在又在仙宫里整这么一出,所以狐大仙您老人家也别自视清高,烧了你的旗旌算是一报还一报,没把这像给拆了就很是不错了。”
张秀贤向来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狐仙神殿内的旗旌烧的已是无一完整,至于毁了狐大仙的像,随口一说,盗斗的也有职业操守。
金仙的目光始终盯着狐大仙右手位置,就好像能把压龙骨给盯出来一样。
封羽想着觉事情不对,朝张满月说道“长生灯不可能自己熄灭。”
张满月也在想这个问题,若是如此,情况就有些骇人听闻了,莫不是有人将这长生灯给熄灭了?
想到这,封羽漠然看了眼张满月,张满月也确认了这个事实。
封羽低声朝几人严肃言道“这地方有人来过!”
张秀贤绷紧了神经,匪夷所思的看着封羽和张满月,压低了八个分贝问“这地方怎么可能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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