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水生说到底还是信得过张满月,他此时就是想顾及那么多,也不可能了,只能是张满月说什么就是什么。
赵水生犹豫再三后,仍是下了决心,他扭头招呼带着几个赵家人走了过来。
“这怎么挖?”赵水生指着已经翻动了的土地说,他的心里一定疑问,我总不能全都掀个底朝天吧?
张满月往出走了几步,“从这里向着外围挖,一直挖,叫你停,你再停。”
赵水生一惊,“不行,不行,那不行啊。”
“我说赵大叔,怎么不行?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张秀贤没好气的问。
赵水生吱吱呜呜道“我那个田老板给我我挖出来的那东西,还还埋在这地下,再挖出来的话,不好的吧?”
差点忘了这茬,这也是赵水生心有余悸的东西,前世今生固然是件诡秘之事,田一龙只是看了眼便让盯上,那物件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田一龙说道“那东西不能挖出来面世,不然会有噩兆出现在太原城内,到时候更多的人受到牵连,我们就是罪人。”
张满月定了定思绪,想了想说“但那东西是祸源,必须除了它。”
赵水生一听便是急了,“除,除了它?不行,不行,这不行。”
若那挖出来的太岁真是他赵水生的前世,赵水生怎么会让张满月给除掉呢?
赵家人在后用太原口音计较着,“闹甚了闹,事情能办就办,不能就拉倒,额还不信,就仔姑娘家家的能办老事儿?”
“就似,大哥,不行咱再找人来,额已经托人问上了,说是湖南那头的一个师傅可厉害了。”
赵水生不是不相信张满月,而是田老太的地位德高望重,是太原城里出了名婆子,就是以前老话里说的顶神之人,近些年上了年纪,田老太才金盆洗手了的。在赵水生小的时候,他爷爷被小鬼缠了身,一手都是田老太做的,从此赵家人一有什么事情都是来找田老太的。
张满月是田老太找来的,道上话说叫杖客,赵水生不信别人,也得要信张满月,可这要除了自己前世的太岁,这不免让人难以接受。
张满月态度明确,赵水生再次试问“真的非挖不可?”
张满月点点头。
“那东西可以不除吗?”
张满月留了个活话,“先挖着到时候出来看。”若非如此,赵水生下不了这个决心。
“行,我赵水生就信这一回,我赵家上下百口人全赖姑娘了。”
赵水生扭头对跟着的赵家人说“弟兄们,他田老太太是位有名的婆子,和我们赵家交了三代人,她找来的人一定是帮我们的,这姑娘说挖,我们挖就是了,我都不怕,你们还犹豫个篮子,干,有什么事我一人顶着。”
赵家人说罢挥动起了锄头铲子,在土坑周围动起了手。
封羽一句话没说,为了不站在边上碍事,他们几人先撤了出去,最主要的还是他让底下味道熏的够呛,仿佛五脏六腑都如火烧般,那味道已不是辣眼睛这么简单,而是辣肠子。
封羽似是想起了些什么事儿,底下墓室里的“回生门”三字他确是见过。
赵水生同几人一并退了出来,田一龙面色凝重,一脸狐疑。
张秀贤和封羽在空畅的地方漱了口,找了个扇子不停的扇着,好像全身都是臭的,想起那股子味道来,怕是几天都不用吃饭了。
张秀贤忽想起一事,边扇着风边问说“张满月,你说这地方味道臭成这个样子,怎么连个苍蝇都没呢?甚至是个飞虫都没,你说奇怪不?”
赵水生和田一龙也都奇怪这事,将目光看向张满月。
“你觉得这味道臭,可它们却不见得,这种味道应该是种特制的尸香。”
张秀贤强调说“尸香?我靠它奶奶的,这味道哪里香了?不对,你刚才说什么?它们?它们是谁们?”
听的人都是一惊,不明张满月到底在言说些什么。
“它们?这得要问问赵大叔了,你们家到底是做什么的?”张满月看着赵水生质问道。
满脸诧异的赵水生疑惑不解,“我们家?我们家做的都是正常生意啊,有二十多家酒店,十家当铺,还有十几家丝绸店,五家赌坊,生意做得清清白白,从没坑害过人。”
张满月笑笑,“谁问你现在了,我说的是以前。”
“以以前?我赵家原先是清乾隆时的巡抚,是做官的,靠着几代人的不懈努力,从官家走成了如今的商家。”
张满月不以为然,“你可以问问家中老辈人,看他们是不是具体知道些什么。”
赵水生彻底蒙了,他赵家还能做过些什么?投机倒把吗?不不不,这怎么可能?
