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琮你好了没?”
我感觉沈书琮这盥洗室一进去就是一个世纪辣么漫长。
我们正经事都聊完了,可是沈书琮还没有出来。
我有点担心他。
因为我看他在餐间饮过酒。
虽然量不多。
难道这家伙是个一杯倒?
不至于吧。。。
但是盥洗室的门一连敲了几声也没什么反应。
“琮琮你不会是喝醉了吧?”
“身体还好吗?”
“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不说话我就进来啦?”
我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进去想要看看他的状况。
可是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
沈书琮不见了?
。。。
人呢?
怎么又不见了?
时空裂缝?
虫洞?
还是说只是什么时候又出去晃悠了?
我在盥洗室里面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他,只能又折了回来。
“妹夫呢?”
小关哥见我无功而返,以为沈书琮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所以先走了。
“不知道。。。”
“濯濯,机会难得要不要拉一支曲子惊艳一下四座?”
小关哥问我。
“算了吧。。。”
我可不想穿成这样出风头。
“梅纽因的天才都这么谦虚的嘛?”
“距离上次听到的天籁之音怎么着也有快十年了吧?”
小关哥又开始了他擅长的捧杀节奏。
“别啊,我都已经好久没上手了。。。”
自从我的小提琴被摔断以后,我就再没碰过琴,一天也没有。
所以就别再提跟梅纽因相关的往事了。
“那就算是我这个东道主盛情邀请好不好?”
“我觉得瑾瑜和妹夫应该也想听。”
结果周景瑜不明所以地问他:
“梅纽因是什么梗?”
“大表哥,你大概还不知道。”
“咱们的林诸葛可是拿过梅纽因国际小提琴大赛的冠军哟。”
“那会儿可是全球直播呢。”
小关哥说的煞有介事。
“不过是十岁时候的事情。别太当真。”
我故意补充了一下。
免得周瑾瑜跟着瞎掺和。
“哦?这么厉害的嘛?”
周景瑜不明觉厉。
估计他以为我就是个坏脾气的草包。。。
跟这些阳春白雪的东西粘不上边。。。
殊不知我也是在林淑曼女士的强压之下适者生存出来的独苗。
“就拉一支曲子吧,就一支好不好?”
“算是哥死乞白赖地求你赏个脸呗?”
“连琴都给你准备好了。”
“通通教过音准。”
“你就随便拉两下,让我这个蓬荜生个辉。”
我这人吃软不吃硬。
别人好言好语跟我说话,我反倒不懂得拒绝。
既然暂时找不到沈书琮,那我就稍微过去拉会儿琴。说不定一会儿他听着声音就能找到我了。。。
“那。。。就一支曲子哦!”
我的底线是一支,不能再多。
“当然当然!”
“那我琴呢?”
“来,咱们这边请。”
小关哥说着给我开门。
可是当我们推开门刚要走出俱乐部的时候,小关哥的鞋底踩到了一个有些厚度的东西。
“什么人在门口乱丢东西?”
小关哥躬身捡起来一看,发现是一封系着黑丝带的卡片。
抽开丝带,里面的卡片这样写着:
【卡洛塔夫人的最后一场公演是如此闪耀。】
【她的歌喉动人而妖娆,以至于命运之神对她格外垂怜。】
【今晚克里斯汀和卡洛塔夫人的遭遇将会对换。】
【她的劳尔能否救她于水火?】
落款人的地方用花式手写体写着——拉提琴的恶魔。
“这什么意思?”
小关哥看了一遍。
“谁是卡洛塔?”
“谁是克里斯汀?”
“谁又是劳尔?”
“还有拉提琴的恶魔又是谁?”
一连四个带问号的疑问句。
周景瑜拿过卡片看了看说道:
“前面三个都是《歌剧魅影》里面的人物。”
“卡洛塔是原先剧院的当红名伶。”
“克里斯汀是女主角也是接替卡洛塔的后起之秀。”
“劳尔是克里斯汀的未婚夫,也是她深爱的男人。”
“至于拉提琴的恶魔嘛,不知道。”
小关哥听到这里“哦”了一声。
原来这些名字是这么个出处。
“那这卡片是什么意思?”
“恶作剧嘛?”
小关哥看着这封手写体的卡片觉得根本看不出来任何笔迹可言。
因为上面的全部都是工整犹如印刷体的花体字,明显是练过的,所以根本不具备笔迹鉴定的价值。
周景瑜也意识到这一点所以皱皱眉头。
“不知道。”
“话说你这儿有监控嘛?”
“肯定有吧?”
“直接调监控看看是谁干的不就真相大白了嘛?”
“我也想啊。”
“可惜没有。”
小关哥摊摊手无奈地说道。
“因为从这一层往上都是自己人休息放松的地方,所以特意没有安装监控设备。”
也对。。。谁会把监控装到自己的起居室和俱乐部?
“你们也别太紧张。”
“也许这就是个恶作剧呢?”
“今天的主题不是复古晚宴嘛?”
“说不定这就是为了应个景,类似于主题氛围。”
周瑾瑜猜测可能有这个因素在里面。
因为这里既没有卡洛塔夫人,也没有克里斯汀和劳尔。
所以我们没太在意这个小插曲。
以为是哪个宾客开的玩笑。
大约一刻钟后,我带着小关哥为我准备的小提琴重新回到了宴会大厅的中央。
时隔多年,没想到我还会以这样的姿态重新出现在聚光灯下,虽然现在是水晶灯下。
我不畏惧灯光。
因为我本是为了站在灯光之下而生。
我开弓试了试音准。
音色清凛。
果然上上品。
跟着记忆,我的左手指按在对应的品位上,琴弓也同时上弦。
这时弓弦之间碰撞出了肃杀的旋律。
好似片片鹅毛大雪夹裹着凛冬的冰晶扑面而来。
因为我的演奏的曲目正是维瓦尔弟《四季.冬.第一章》。
《冬一》算是整个四季系列最考验演奏者技艺的一个曲目,也是当年我拿下冠军的参赛曲目。
速度要求之快。
变化要求之复杂。
以至于我当年为了备战这首曲子没日没夜地练习再练习。。。
硬生生的将这首曲子刻在了身体里面。
时至今日,我的身体竟然还保存着当年的记忆。
魔鬼般的记忆!
小提琴急促的旋律让大厅中的宾客一阵颤栗。
更是让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驻足聆听这突如其来的即兴演奏。
这把琴在我的手中一路在高音的变幻莫测中经历着揉弦的极致。
让听众们感受到原来琴声可以这样清澈却又暴戾,这样恣意而又妄为。
那声音简直就是恶魔的耳语。
带着美好和魔性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侵犯着一个人的耳膜和心灵。
因为这就是梅纽因国际小提琴大赛冠军的水准。
恶魔的水准。
伴着最后一个音符,我利落地收了弓。
经历了几秒钟的鸦雀无声,随之而来的是一片雷鸣般的掌声。
“看到了吧大表哥?”
“这就是梅纽因的天才!”
小关哥得意地望着台上说道。
“厉害!”
观众们熟悉的眼神和掌声萦绕在我的四周。
一切犹如回到了十年前的比赛现场。
然而就在这片雷鸣般的掌声中,我看见一个身影力排人群,一跃而上翻上了舞台。
那个身影占据了我全部的视线。
让我的眼眸再无他物。
因为那个身影是——
“濯濯!危险!”
对方冲着我奋力喊道!
沈书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