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东指了指贵宾厅靠里的赌桌,也就相隔一张赌桌,转头望去,是的,一个中年男人,侧着头,一边下注,一边在打瞌睡。
于是三人好奇,走过去。
贵宾厅包桌是下限1万的赌桌,中年男人台面还是大概20多万筹码,心不在焉的3万、5万地下注。
筹码放在中线,自己不看牌,随便荷官翻牌,赢了收过来,输了随便拿几万押下去。
阿勇说道:“怎么还有这样赌的?是钱多吗?”
东东呵呵笑说:“应该是输麻木了。”
天明纳闷,百思不得其解,叹了口气,准备回房休息。
中年男人已连续输4开,台面筹码只有7万多,只见他一把全部筹码推到闲上,人趴在桌子上。
东东说道:“钱总,等一下走,看他这口有没有?”
荷官开牌,庒9点,闲3点,中年男人输了,眯着眼睛看荷官把押的筹码收走,摸慢面前的筹码,空空如也。
嘴巴说着“没了”双手撑着桌面站起来,身子站到一半,人却直挺挺向后倒在地上。
双目紧闭,一动不动,简直就是一个死人。
荷官赶紧呼叫服务生,服务生过去搀扶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见有人拉他,却哇哇大哭。
爬起来,拍着赌桌,泣声说道:
“还我吧,好不好?昨天赢740万,一分钱没汇回家啊!不还我,我要抢了,你们不讲理!老虎机,老虎机1
三三两两的赌客围过来,赌场两个保安也冲过来,把他拉到椅子上,保安“咕咕咕”说着葡语。
服务生翻译:不能闹事,愿赌服输,澳门的规则,赌场闹事,要清除出境,入赌场黑名单。
另一个服务生告诉大家,
这男人在贵宾厅整整赌了三天三夜,饿了就吃面包,渴了就喝矿泉水,困了就喝咖啡。
荷官也告诉大家,
100多万,昨天牌路出了天路,一口闲,6口庒,二口闲,5/6口庒连续开出五排,筹码赢到860万,提醒他休息,他就是不愿意。
中年男人经服务生一翻劝导,好像清醒了,情绪缓和,但还是哇哇大哭,服务生把他拉到休息区。
天明三人好奇,也跟了过去。
缓了10多分钟,中年男人终于平复情绪,泣诉起来。
原来他是浙江人,家有服装厂,这一年已输了3000多万,这次带了120万,是工厂要发工人的工资款。
已欠工人工资360多万,昨天完全可以汇款回去解决,自己贪心,寄望再一条天路把输的全部赢回去,最后全军覆没。
天明叹气:心比天高,人命纸薄,贪婪是罪恶的根本!
摇摇头,回去睡觉,明天汇款!
阿龙西京厅,袁正力的赌局也是险象环生,一行人下机吃饭,11点才开始,袁正力是马天的客户。
阿龙安排一个小弟负责换码,一个美女负责茶水,识趣避开,去招呼其他赌客。
一叠500万筹码一轮,战到凌晨三点,筹码只剩30万,袁正力让马天把后轮500万筹码全部摆上。
重新开牌,亲自切牌。
袁正力喝了一口咖啡,精神抖擞,灭了烟头,大喊一声:
“天下第一庒,什么牌路?80万押庒1
马天在旁边微微摇头,没敢吱声,自己不赌,最多拿几万筹码楼下赌厅转转,赢了买点奢侈品,输了也无所谓。
赌厅80万限额,不然这个官二代不知道要押多少!
陈刚却跟着喊,“好1
袁正力是老大,奉承是必须的。
开牌,闲6点,庒9点,赢了,三个人哈哈哈大笑。
“9飞6,保证有1
袁正力又喊一声,80万押闲,开牌,闲8点,庒3点,又赢了。
“马总,牌路不是出来了,是不是?单跳13口1
80万押庒,开牌,闲8点,庒9点,又赢。
三口连赢,袁正力有如神助,80万只管推,单跳竟然连出了9口,第10口破路,台面筹码变成了1150万,三个人兴奋不已。
后续牌路闲最多连一口,即刻出庒,而且庒多连4口以上,这个牌路简直是天路。
一局牌下来,赌桌筹码变成了2300万。
一局结束,再开一局,袁正力改变思路,第一把押庒,连押三把,竟然全部赢了。
突然,袁正力电话响起来,不耐烦看了下。
“这么晚,是陈刚,你接,许新,他睡不着问战况?”
陈刚接起电话,难以置信,表情呆傻,愣了半天。
“什么?你说什么?确定吗?”
“骗你干什么,快点回来,早上还有没有机票?”
“哦,哦,知道了,我跟老大说。”
陈刚挂了电话,不敢说,牌路正旺,担心说出来影响袁正力情绪。
马天也纳闷,望着陈刚,等他说话。
袁正力看他半天不说话,恼火问:
“什么情况?”
“要不,结束吧老大,回去,出事了。”
袁正力趋势正旺,面前又多了几百万筹码,敲着筹码。
“什么事,这么着急,死人啦,说1
“唐兵跳楼,在城中城工地楼顶,死了1
三小时前,
全州开发区大唐箱包董事长办公室,唐兵把两封准备邮寄的资料放进提包,准备离开,又停住脚步。
拉开抽屉,拿出一份手写的“遗书”,放在大班台上。
又拿过笔筒小心翼翼压上,关了台灯,提起包走出办公室。
唐兵56岁,20出头就打工来到全州。
当时工厂是村企,名称还是纸箱包装加工厂,唐兵从车间挡车工到技术工,又转销售,到经营厂长。
97年政策转制,和老厂长利军合伙接下箱包厂,当初的股份唐兵只占40%,利军占股60%,利军才是老板。
5年前,利军退休,把工厂传承给儿子,唐兵本有贪欲,感觉机会到了,销售掌握在自己手中,处处发难。
逼迫利军把工厂股份贱卖给了自己,阴谋得逞,唐兵才把工厂更名大唐箱包。
新厂区六跨标准厂房一年前就完工,原工厂设备安装在三跨厂房,另外厂房一跨作仓库,两跨订购二套进口包装流水线。
30%预付款558万作为定金已支付,剩余70%设备款1302万,无力支付,合同逾期三个月,558万作废,已无力回天。
原来银行贷款3000万过桥迟迟不放款,零碎支付原设备安装调试、厂房、办公楼土建、装修等累计已超过1000万。
还有典当行贷款,3.5的利息付不起,本金也是被天天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