张秀贤问赵水生说道“赵大叔,你家先人们做过啥伤天害理的事儿?抢了人家媳妇了?还是当过响马?”
赵水生越听越糊涂,赵家世代都是富甲一方的富户,怎么可能如此不堪,他怒道“你放屁。”
田一龙这时说道“张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田大叔,我不多说废话,去赵家找老人们问问便知。”
话至此处,已没有在争下去的必要,赵水生和田一龙都闭了嘴。
封羽许久都未开言,他在想着一件事情,“回生门”三字他在是在哪里见过的,沉默想了这么半天,封羽才算是想起了自己究竟是在何处见过这三个字眼,除此外,封羽还在好奇另一件事情,田老太说让他取骨才能化解田家人的血霉之灾,但这骨从何来?直到封羽想起回生门三字是在哪见过的后,才有一丝明白,原来田老太早已看破其中之局,看破不道破乃是高人也。
“回生门,我想起来了,我听说过这东西。”封羽突然开口说道。
张秀贤扭头看了看封羽,“啥情况?封羽,你是让那味道糊了神志?你见过什么?回生门么?”
封羽深沉着想了想,说道“之前我就一直对回生门三个字似曾相识,我封家祠堂里放着许多老祖宗和先人们留下的记载书籍,我这些年又专研了几番,就在刚刚我脑子一懵,还真以为是神经恍惚了,那回生门我到底是在那里见过?哼说来也是巧了,我还真是在封家先人们留下的书里见过这么个名字。”
张秀贤怀疑的看了眼,“封羽,什么意思?你闹呢?”
“传闻中有一种仙叫狐仙,在古时候的农村或者偏远的地方较为盛行祭拜,狐大仙可治百病,村民们有什么伤寒杂症,不吃药不针灸,只要去祭拜一下狐大仙,便可药到病除,甚至有垂死老者虔心跪求狐大仙的,可以延寿一年半载。”
封羽才说了没几句,张秀贤就打断问“真要如此,那狐大仙可比玉皇大帝还牛逼了,你这是宣传封建风气,大清朝都亡有十几年了,封羽,你得注意点言辞。”
赵水生喏喏的问了句,“狐大仙,难道是我梦见的那个狐大仙。”
田一龙见气氛有些紧张,掏出两只烟递了出去,“封小爷,你还记得些什么?说来听听。”
说话间,烟雾缭绕开来,张满月走到了边上,她孤身一人看着赵家人挖土,对封羽说的东西不感兴趣,或者她早知道了这些。
“我封家先人记载写道,他们曾挖到过一个疑冢,墓室中旁若无物,只在一侧的地面上找到了一块写着回生门的刻砖,边上还放着一根骨头,类似是截人的腿骨。先人们见此状,深知是犯了大忌,下了不该下来的墓地,那地方压根就不是用来葬人的,而是一处风水地势中的假地,或者叫还尸地,就是类似于衣冠冢的一种,与衣冠冢不同的是,这种假地墓穴中多是葬的血物,是要人命的凶险东西。”
田一龙眯着眼,吐了口烟雾问说“那封家先人是怎么做的?”
“记载上说这种假地有来无回,真正的宿主会一直缠着撞破之人,要想活命,必须除掉宿主,就是那只狐大仙,封家先人没说具体如何,只有三个字,切勿慎!是在提醒后人,切记,勿做,谨慎。”
“等等,等等,封羽,我怎么又给你绕进去了,你的意思是我们刚刚下去见到回生门,也是这么个地方?是他娘的狐大仙的衣冠冢?那里面的骨头呢?我咋啥也没见到。”张秀贤追问。
“骨头只是一种介质,他可以是任何的东西,回生门还有别一层意思。”
“什么意思?”
“宿主最后会通过这个地方,回生转世。”
封羽战战兢兢的说完,脸色有些发白,这故事当成个故事来看,着实精彩,要是件真事儿,不免叫人后脊背隐隐发凉。
在场听着的赵水生和田一龙面色僵硬,不由吸了口凉气,才知此事并非这么简单,可能真是摊上了事儿。
赵水生哆嗦着手,把烟踩灭,他问封羽说“大师啊,还真是让你说准了,我其实还有一事没和你说明。”
封羽一听,甚至想指着赵水生鼻子骂他,老子是给你办事来的,有什么问题你说还一半藏一半,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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