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在我们自己?”陆云栖脱口而出。
我心里一动,想到了那些有点奇怪的石头。
“是的,我猜想,如果是我们自己的感知出了问题,有一种未知的力量影响了我们所有人的感知能力,至少混淆了我们的视觉,让我们走了回头路,自己却以为一直向前走,这样说,倒还解释得通些。”
“感觉被影响了?”我思考着梁教授提出的解释,同时,把自己对之前那些石头的怀疑说了出来。
“嗯,如果真的是我们的感觉被影响,那么基本可以肯定,这是一次非自然的事件,虽然多半不会是针对我们而来,只是由于我们的好奇心让自己身处险境。所以,那些石头,或许真的是一种阵法也说不定,自从我们进洞开始,就已经陷入了阵中。”有了我新提供的线索,梁教授的语气肯定了一些。
回想起梁洪志教授刚才的动作,联想到他说的话,我终于明白了他刚才在干什么。
“刚才你是不是闭着眼睛,想单靠触觉沿着一边的石壁走出去?”我问。
“是的,”梁洪志肯定地回答,“如果甬道本身没有问题,出问题的是我们的感觉,那么摸着石壁前进,应该就可以走出去。”
“我们一起试,你摸左边,我摸右边。”我说。
“好,”梁教授同意,他转头对陆云栖说,“你就在这里等我们,这样子走一遍,无论出得去出不去,时间都会比较长,如果有同学醒过来问起,你就把我们的情况和推测说一下。你们放心,如果我们走出去,我会让那多在洞口联系外界,我再走回来。”
陆云栖忽然抓住我的胳膊,声线微微颤抖:“你们……你们一定要回来埃”
我的心脏剧烈跳动了几下,我知道她的意思,她并不是怕我们出去以后不管她们,不再回来,而是怕我们二人走进这个墨黑的甬道之后,出不去,也再回不来,就此消失不见。在这种地方,谁也无法排除这样的可能性。
我曾经试过闭起眼睛走路,夜晚走在回家的路上,闲着无聊,就会闭起眼睛,在黑暗中走上一段路。可是通常走不到20步,就把眼睛重新睁开。尽管我明知道前方没有人也没有车,更不会撞到墙,可是还是无法控制自己地把眼睛睁开,这是人的本能,无法长时间在未知的情况下前进。
我以为摸着洞壁走,有所依托感觉会好些,而且已经在黑暗中呆了那么长的时间,暂时闭上眼睛,杜绝手电的微弱光线不会太难,但走出30步以后,我就知道错了。
石壁摸上去冰冷而粗糙,一个晚上睡下来,我本已经冰寒入骨,现在更是微微地颤起来,额头已经沁出冷汗。在这个把出口吞噬掉的石洞里,闭起眼睛走路,把赖以发现危险的视觉抛弃,心中的无助感每走出一步就越发地强烈起来。
我摸着石壁的手越来越用力,前进的速度却越来越慢,我甚至感到羞愧,这就是我自己吗,一个见多识广并且自诩有着探险精神的人吗?可是,如果是普通人,我想走不到一百步,就睁开眼逃回去了吧。
或许在平时,我闭着眼睛沿着墙走,尽管或多或少也会有些失去视力而产生的心理障碍,但绝不会有“坚持不下来”的感觉。而在洞里,那上百具白骨就在不远处森森地闪着磷火,老实说我真的很担心,会不会把手摸到一具活骷髅上去,又或者在向前走的时候,背上突然被一只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手轻轻拍一下。
“你还在吗?”转过第一个弯的时候,我实在不堪黑暗和未知给我的沉重压力,我一直听到身边有着沉重的脚步声,知道梁教授还在旁边,可是如果两个人一边走一边交谈的话,对于舒缓压力很有好处。至少可以让他确认,在黑暗中真的有一个人和他一同前行。开口说话,应该不会影响这次实验吧。
“在。”梁洪志教授回答。听声音传来的位置,好像比我还要稍后一些。
原来梁教授走的比我还要慢啊,这至少说明,梁教授心里的恐惧不会比我少。
“你那边有什么异常吗?”其实梁教授离我也就几米远,有什么异常我还会不知道,但总要找些话来转移注意力,这样沉重的压力,承受能力差的人,恐怕一遍甬道摸下来,就算出的去也得去看心理医生了。
“没有,你呢?”
“没有,第二个弯口该快到了吧。”
“还有段路吧。”
“那个……”我忽然想到了一件真的要问他的事,“昨天你没有说出来的那个发现,是什么?”
梁教授没有回答,如果不是他的脚步声依旧在我耳边响着,我几乎要怀疑他出了什么事。
到底他发现了什么,这样讳莫如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