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琤看到了冯拾颐,冯拾颐同样也看到了他。
几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笑意:“骆大哥。”
骆琤应了一声,把手中的灯笼交给冯拾颐,刚想问她怎么在这里站着,就见冯拾颐往他身后的马车里面看了一眼,关切的问道。
“徐大哥没事吧?他喝了不少,路上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吧?”
冯拾颐本来是想问问徐彦斌有没有发酒疯之类的,却不想骆琤完全会错了意。
看着冯拾颐关切的目光,骆琤只觉得碍眼,身上的气息也冷的吓人。
“你倒是关心他!”
随即又说道:“他没事,这会应该已经睡下了。”
冯拾颐不明白骆琤为什么会突然间变脸,正准备多问一句,却不想一阵风吹来,一股浓重的酒气顿时扑面而来,差点呛了冯拾颐一个跟头。
震惊的眨眨眼,冯拾颐有点明白骆琤的心情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冯拾颐多少也知道,骆琤有点洁癖。
有些心虚的离马车远了一点,冯拾颐细声细语的说道:“对不起啊骆大哥,把你的马车弄脏了,你放心,我这就帮你洗干净,绝对不会留下任何味道的!”
说罢,冯拾颐不由分说的拉着马车就往河边走,却没看到骆琤身上的冷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着。
徐彦斌把马车弄脏,她道的什么歉?
想起路上徐彦斌那高调的告白,骆琤牙根狠狠的磨了磨。
几步走过去抢过冯拾颐手中的马缰绳:“不用了,秋天水冷,我自己来就好。”
说着,直接把马车牵到了河边,拿起马车上的旧布擦洗了起来。
月光之下,青年长身直立,修长的身影被拢上一层光辉,飘飘欲仙,不似凡人。
冯拾颐盯着他看了半晌,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不打算让自己帮忙,顿时觉得有些尴尬。
为什么她感觉骆琤更生气了啊?
“你的店,计划好卖什么糕点了吗?”
就在冯拾颐差点用脚趾头抠出来三室一厅的时候,清冷的声音随风飘了过来。
冯拾颐回神,连忙严肃了神情。
“在家的时候跟我娘商量了一下,我决定,不仅要卖糕点,还要卖一些杂果子!”
“杂果子?”
骆琤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偏头看了她一眼,似乎兴趣正浓:“那是什么?”
“就是卖各种吃食的小铺子,不仅仅要卖糕点,还有果脯,肉干,搅搅糖……”
月光下,少女的眼神亮的不容忽视,微风吹过,吹动她的发丝,骆琤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连忙把头转开,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狼狈。
冯拾颐丝毫未觉,说起自己的计划来滔滔不绝:“简单来说,就是我想开一家食肆,主要用来卖甜品之类的,所以,主要的售卖人群就是女子和小孩!”
不管是哪个时代,女人和小孩的钱都是最好赚的。
虽然这么说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但也是事实。
冯拾颐看着远方,眼底闪动着光芒。
骆琤这时候有些清醒过来了,再看着冯拾颐这模样,眼底的深意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不可否认,现在的冯拾颐很耀眼。
可是,她所说的这些东西,却是他闻所未闻的。
不仅如此,就是之前她做的蛋糕,也是骆琤从未见过的东西。
虽然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但是骆琤心里面却总有一个想法逐渐生根发芽。
冯拾颐,绝对不是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只是一个农家女这么简单!
“骆大哥,你在想什么呢?”
冯拾颐说了不少,却没有得到回应,疑惑的转过头来,就看见骆琤正盯着她出神。
一张小脸蓦地变得通红,眼底也染上了一丝羞涩。
骆琤被她唤回心神,就看见她这幅含羞带怯的模样,心中一动,眼底的复杂更深。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的提议很好。”
说罢,又看了一眼天空:“不过如果这样一来的话,就得找一家大一点的铺子了,人手也得多买一些。”
冯拾颐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拢,破有些苦恼。
“谁说不是呢?只是这样的话,需要的钱也更多了。”
根据徐彦斌的报价,一般地段好,客流量多的铺子少说都得百两银子,就是一般的铺子,也得七八十两。
再加上铺子翻修,买伙计,购买食材。
这么一算,她兜里那点钱也不知道够不够?
“程家主之前不是说要卖给你一间铺子?”
骆琤这边已经把马车清理好了,收拾了一了残局,转身坐在冯拾颐身边。
“程家值老谋深算,跟别人我还能讲讲价,跟他,还是算了吧。”
冯拾颐脸垮的更厉害了,恨不得直接翻白眼。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程淼的父亲,冯拾颐根本就不想跟这样的人做生意。
虽说长期是稳定一点,可是跟他这样的人交易,那简直跟与虎谋皮没什么两样。
为了自己的小金库着想,她还是能少些牵连就少一些吧。
骆琤也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感受到冯拾颐正在细细的打着摆子,伸手把他之前给自己的外套搭在她身上。
“这种事情还是需要从长计议,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冯拾颐只觉得身上一暖,转头看去,就见骆琤已然站起了身子,朝着马车走去。
伸手捏了一下外袍的衣角,冯拾颐张了张嘴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翌日,冯拾颐和骆琤早早的就到了徐家,却被告知徐彦斌还在睡。
骆琤本欲叫醒他,却被冯拾颐扯住了衣角。
“算了吧骆大哥,徐大哥昨天喝了不少酒,只怕强行把人叫起来会头疼哩,左右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就先走吧。”
冯拾颐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骆琤,看上去纯洁无瑕。
骆琤却是陡然觉得心口闷闷的。
“你倒是关心他。”
凉凉的开口,骆琤却也没拒绝,看着冯拾颐留了一个字条,就跳上了车。
虽然看见冯拾颐过分关心徐彦斌有些不爽,可是与其看着两个人打情骂俏,还不如把人丢下,眼不见为净。
冯拾颐并不知道骆琤心中所想,只是欣喜得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眼睛眯成了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