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杏听了以后很高兴,本想去告诉顾异,却又迟疑停下脚步。
“他……多半还在生俺的气。”
陈星凌推了推她,低笑:“别傻愣着,本来就是你做错在先,你得主动哄一哄他。男人比女人好哄多了,去吧去吧。”
在她看来,夫妻之间并没有绝对正确的一方。丈夫需要哄妻子,妻子也需要哄丈夫。
既然是自己有不对的地方,那就该放低态度,主动去哄对方。
顾奇和顾异虽然性格迥然不同,但都是好哄的男人,只要说几句软话,很快就能哄住他们。
只要夫妻和和美美,家庭和睦,偶尔放低一下姿态,也没什么不可的。
反正是夫妻间的小日常,没什么好丢脸的。开心幸福是自己的,没必要死要面子活受罪。
赵小杏羞红了脸,侧着身子贴着门走出去。
吃饭的时候,顾异的心情明显好多了。
陈星凌解释说明天中午就会拿着租房合同去找房东谈,让他们不要焦急。
“学校已经放假了,工地那边在收尾。明天中午我四哥要来接小虎子,到时我会回家来,一并把这件事给办好。”
“辛苦嫂子了。”
“嫂子,谢谢哈!”
……
隔天一早,阳光普照,温度上升了不少。
小虎子高兴得蹦蹦跳跳,缠着陈星凌说要一并去工地那边玩。
陈星凌拿他没法子,只好同意。
小家伙本来一直跟着顾奇,奈何顾奇又出差了,不得不将他留在家里。小学生自上周就开始放寒假,这两天他要么去临江一楼找奶奶,要么就自己待家里玩。
虽然儿子很聪明,平时也不会搞破坏或乱跑,但放他一个小孩子在家,陈星凌仍是不放心。
幸好工地那边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也不用怕一些铁钉或木头弄伤他。
“大礼叔叔!”小虎子兴奋往里头奔,喊:“大礼叔叔!”
这时,二楼的窗户被打开!
马大礼招了招手,笑哈哈:“哎!虎子!”
小虎子一溜烟钻进去,哒哒哒上了楼梯。
一会儿后,马大礼抱着他下楼。
陈星凌忍不住问:“牌匾怎么样了?接工的师傅怎么说?”
“至少得十天。”马大礼解释:“时间有些紧促,催了又催,老师傅最终答应赶一赶,争取年前做完。”
陈星凌略有些无奈:“廖老头儿也真是的!一个名字取好几个月!好不容易定下来,却还要弄一个大牌匾!”
马大礼也是颇感无奈:“幸好他年底前不用赶着住进来。”
“不是说儿孙们要来办入宅典礼吗?”陈星凌好奇问:“不是说正月吗?”
马大礼摇头:“说是清明节前后再过来,到时能一并祭拜祖先。廖大叔说了,现在不用赶了,让咱们慢慢干。”
额?
陈星凌眯住眼睛,好笑冷哼:“赶了好几个月,只差一个牌匾和树木花草而已,现在才来说不用赶工?他可真够让人感动的!”
马大礼哈哈苦笑:“没事没事,花草慢慢种上。等入宅的时候,到时花草更茂盛些,也更好看些。”
渝城的冬天仍很暖和,大多数的花草不会落叶凋谢,很多普通花草都能继续开花。
陈星凌指着围墙边的花圃解释:“那边打算种小竹子,不过最近太干燥,等开春的时候再挪过来,到时更好养活。树木的话,也都开春的时候再来挪。花草这两天就给铺上,弄些一天四季都能开的花就行,没法弄太金贵的。”
马大礼忍不住提醒:“大叔说要一些菊花和兰花……”
“这里种不了兰花。”陈星凌摇头:“菊花还能来一些,不过只能秋季开。没事,我会安排一些菊花进来,尽量不扫他的兴。”
马大礼将小虎子放下,取了几颗小松果给他吃。
陈星凌关切问:“地基都弄好了吧?”
“弄好了。”马大礼解释:“昨天柱子也都扎好了,过两天就能砌砖。今天不用干活,我才能来这边。”
陈星凌摇头:“其实你不用来,剩下的绿化我来就行。”
“反正闲着也没事干。”马大礼压低嗓音:“在家里待着……有些不方便,还不如来这边拾掇拾掇。”
陈星凌蹙眉问:“那位寡嫂不肯出去租房子?”
“不肯。”马大礼苦笑:“她说了,我弟住哪儿她就跟到哪儿。不管是猪窝狗窝,只要能有一个小角落窝着,她就不会嫌弃。”
陈星凌听得啧啧两声,低声:“她一个乡下女人敢未婚先孕,直到肚子大起来逼男人不得不就范,可见她不是那种懦弱老实之辈。现在男人没了,她眼下无依无靠来到渝城,除了抓住你弟弟,别无他法。”
“可是……”马大礼叹气:“她真的不适合我弟弟。而且,我弟弟对她只有责任和愧疚,并没有感情。我弟弟回来这么些天,我就从没见过他笑过一回。”
陈星凌转了转眼睛,低声:“我这么教你可能有些过分。其实,你弟弟他既然开了口,他就不好做一个背信弃义的男人。如果你真的坚决反对,真的觉得反对是对你弟弟有利有益,那这个恶人就只能你来当。”
马大礼百般无奈:“……我没当过恶人。”
“没当也得当啊!”陈星凌好笑道:“谁一出生就是好人来着?坏人也是需要学的。你是一家之主,这个坏人你不来当,那谁能?你两个妹妹?”
马大礼连忙摇头:“那不可能。”
“那就只能你来。”陈星凌道。
马大礼哀怨低声:“这些天我……我只跟她点头打招呼,没怎么跟她说话。我的态度其实很明显。不过,我觉得那个女人故意装不知道……她的眼神看着不简单,不像是好人。”
“哎。”陈星凌说:“她刚失去丈夫,娘家人也不待见她。她现在就你弟弟一根救命稻草,她不抓住怎么行——情有可原呀。不过,你还是要摆正态度,不能轻易摇摆动摇。另外,你该下功夫在你弟弟身上,而不是她。解铃还须系铃人,是你弟下的承诺,没法履行也得他去说。”
“就说——我不同意。”马大礼问:“逼他毁约?将错处都揽在我身上?行不?”
陈星凌憋笑:“我也不知道行不行,反正这个恶人真的得你来做。”
“别笑啊!”马大礼瞪她,郁闷道:“我——我都烦死了!”
陈星凌实话实说:“我不是幸灾乐祸,只是有感而发——当坏人容易,当好人真的是难。”
“此话何意呀?”马大礼将脑袋上的草帽丢开,抓了抓短发:“我怎么觉得当恶人更不容易呢。”
“因为你是好人呀!”陈星凌解释:“你想要弟弟幸福,又担心对不住人家寡嫂孤女,巴不得弟弟能婚姻幸福,也能报恩寡嫂——这是好人好心肠的表现。如果你是坏人,直接将人家寡嫂孤女赶走,一劳永逸解决掉所有问题。”
马大礼无奈叹气:“做不到啊……”
陈星凌安慰道:“先把房子建好,把人家安顿住下再说。好吃好喝供着,千万不要让那个女的抓住把柄就行。”
“把柄?”马大礼疑惑问:“你是说——她跟我弟弟?”
陈星凌给他一个“你该知道”的眼神,转身忙开去了。
马大礼长长无奈叹了一声,捞起草帽也干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