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谕自然知晓织布其实是太子妃身边的,也不肯拆穿,只笑道:“不错,是咱们府上的。”
太子府的事本就多,太子的心腹侍卫事也不少,太子府派人过来说些要事也不奇怪。
若织布通传要见太子,为了不坏了太子与慕容大小姐相处的美好时光,多半会被人阻拦禾。
但若要见的是太子身边的亲卫,慕容府绝不愿平白得罪了太子身边那些心腹红人,自然处处予以方便。
织布原也没打算直接见太子,只向成谕低声道:“太子妃的话,让转达太子,说她在等他回府。妲”
成谕一愣,“有没有说有什么急事?”
织布摇头,“没有,太子妃就传了这句话,告诉太子,她在等他。”
成谕默默品着那“等”字的含义,心下已是踌躇。
织布看了眼前面富丽的屋宇和窗棂间透出的浅橘色光芒,问道:“太子在里面?”
成谕点头,“慕容良娣病着,皇后临走不放心,特地吩咐太子照应些。这不,慕容良娣病得厉害,一时半会儿太子恐怕出不来。”
织布哂笑,“叫太子看有什么用?老的病了少的病,中间还有几个在找死,喊个风水先生过来瞧瞧哪里招了恶煞正经,别把晦气传给了咱们太子。”
成谕等听他说得刻薄,想笑又不敢笑。
待要替她回禀,瞧着那紧闭的屋门又有些犹豫。
谁知道这时候太子正和慕容依依做着什么好事?
太子妃也没什么急事,特地敲门进去,只为说这么一句话,纵然太子没意见,慕容良娣恨他们入骨了。
沈南霜正在一旁茶房里绣着汗巾,听得这边有动静,忙提了一盏绘着山石茶花图案的宫灯奔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成谕正犹豫,见有太子的枕边人过来,倒是松了口气,忙将织布的来意说了。
沈南霜听得一呆,便道:“若论太子妃过来传话,当然应该即刻通禀。可让太子留下照应慕容良娣的,是皇后娘娘。只为这点子事去惊动了,慕容良娣怎样想还是小事,只恐皇后娘娘不悦,会对太子、太子妃心生芥蒂呢!”
提及母子、婆媳情分,成谕等固然不敢再多说一句,连织布都已哑然。
许久,织布道:“我奉命而来,如今话没传到,便是我职责未尽。罢,我便在这边等着,候太子出来亲自把话带到,于我才算是交了差!”
他说毕,精瘦的身形一掠,飞到廊檐之上,正对着灯光灼灼的三间正屋,平时说话总带着几分笑意的黑眼睛冷锐地盯着窗棂,似要透过窗纱看清里面的一人一物,一床一几。
成谕等便都有些尴尬。
片刻,沈南霜无奈地叹了口气,依然回那边屋里绣汗巾,而成谕则泡了好茶来,也飞到廊檐之上,递一盏给织布,陪他说话聊天。
织布开始还绷着脸,但成谕一味打趣说笑,由不得他渐渐释开胸怀,只叹道:“成大哥,我晓得你是怕我回去添些什么话,令太子、太子妃生隙。你放心,咱不是那起喜欢挑唆生事的小人,难得见太子妃近日笑容多些,我巴不得他们一辈子恩恩爱爱、和和睦睦,日后太子继位,太子妃也是一国之后,便是咱们这些跟的人脸上也有光彩,对不?”
成谕点头,“那是自然。咱们的前途富贵,都只在他们身上,所以更要勤谨侍奉,不可疏忽。”
织布皱眉看向他,“我们公主虽娇贵,但向来待人宽容,不拘小节,倒也不怕有什么疏忽不疏忽的。只是今日若太子不曾回府,我怕会闹出事来。”
“什么事?”
“我说不上。咱们公主从小主意大,小事咱们猜得透,大事却连半点也猜不出。譬如今日之事,我猜不透太子妃用意,成大哥必定也猜不出太子妃用意。但太子妃并非任性之人,岂会无缘无故叫我过来传这么句无关痛痒的话?”
成谕沉吟不语,不由也盯向那边暧昧不明的浅色灯光,一时头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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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梦里觉得胳膊阵阵酸疼,许思颜睁开了眼睛,挪动了下胳膊。
依然枕在他胳膊上的慕容依依低吟一声,面颊继续向他胳膊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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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思颜忙拍了拍她的肩,轻声道:“依依,你好好睡,我在旁边呢!”
这一日连惊带气,慕容依依的病倒也不全是装的,嘤咛应了,看他两眼,便又睡了。
许思颜奔波了这许多日,入夜后也累得紧了,不知不觉坐在床边靠着床棂睡着了,胳膊却被慕容依依枕得酸痛发麻,此时不由站起身,舒展了下身子,活动着手脚,等着被压了半夜的胳膊血流顺畅过来。
听得外面隐隐有人在低声说话,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织布已等得不耐烦,忽见他出现,当即大喜,连忙飞身跃下见礼。
许思颜纳闷道:“织布,你不在凤仪院呆着,怎么跑这里来了?”
织布道:“太子妃让我过来传话给太子。”
“什么话?”
“太子妃说,她在等太子回去。”
“嗯?等我回去?有事?”
“织布不知,太子妃只令传了这一句话。”
“在……等我回去,在等我回去!”
许思颜咀嚼着这几个字,蓦地悟过来,“她什么时候令你传的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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