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三弟通电话的时候,时莜萱就在身后,俩人所有的对话她都听见了,越听心越凉。
简宜宁说的没错,盛翰鈺还真会那么做。
时莜萱心一横,想要不就承认了吧,承认冒用简怡心身份的人是自己,当初去银座谈判的人是自己,还有那天在公寓的人……也是自己!
时莜萱刚要开口,管家突然闯进来汇报:“大少爷不好了,亲家老爷又来了。”
她跑的气喘吁吁,脸上是汗,焦急的不得了。
时莜萱和管家接触的时间不短,还是第一次见她急成这个样子。
“他又来干什么?”
提到时禹城,盛翰鈺也头疼。
三天两头就到这来闹一场,还只要人,除了时莜萱什么都不要。
说什么都不听,提出什么条件都不接受,宁可家里破产都要给傻子找回去,早知道如此,当初为什么要让傻子替嫁?
管家道:“亲家老爷不知道从哪听说大少奶奶死了,现在拿着刀在家里要找您拼命呢。”
“回去看看。”
盛翰鈺抬脚要走,管家急忙拦在他面前:“您千万不能回去,他现在红着眼睛,您回去怕有危险。”
管家来这就是给他通风报信,让他不要回去。
“没事,我欠他的,他怎么对我都应该。”
盛翰鈺执意要走,管家就拼命拦着,到后来见快要拦不住,干脆“噗通”跪下:“大少爷,我求求您千万别回去。”
盛翰鈺基本是管家从小带大的,王颖芝太不靠谱,老爷子怕长孙被她养废了,从小就让张妈照顾他日常生活起居。
俩人虽然名为主仆,但实际上和亲人也差不多。
“你起来,我不回去行了吧。”盛翰鈺妥协。
不回去就得住下来,管家看见餐桌上那黑乎乎的两坨就知道大少爷还没吃饭。
她不满的瞪时莜萱一眼:“你做的?”
时莜萱点点头。
管家不满,嘟囔:“简少爷从哪找的你?人丑就算了,干活也不会……”
虽然嘟囔,不过她还是下厨重新做了饭菜,给时莜萱也带了一份留在厨房,时莜萱饿了一天,到晚上才吃到饭。
饭后,管家要她去给大少爷收拾房间,让盛翰鈺住下来。
时莜萱拒绝:“不行,我没这个权利留他在这住。”
管家道:“你们家少爷和我们家少爷是很好的朋友,简少爷都不会反对,你一个新来的佣人凭什么不同意?”
时莜萱:“你给他打电话,简先生同意我就同意,如果他不同意我会被解雇的,都是佣人您也别为难我。”
管家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于是拨通到简家的电话。
盛翰鈺又盯着阿丑目不转睛的看,他在想刚才她一直少言寡语,人显得木讷的很,怎么就突然伶俐起来了?
简宜宁没过来接电话,简夫人接的,她同意盛翰鈺住下。
于是管家叫阿丑过来听简夫人吩咐,免得她不认账。
阿丑声音很难听,说出来的话更难听:“您凭什么确定您是简先生母亲?您有证据吗?”
管家怼她一把:“你怎么跟夫人说话呢?谁有多大的胆子敢冒充简夫人,道歉。”
阿丑不为所动,坚持要让简宜宁听电话,别人说话她不认,更别提道歉了!
简夫人当了二十多年简夫人,儿女都生一双,还是第一次被人质疑身份。
她当然不会被一个小小的佣人拿捏住,她对管家道:“你也是个死心眼,她不同意就给她赶出去,那栋别墅我做主,让你们大少爷想怎么住就怎么住。”
放下电话,管家要给她赶走。
时莜萱也不废话,去楼上提着行李箱下来往外面走,走到大门口却被盛翰鈺叫住:“等等。”
盛翰鈺对管家吩咐“你检查下她行李,看看有没有不应该装的东西。”
她脑袋“嗡”下就大了,本能的伸手护住。
不能打开,打开狗熊公仔就露出来了。
凭盛翰鈺的聪明,看见仔仔很容易就能猜出来她是谁!
“不让看?你一定偷东西了。”
管家走过来,一把拨开时莜萱要去抢她的箱子,伸出的手却顿住了,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你不是说出来找他吗?连行李箱都准备好了,我如果不找过来,你们是不就跑了?”
时莜萱没回头也听出来了,时禹城的声音。
只是声音苍老了许多,她回头就见时禹城已经走进来,大概嫌她堵着门口碍事,顺手一推,时莜萱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盛翰鈺道:“我没想走。”
时禹城半点不信:“你骗鬼吧,没想跑半天不回去?不就是躲着我呢吗?我知道你讨厌我,我更讨厌你。”
他血红着眼睛,上前一把薅住盛翰鈺脖领:“我女儿死了,她再也回不来了,不管怎么说她也嫁给过你,你得给她操办个风风光光的葬礼,让她埋进你家祖坟里。”
时禹城向来胆小甚微,现在为了自己居然敢薅盛翰鈺的脖领,时莜萱感动的差点掉眼泪。
为掩饰情绪,她低着头缩在墙角。
反正也没人注意她,管家想替盛翰鈺解释,凑上前刚开口就被时禹城推开:“滚开,你们主仆一条心,我再不想听你说话。”
时禹城在简宜宁的别墅闹上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时莜萱有多么不容易,从小失去爸妈,没等长大就摔傻了,吃了好多苦她却还能保持乐观善良。
谁也没招惹最后却落个这样的下场!
从盛翰鈺到王颖芝,还有江雅丹,时雨珂甚至他自己,都给骂个遍!
时禹城这样的闹法,盛翰鈺和管家已经见过几次,但时莜萱却第一次看见。
她震惊的不得了,从小到大都只有养父给她温暖,会偏袒她,偷偷给她塞点好吃的,好玩的。时莜萱知道养父对她好,却从来没想过他会为了自己做到这种地步!
眼泪湿润了眼眶,嗓子眼像是堵了棉花一样难受。
时禹城口口声声说时莜萱被害了,盛翰鈺怎么解释都没用,阿丑在一边插嘴:“您女儿尸体火化了啊?”
……
突然响起难听的嗓音,像是从灵魂深出发出的拷问。
刚才还吵闹的客厅瞬间安静下来,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的见!
几个人齐刷刷看向阿丑,时禹城这才注意到这里还有个丑丫头。
他不悦,皱起眉头:“说什么呢,要不是看你是个女的我打你信不信?”
“火化了吗?”她又强调一遍。
这下,别说盛翰鈺,就连管家也反应过来了,她问时禹城:“谁说大少奶奶死了,人现在停在哪呢?”
时禹城老脸突然变得通红,也不再像刚才那样理直气壮。
吞吞吐吐道:“我,我也没见到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