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杆被翟蘅握着拖在地,拇指抹去脸上溅到的血点,尾部拖出一条长长血痕。
灯光下,他狰狞的影子拉长爬过酒桌,阴影逐渐覆盖住对方骇然的脸。
他唇角微勾,举起球杆。
姜暖暖冲进tv时,速度比警察跑的还快。
几名服务员一看他们来势汹汹,拦着支支吾吾的说要打电话通知老板,才能让他们办案。
不得已姜暖暖先跑了,tv总共就三层,找到二楼的时候,三四个人堵在一间包厢门口,正在手忙脚乱的用备用钥匙开门。
隐隐约约的,成年人的惨叫声透过门缝传入耳中。
姜暖暖加快步伐,几乎是在那些人撞开门的同时,抵达了门口。
看见里面的景象,她的目光剧烈颤了颤,开口,“翟蘅”
将球杆举过头顶的青年,缓缓扭过头,血痕从鼻梁骨划到眼下,略长的眼眸微眯,眼底极尽凶恶。
发现挤在大人中间的小姑娘,他的放下球杆,转过身,神色莫测,“你们还绑我的小邻居了?”
看他手背上因为握力而凸出的青筋,姜暖暖意识到他随时会暴起伤人,连忙往前走了一步,开口解释道“我叫来了警察,就在楼下!”
自家老板被揍的躺在沙发上生死不知,满脸鲜血,其中一人震惊的附和,“是,我们来通知老板,警察警察到楼下了。”
姜暖暖跨过地上躺着的男人,走到翟蘅面前,小心翼翼的握住他的球杆,仰起头说“警察马上要上来了,你丢掉,去那边坐下,等会问就说自己正当防卫。”
翟蘅随手将球杆甩到角落里,弯下腰,茶褐色的眼瞳里倒映出白嫩嫩小姑娘的模样,脸上满是担忧。
“你怎么一点不怕我。”
平常小孩见他这样能被吓哭,她倒好,想做帮凶。
姜暖暖下意识将他曾经展现在自己面前的形象说给他听,“因为你是个温柔的人啊。”
翟蘅怔了怔,随即肩膀耸动,直起身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他猛然咳嗽,捂住胸口,皱起眉。
外头警察的脚步声更近了,姜暖暖连忙拉过翟蘅,将他压在沙发上坐下。
手指和裙摆不可避免的沾了他身上的血,刺鼻的血腥味令她心头不安,紧张兮兮的说“我没叫救护车,等会我们坐警车先去医院。”
警察们蜂拥而入,几个人的惨相让几个女警都倒吸一口凉气,纷纷往沙发上的两人看来。
翟蘅缓过那一阵心悸后,略有狼狈的抬脸,指了指自己脸上的血,“现在还觉得哥哥温柔呢?”
他收敛凶意笑起来时唇角弧度正好,柔美的五官配上血迹,美的残破。
姜暖暖回想他坐在床上咯血的模样,点点头,抽了桌上的纸塞到他手里,“嗯。”
“年纪轻轻,眼神不大好。”
翟蘅又笑,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发现给她蹭上血了,他抿了下唇,又拿了新纸巾给她擦。
“离我远点。”
“嗯?”
姜暖暖被他推开,不明所以。
翟蘅却是低头瞥了眼她染上血的裙摆,转而去跟警察说话。
由于这包厢里没装摄像头,专门就是老板来处理人的地方,翟蘅浑身是血,看着就像被人蓄意报复殴打了一顿,当地警察也知道这tv有猫腻,能给他算个正当防卫。
一群人全部先送进了医院救治。
晚上还在外面跟萧宏浚吃情侣餐的云婕收到消息,魂都吓没了,直接撇下人往医院奔,一路上又是联系律师又是联系安保公司。
姜暖暖也跟着去了医院,坐在等候椅上,看着翟蘅在帘子后面接受检查。
十几分钟后,帘子拉开,翟蘅的手臂和脸上都有些擦伤,擦干净血液的脸对着她笑,“你带手机来了?”
她起身,上下扫视了他的身体,听见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后,才放心走过去。
“没有,我在家里报警的,我看见你被一辆面包车带走了。”
翟蘅长睫低垂,视线落在她的口袋,手指伸过去将那东西夹了出来。
他抬手,握着‘小灵通’晃了晃,逗她,“我以为你用这个报警的呢。”
“什么啊。”姜暖暖差点翻白眼,就着他的手划开了小灵通,“这是薄荷糖,那晃荡的声音听不见?”
翟蘅沉思半晌,“好像是没听见。”
姜暖暖看他一本正经,忍不住拿了颗糖递到他嘴边,“哥哥,实在不行我们再去看看脑子,拍个片。”
逗娃失败,翟蘅吃了她递来的糖,手指勾了勾她散掉的小辫子,忽然问“你刚刚是不是在包厢里叫我名字了,我之前有告诉过你么。”
姜暖暖心漏跳了半拍,自己拿了颗糖吃进嘴里,缓了缓才说“嗯,我家给你送鸡蛋的时候,听见你妈妈提起你了,我就记下来了。”
保姆给对家送鸡蛋,这事她后来也知道。
而翟蘅那会在洗澡,这方面确实没什么好追究的。
他看着小姑娘紧张的样子,“下次叫哥哥。”
“哦。”
“还有你这小辫子散了。”
她摸了摸,将松散的小皮筋拿下来放到他掌心里,“你给我拿着。”
翟蘅饶有意思的看她熟练的给自己扎辫子,“下次我试试?”
姜暖暖瞥他一眼,满脸的跃跃欲试。
她拿过皮筋,往后退了一步,“下次再说。”
等她弄好头发,病房的门被打开,云婕满脸惊慌的走进来,身后还有几名警察。
姜暖暖退后几步,将位置让了出来。
“你好端端的去电玩城那种地方干什么?还遭到报复跟人打架!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体情况。”
责怪的声音一句接着一句。
翟蘅偏头,对着站到角落里满脸愧疚的小姑娘说“你先出去等。”
姜暖暖乖乖出去了。
里面,他脸上的情绪淡去,从裤兜里拿出手机,拨出一串房东的号码,抬眸看了眼云婕,“妈,先住嘴。”
听他颇有压迫感的语气,女人霎时收了声。
电话接通,翟蘅说“我是3幢301的房主,麻烦你跟对面的家里打个电话,让他们到县城医院来接小孩。”
姜暖暖没等到翟蘅跟她一起回家,只等到了收到消息匆匆赶来的保姆。
听闻是他打的电话让她回家,她抿了抿唇,抬脚跟着走了。
一路上,她也因为偷跑出去受到了好一阵数落。
当天夜里十二点多,迷迷糊糊的姜暖暖听见了楼下汽车驶入的声响,再次陷入沉睡。
凌晨四五点,系统66的粉色触手绕在她脖子上,在她脑子里放扩音喇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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