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五猜想得不错,第二次见面,蔡秀丽眼里多了丝勉强,对他似乎颇为忌惮。
屠五哭笑不得道:“是不是蔡娘子在你面前说了什么,才让你这么不待见我?”
蔡秀丽声若细蚊,“姐姐什么都没说,还请屠小哥不要诬陷她。”
屠五直觉不妙,焦头烂额道:“其实,我们家跟蔡娘子家有些过节,她也不是第一次诋毁我了。希望姑娘你能多一些自我判断,用你自己的眼睛看看,我应该是个什么样的人。”
而不是听信谗言,通过别人口中的描述来判断。
蔡秀丽撇头道:“姐姐跟我交好,自不会欺骗我。如果屠公子当真是良配,姐姐必然会大加夸赞,让我觅得佳婿。”
屠五:“……”
得,果然凉了。
不过,蔡秀丽似乎还想多观察,所以没说出以后别再见面的话。
两人又相处了几天,屠五越来越头大。
蔡秀丽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废物流氓一样,连跟他同桌喝茶都非常勉强,更不肯跟他走得过近,跟防贼一样。
可即便到了这种程度,蔡秀丽还是愿意跟他一起出门,像是在仔细考察一般。
上午,两人相约去城隍庙烧香,下台阶时,蔡秀丽不小心崴脚,眼看就要摔倒,屠五连忙去扶。
他只拽住了胳膊,然而蔡秀丽却惊叫一声,反手给了他一个巴掌。
屠五都懵逼了,过往的香客们更是对他指指点点。
蔡秀丽却不肯道歉,反而不依不饶道:“我还没决定要嫁给你呢,你少碰我!”
屠五无语凝噎:“我只是……”
“闭嘴!”蔡秀丽一改往日的温柔,咬牙切齿道:“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你要是以为能占我便宜,强迫我嫁给你,那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屠五默了。
这蔡秀丽姑娘,究竟对他有什么误解?
他还在想蔡瑶到底造了多少谣,结果下午,蔡瑶主动上门来了。
她不知向谁打听了屠记的位置,找过来时,屠记的门半掩着,伙计们都在休息,等待晚上开业。
一进门,她便志得意满地找到屠大娘,让她给自己一笔“封口费”。
“你们屠五在温县干的那些勾当,可没人比我清楚了。要是我在秀丽面前说些不好的话,你们猜,秀丽还愿不愿意嫁过来?”
屠大娘冷着脸道:“你要嚼舌根便尽管去,即便没了蔡姑娘,我们五郎有手有脚,样貌人品都不缺,还怕找不到旁的姑娘?”
蔡瑶脸色微微一凝,又吹嘘道:“秀丽可是难得的好女人,知书达理,善解人意,还一手好女红,谁见了都赞叹不已。要是错过秀丽,有你们老五后悔的时候!”
屠大娘深深看了她一眼,道:“原本我还觉得秀丽姑娘是个好孩子,可见了你,我却觉得这门亲事欠妥。”
蔡秀丽一看就耳根子软,又柔弱善良。
她被蔡瑶的伪装出来的可怜模样所蒙蔽,肯定事事都听蔡瑶的,跟屠五闹得鸡飞狗跳。
蔡瑶这种惹事精,放在谁家都不得安宁。
一想到娶了蔡秀丽,可能还会附赠一个蔡瑶,屠大娘简直头皮发麻,巴不得赶紧撇清关系。
无论蔡瑶怎么吹嘘威胁,屠大娘始终冷着脸,一副就此算了的态度。
蔡瑶本以为,能借蔡秀丽的关系,狠狠在屠家敲诈一笔,没想到人家压根不吃这一套。
她气急败坏道:“你们就等着吧,我要让整个州府都知道,你们屠家就是一帮黑心肝的窝囊废,谁嫁进来都是遭罪!”
说着,她急匆匆地夺门而去。
屠大娘皱着眉,觉得这事还是该问问屠五的想法。
屠五双手一摊,“无所谓,反正我对蔡姑娘也没多喜欢,放手也好。”
屠大娘小心问道:“娘觉得,那姑娘其实挺不错的,你怎么不喜欢呢?”
屠五搔头抓耳,艰难地说,“总之,就,就聊不起来,索然无味。”
不管他怎么说笑,蔡秀丽只会淡淡点头,既不接话,也不主动说点什么,挺无趣的。
更别说,蔡秀丽还听信蔡瑶的话,对他颇有成见。
屠五本身是很活跃的性格,喜欢跟人打闹,还是个话痨,最不喜欢跟沉闷的人相处。
家人有血缘牵绊倒是无所谓,可要面对往后的媳妇,他实在没办法处下去。
屠大娘听了,理解地说,“既然这样,娘去跟媒人说一声,让蔡家先提出来。毕竟是姑娘家,要脸面的。”
“娘,辛苦您了。”屠五歉疚道。
屠大娘不想相互耽误,当即就带上樊梨梨,一起去找媒人。
这次的媒婆姓薛,名声不如刁媒婆响亮,却很是实在。
双方碰面,薛媒婆笑道:“一桩说不成是正常的,老姐姐不用焦急。待我再为令郎寻一门亲事,总有着落。”
屠大娘递了一枚银锭过去,“蔡家那边,还请多多费心。”
“是是,我自当婉言说明,不让蔡家难堪。”薛媒婆收下银锭,又望向樊梨梨,殷勤道:“这位姑娘实在是标致,跟朵花儿似的,不知是?”
屠大娘赶紧把樊梨梨护在身后,“这是我儿媳妇,夫妻两个感情好得很呢!”
薛媒婆难掩失望,转而说起别的。
樊梨梨在一旁听着,又注意到外面小路上,有个人挑着担子,一瘸一拐地走过,不久后又有人牵着黄牛,身后跟着几个小孩,一路笑闹不断。
薛媒婆住的这一带风景倒是挺好,人家户也少,稀稀拉拉地隔很远才有屋舍,相当安静自在。
从薛媒婆家出来,屠大娘带樊梨梨回到城里,看大街上好些捕快在向询问什么。
似乎,还是在调查巷道里被虐杀女尸的事情。
之前州府上的治安挺好,毕竟有梁司一带忠毅军驻守,威慑力十足。
但是现在,梁司一去了沧县,久久未归,就有凶残的不法之人开始为非作歹。
大街边上,有人议论道:“真是可怜啊,都要出嫁了,却遭此横祸,希望官府能尽快缉拿凶手,还那姑娘一家一个公道。”
另一人说道:“哪有那么简单?官府查了几日,半点眉目都没有。一个个都是饭桶,还指望他们查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