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1
晃晃忽,还记得当时的场面很乱。且听李肆在尖叫,张三则刚被吕子栖扑倒,龚沮仁扫眼望去,却见胡吒伤重明显无法握住手里的刀了。
而龚沮仁此刻完好,自是赶忙冲上前去,妄图拉张三一把。可李肆却比他们任何人都快,并在第一时间举起了她那把割草的镰刀,手起刀落斩下了面前男子的项上人头。
“天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哭嚎)
很显然,龚沮仁只觉刚刚发生在其眼前的一切不可思议,他也确实不懂眼前这位怀抱着‘一颗人头’且哭声无助的少女现在的心情。
回眸刹那之间,或许李肆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纵使将来会后悔,也不该眼睁睁就这么看着。
然而此时此刻,已然彻底逝去的却并非什么陌生人。吕子栖,龚沮仁或多或少也曾经认为能与其成为朋友,但这一切已然因这个人的死彻底成为了过去。
···
“啦、啦、啦、啦、啦、啦、啦
桃枝摇,开满山,若顾心恢,等君归”
先梳头,再浇酒,辅一曲桃夭谣,待月明星稀时,屋外三人终于在山岗上挖好了一座坟坑,李肆身披出嫁时才会穿着的新衣,手捧一方樟木盒,亲手为‘爱人’下葬。
其实,很多时候旁人都看在眼里,李肆对吕子栖的爱慕心情,尤其明显。可那吕子栖了,在人前他总把师门挂在嘴边,给人的印象也大多是把修行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然而私底下,听李肆说,他俩又曾私定终身。或许正因如此,从迷踪林回来后处于疯狂边缘的吕子栖,才会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不远千里赶到了‘爱人’(李肆)的身边,确也因此酿成了这次惨剧。
在论及张三明明都残废了,为何还这么勇猛、不顾一切时,张三说:“其实我姓张,她姓李,相信两位早已经看出来了,我与李肆并非是亲兄妹。”
“但若要论及我为何会不顾一切保护她,那当然是因为哥哥保护妹妹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更何况,桃乡十五年前曾经发生过一场大灾,以至于我俩原本的家人,在那场大灾中全都殒命了,只剩下我们。”
“想想看,若是当年我没有从废墟中扒出这丫头来,或许就不会有后来发生的许多事情。可若要念及自己会不会后悔,我只想说其实我打小就想要一个这样的妹妹,而现在既然有了,那又岂会轻易放弃她了。”
“哥~”听罢了张三的‘表白’,李肆顿时又再大滴大滴流下了眼泪,并当即旁若无人的扑到了哥哥怀中寻求安慰,直至很晚很晚。
结果第二天一早,唯一能到村口相送龚沮仁与胡吒的就只剩下熬成熊猫眼的张三了。其实让张三来送,也属于龚沮仁的私心,只因他不想再继续惊扰到李肆,还要问张三一个问题,就是那晚在江府后院的药圃林中,究竟是谁袭击了他。
张三随即面露难色道:“呃,这事···其实我也没看清究竟是谁,或是什么东西攻击了我,它的速度很快,比闪电还快,以至于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已被打倒在地。当然除此之外,我不过是奉命行事,也是由于江阳长老的再三要求,因此我才将此祸一口咬定在了你的身上。”
“呵呵,江阳,又是他。”
话音刚落,龚沮仁顿时怒火中烧,不过他还是很快冷却下来,只因为冤有头债有主,何况江阳现在已经疯了,纵使再多忿忿不平,他也自觉不能去欺负了个疯子。
至于就在其眼前的张三嘛,龚沮仁清楚对方也只是个受害者罢了,虽在冤枉自己的这件事上算不得无辜,但龚沮仁却也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于是在后者稍作躬身之后,龚沮仁当即摆了摆手笑说道:“算了,看在你我已是溅过血的患难之交,那些个没有必要的环节咱么还是直接跳过了吧,否则让路人看见你杵着个病躯向我弯腰,那还不当我刚刚欺负你了吗?”
“哈哈,这样好像确实不好,哈哈哈~”(张三)
然而,还没等张三笑多久,李肆就忽然出现在了二人身旁,并立马扔了一个布包给龚沮仁。
“这、这啥啊?”龚沮仁无知的问道。
李肆言:“今早新采止血草和球黄菌,前可治外伤,后可熬成膏,止咳1
“哈哈,还是师姐大方,谢谢咯。”说罢,胡吒当即抢过了龚沮仁怀里的布包,抱在了自己怀里,并立时闪身退到了一旁。
而当张三颤颤悠悠的看向李肆时,后者却对龚沮仁直接叫出了一声“对不起”来。
龚沮仁、张三:“啊?1
“愣着干嘛啊~”或许是意识到了自己妹妹都比自己勇敢的这件事,张三当即二话不说的对龚沮仁疯狂鞠躬道:“对不起,是我以前太糊涂了,差点害死了你,真的,非常对不起1
“我···”对此,龚沮仁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但是李肆却是在行动上印证了自己的初心(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女侠客),于是她率先对龚沮仁道明了心中的愧疚之情,并随后对龚沮仁如约‘转交了妮妮家母亲手缝制的绢帕’一事表达了自己尤心的感激之情。
再之后,龚沮仁与胡吒便到了燕洲府最西端的巨灵关。
此关,原是一座建立在白冰岩上的奇诡险关,其关沿横跃在一道天然成就的无底冰封裂谷之上,且两端皆有八座巨型将军石雕代为起到支撑作用,致使整道雄关不至于滑落谷底。
对于龚沮仁而言,这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踏入巨灵关。同行者之中能与他一样发出惊人感叹的并不多见,至少也不会是胡吒。
“哇~哇哇哇哇,快看快看,是石头造的巨人啊,真的!好大!好高!这也太厉害了吧。”
这一行刺耳的聒噪声明显来源于即将排队过关的另外一侧,距离龚沮仁与胡吒却是不远。只见,那头此时正欢跳着一个黑衣小子,看年纪应该比龚沮仁还要稍轻一些。
与此同时,在那黑衣小子的身旁似乎还藏着一位红裳公子,远远看去,这位公子面色贵气逼人,皮肤白皙见骨,放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竟还能优哉游哉的捧书默读。可若不是这位公子身旁的小子太过于聒噪,断然也不会就此误了他的这份分外闲情。
于是乎,红裳公子发话了,冷冷道:“柳梦遗,你能不能稍微把嘴闭上。”
柳梦遗顿时摇头晃脑道:“啊?我不觉得很吵埃”
闻言,红裳公子缓缓放下了手中书卷,淡淡道:“可我觉得很吵,若是这一路上你都要像个这般三岁孩童一样,渣渣呜呜的,倒不如现在就回去,换个安静一点的人来。”
柳梦遗随即道:“嘿嘿,不我就不,明明就是你说的,我好不容易修行结束,可以出来透透气了,好嘛,你现在又要赶我回去,我凭什么回去。”
红裳公子(笑):“凭你级别没我高啊,我是县官,你是衙役,实际就这么简单。”
柳梦遗惊诧道:“啊,不会吧,好家伙,慕容云,你、你耍我···”
这边厢天还没聊完了,然忽然响起的一声:“咚~~~~~~”(钟声)达成了全场静默的效果,且不出所料这应是巨灵关即将开启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