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霄一望无际,金乌高照,
此时竟然是连青云都是没有,远远望去,澄澈得彷佛映下了无垠的海洋,
不时间,三两海燕滑过海面,叼起了正好跃出海面唤气的飞鱼,摇摆着羽翼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领地之上!
一艘看上去略微显小,但容纳十余人轻轻松松的帆船在浪花之上乘风前行,
划出了一道道水花,在帆船之后久久不散!
“哇……”
“略……”
两道白袍身影站在船边,扶着围栏不停地干呕,
一位的白袍之上绣着两只黑底白边灵鹤,彷佛下一刻就要冲天而起,直上九天!
而另一位的白袍之上,只是有着一些不知名的金线,腰佩玉环,夹裹黑剑,显得少年意气横生,
只不过,这二位翩翩公子此时俱都是一副狼狈样子,身子不停颤抖!
“话说,我们一定要坐船去吗?”
绣着灵鹤的白袍少年捂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快要流出来的嘴支支吾吾道。
“那不然呢,
坐船去,呕,最快,
而且,呕,还很近,
换成在陆地上起码得要月余才能够到达风暴角1
另外一道白袍少年郎一边干呕,一边回答道。
薪火古地再向南走,便到达了无尽海沿岸,
随后,坐船横渡的话,便能够长驱直入,直接到达更加靠西的风暴角,
不需要再穿越群山,迈过低谷,绕路前行!
“但也不一定非要坐船啊1
另外一道身影反驳道。
“不坐船的话,那该怎样穿过无尽海,
难道你当时从仙族前往九州,中途跨越无尽海之时,没有坐船?”
矗立在船舱之上,黑袍敝身,手中长枪锋锐无匹的一道人影,无奈道。
无尽海又不是什么小湖泊,运用灵气的话,可以直接跳过去,
他霍景桓敢拍胸脯告诉别的人,
这九州之中,就算是在历史长河中都是凤毛麟角的一品,也绝对不可能做得到的,
嗯,绝对不可能!
那白袍之上绣着灵鹤的少年身影挺直腰杆,不服气道:
“可以飞过去啊,不用坐船!?”
“飞过来?
你小心点,这里是无尽海,就算现在天气不错,但保不齐什么时候就风起云涌了,
要是一道雷霆猛然劈了下来,我都救不了你1
另外一道斜倚在船桅之上的红裙女子,翻了个白眼道,
她堂堂阴阳中品,能够将天地灵气当作自己的灵气来使,说是“小高品”也不为过了,
却也不敢说自己能够驱使这么多灵气,这么长时间的驱使灵气,
天地间的灵气是足够的,
但修士的身体却不是能够持续长时间经受灵气灌身的“福利”的,
修士脆弱的身躯与无穷尽的灵气本身便是一对无解的矛盾!
不过最后一句秦月汐说的倒是实话,
若真是有天雷猛然落下,她还真来不及反应救下李天仙了!
“什么意思,不信?”
李天仙竟然强行控制住难受的身躯,直起身来,“注视”着散落在船舱周围的一众天骄,问道。
陈子情连连摇头,一副你在开玩笑的样子
怎么可能?
李天仙虽然看不见众人的表情,但生灵的内心却是不会说谎的,
面对众人质疑,当即抽出云剑,斩出一道剑气,直上碧霄,又是闭目舞了个剑花,道:
“不信,你们问它1
众人目光落在了云剑之上,
法宝有灵,有自己的意志,但却不会像生灵那般复杂,在一般情况下,哪怕对自己主人的名誉有所损伤,它们都是不会说谎的,
因此,在这种情况之下,问云剑确实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只见云剑挣脱了李天仙的手掌,独自在天空中呈平行状,自己凝聚出了一团青色的灵气,
宛若一只小人,活灵活现,站立在自己的剑身之上,踩着自己,
然后在空中穿梭。
陈子情眉头挑了挑,
这意思,是
李天仙御剑而行,穿过了无尽海?
众人一脸不可置信,
还真可以?!
李天仙当即招招手,示意云剑可以回来了,
云剑却是不依不饶,自己在空中划出一道轨迹,剑柄敲了两下李天仙的脑袋。
“直娘贼,法宝,还反了天了1
李天仙痛呼一声,骂了一声,低手掐出一个法印,陡然间一股灵气波动凝聚而成,将云剑强行束缚住,收回剑鞘,挂在腰间,这才满意一笑,
嘿,不信我,这下信了吧!?
“还真能做到?”
秦月汐看完云剑的“讲述”之后,惊呼一声,
身为阴阳体系,没有人,
起码,在场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身躯在长时间的涓涓灵气的灌溉之下,到底会变成多么样的千疮百孔!
“自愧不如1
霍景桓从船舱之上跃下来,没有掀起一丝微尘,落到了船头上,朝着李天仙拱了拱手,笑道。
陈子情也是如同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白衣少年郎一般,渍渍道:
“佩服,佩服1
盘姒不动声色,眼中却是不由自主地流淌出了一丝火焰,
九州奇人,当真不少!
李天仙宛若金龙一般抬起脑袋,耀武扬威一般的享受着众人的称赞,
九州之中,还有比这更加美妙的时刻吗?
然而就在这一刻,
小船旁边,突然出现了一只锦海豚,扁平的长嘴吐出了一道水柱,
直直的朝着那个正在得意的少年郎身上喷去!
有意算无意之下,李天仙自然是被喷了个正着,潇洒白袍也是被全然沾湿,
一时间愣在原地,
下一刻,才是露出了恶狠狠的神色,
将一股灵动的元气从身躯之中挤出,先是钻入了海面之下,然后裹挟着一道浪花,
朝着锦海豚涌去!
“嘭嘭嘭……”
一时间,周遭的天地之中,只剩下了一豚一人相互戏水的声音,
与一阵尽显欢乐之声!
……
“砰1
细微的敲门声传来,回荡在暖色生香的阁房之中,
闺房之中,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物件,
只是置放着一张梳妆台,一张镂木花桌,几只座椅,最后便只剩下一只带着轻纱的木床。
“进来1
“小姐,大姬帝宫那边又来传话了。”
一名看起来颇为标致的侍女,神色之中有些慌张,看着眼前正描画眼线的白裙少女道。
少女正描画妆容的柔荑微微一顿,纯洁的声线彷佛没有沾染一丝九州的污秽,道:
“还是那件事?”
“是的,小姐。”
侍女睫毛微眨,
暗自埋怨怎么是自己来做这种不讨好的事。
少女转过身去,不再看这名侍女,白裙曳地,明明只是一袭裙摆,却让侍女彷佛看到了整片蓝天绿海,
“让七帝子回去吧,
我不会见他的。”
侍女松了一口气,暗暗庆幸,小姐没有生气就好,施了个万福正欲退下,没想到又是一道温柔声音传来:
“对了,告诉娘亲,就说,
我近日来,身体不适,想要在房中静养,
不要让其他人来打扰我。”
“明白了,小姐1
侍女看向这位平日里对她们侍女极好的小姐,缓缓道,
随后,转身朝着屋外走去,
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在了少女的听力范围之内,
少女才是仿若卸去重担一般,
彷佛失去了全身力气掀开轻纱,躺倒了舒适的木床之上,
随着时间的流逝,少女也没有脱掉白裙,使自己更舒服一些,
只是不知何时,少女柔弱的身躯已然蜷缩在了一起,眼角晶莹闪闪,仿若一只无助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