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使臣上官尧,奉我主之命,拜见楚国皇帝陛下,祝陛下万寿金安!”
在楚国文武百官的注视之下,身形挺拔、面容坚毅的齐国使臣并没有行三跪九拜之礼,只是将左手贴在胸前,弯腰行了一个大礼。
太极殿中,文武百官见状,不由得心中怒意上涌。
然而,还不等他们开口发作,云国与缅国的使臣也纷纷觐见。
“大云使臣贺巴贡,拜见楚国皇帝陛下,祝陛下万寿金安!”
“大缅使臣安然修,拜见楚国皇帝陛下,祝陛下万寿金安!”
两名使臣走到齐国使臣上官尧左右两侧,各自向高居于龙椅之上的赵恒行礼,而所形之礼,与上官尧一模一样!
“放肆!”
“大胆!”
无论是丞相齐津,还是太尉左世昌,面对此情此景,心中忿怒至极,只是顾及自己位高权重,方才没有开口训斥。
但其他朝官,却没有这么多的顾及,纷纷开口呵斥道。
云、齐、缅三国也是有跪拜礼仪的,诸国之间的外交,也默认使臣对他国君主行跪拜礼。
但如今这三国使臣如此作为,摆明了就是没将楚国放在眼中。
礼部尚书彭兴儒更是气得全身乱颤,戟指喝问道:
“尔等也是饱读诗书之人,难道不知何为礼义廉耻,何为上下尊卑么?”
上官尧闻言,眼中闪过不以为然之色,笑呵呵道:
“礼义廉耻,上下尊卑,我齐国上至朝廷,下至万民,自是懂得的。不过,若让一头老虎向一只兔子行礼,岂不是贻笑大方?彭尚书以为呢?”
不待彭兴儒开口,缅国使臣贺巴贡便接口道:
“中原有言,龙不与蛇居。彭尚书若想让我等行此大礼,还请楚国陛下发兵,收回平西、定远二府吧。”
说到西南二府,太极殿中,楚国君臣尽皆露出了愤然之色,显然贺巴贡此语,触到了楚国君臣的痛处。
百三十年前,神宗在位时,平西、定远两府越族叛乱,直接引来缅国大军寇边,使得这两府皆沦丧敌手。这件事,也成了神宗至死不忘的一件憾事,更成了楚国诸代君臣的一块心病!
“我大云也是此意。”
云国使臣贺巴贡不住点头,显然是深有同感。
太尉左世昌冷哼一声,道:“既然三位如此说,那下次我大齐使臣出使尔等三国,也不用行什么跪拜之礼了。毕竟,礼尚往来嘛!”
上官尧呵呵一笑。
“左太尉,楚国君臣想要做些什么,我一介外臣,自然是无力阻止。不过,若是楚国此举引得我国陛下愤怒,发兵南征,到那时,楚国生灵涂炭,就莫要怪外臣言之不预了。”
这已然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左世昌脸色一变。
“沧龙江横亘千里,也是你齐国兵马能南渡的?”
说罢,闷哼一声,便不再言语。
上官尧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弱国无外交啊!
朝堂上唇枪舌战这一幕,赵旭看在眼中,心中不由得暗叹一声。
齐国从楚国手中抢走了江北三府,西南二府落入缅国手中,楚国虽握有天靖关,但却无力对云国用兵。
战场上的诸多失利,使得周边国家对楚国的敬畏之心日益减弱,以至于有了今日之举。
外交上的强势,建立在军事的强势之上。
若是楚国兵锋能够直指三国国都,那么别说什么三叩九拜之礼,恐怕赵恒大寿之时,这三国皇帝都会屁颠颠到神京给父皇贺寿!
这一刻,赵旭对于前世那句“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够了!”
面对着三国使臣的咄咄逼人,赵恒强压心头怒气,冷声问道:
“朕倒是想问问,尔等是奉各自君上之命前来神京,是来给朕贺寿的,还是炫耀兵威的?若是后者,朕虽顾忌万民,不愿轻启战事,也说不得要御驾亲征,与尔等君上在沙场上决一雌雄了!”
见赵恒开口,上官尧也没有咄咄逼人,朝赵恒拂胸一礼,恭敬道:
“回陛下的话,外臣此来,自然是代表我主,给陛下贺寿的。不过,除此之外,我大齐护国法寺大菩提寺方丈了因禅师仰慕江南武学,特派达摩院首座智远禅师及其弟子,随外臣前来神京,与江南高手过招,彼此印证武学,共同进益,还望陛下恩准。”
“我云国金轮宗当代法王也是如此想,特派广目上尊与两位明王……”
“我缅国四柱院灵悟主持派寺中高手,特来领教大楚武学。”
不等楚国君臣开口,云、缅两国使臣纷纷道。
龙椅之上,看着站在太极殿中的三国使臣,赵恒握着龙椅的手都有些发白。
不是怕的,而是恨的!
这三个家伙,借着自己寿辰将近,大放阙词,打了朕的左脸还不够,还要打朕的右脸,真真是岂有此理!
他虽然性格仁厚,对待臣下向来宽仁,但不代表着他没有怒火!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呢!
“好!”
赵恒自龙座上站起身来,大步走到御阶前,望着下方的三位使臣,冷声道:
“既然诸位有这般兴致,那朕身为东道主,若再是拦着,岂不是失去了主家该有的礼仪?宾客是否失仪,是否丢了脸面,世人自有定论。但我大楚以仁孝治国,却不能丢了大国风范!”
说罢,他望向太尉左世昌,道:
“左太尉,拟招宣告军中将士与各大门派,我大楚武人与三国演武较技,望各路高手踊跃参与,扬我大楚国威。若有胜者,朕不吝奖励!”
“三位,这时间,就定在三日之后,如何?”
虽是疑问,但却是肯定句。
“我等外臣,一切以陛下为主。”
上官尧三人对于赵恒定下时日,心中虽有些许不满,但却只得点头答应。
要知道,他们三家早就商议好了,接连挑衅激将,目的就是让楚国君臣愤怒到失去理智,直接答应比武。
一个有备而来,一个仓促出手,孰胜孰败几乎没有意外。
却没料到,大楚皇帝虽然愤怒,但却没有完全上当,将比武一事拖到三日之后,为自己赢得了应对的时间。
但哪怕如此,几位使臣却依旧老神在在,好似一切已经胜券在握一般。
也不怪乎他们这般,楚国以边军最强,军中高手大部分都在边军中,三日之内,根本赶不到神京来,而江南武林中,除了那位不世出的酒剑仙外,能够达到八阶者寥寥可数。
而楚国朝廷,与武林各派又向来是面和心不和。
诸派高手又怎会为了皇帝的一道旨意,舍弃身家性命,来与异国高手死斗?
所以,在他们看来,这比武,只要一开始,就是他们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