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哥想了一阵,抱着拳向四周轻声道:“不知何方高人在此,我等兄弟几人有冒犯之处,还望前辈见谅,只请前辈莫要跟我们一般见识,若前辈方便的话,还望前辈能现身说话。”
敖泽藏在房顶,悄悄地看着,就是不现出身来,心道,那大哥心里明明不知道这里是否有别人,只是想用言语诈一下。
不过敖泽存心要戏弄这几人,自然不肯出来,任凭那大哥怎么说,就是在房顶上静静地看着。
过了一会儿,见四周没有动静,也没有人出来,那大哥又道:“前辈如果不肯现身的话,就莫要怪俺们无礼了。”几人握着刀,静静地向四周看着。
敖泽心中却道,我就不出去,看看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那几人戒备了一阵子,却忽然听到远处阵阵鸡鸣,不禁都舒了一口气,向四周看去。
“都一更天了。”那二弟轻声说道。
那大哥看了看二弟,不禁又问道:“你们到底看见了什么?”
那二弟摇了摇头,道:“我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是感觉有人在周围,刚才老五是不是也看到什么,要不咱们去找老五去问问吧。”
那大哥将信将疑,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身后的库房,对一旁的几人道:“我和二弟在一起守着,你们快点儿把库房门撬开,拿了东西快走,要不了多久,天色就快亮了。”
一旁几人忙转身去撬房门,那大哥则是警觉地向四周看着,如果是这货栈里有鬼,他是绝对不信的,若是有高人在此,就凭他刚才无声无息地袭击二弟和老五的手段,想要擒住他们几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为何要如此洗刷他们?
敖泽已经从房顶上跃了下来,无声无息地藏在一旁的墙角,看到那些人又去撬库房门,便跺了跺脚,示意海棠木灵该行动了。
海棠木灵在地下游走到那二弟的脚下,伸出几支根须,悄无声息地浮空环绕在那人身子,然后迅速扯紧,就像缠了几道箍子。
那二弟感觉到身上突然被什么缠绕,心中骇然,双腿颤颤发抖,几乎要跌倒在地上,更是战战兢兢地喊道:“是谁?!”然后身子传来一阵撕扯之力,不由自主地向地上栽去。
那大哥听到二弟的喊声,连忙扭头看去,却见二弟身子上缠了几道绳索样的东西,正向地上栽去,又忙握起长刀,向四周看去,却不见任何身影,便伏下身子,斩断二弟身上的绳索,急切地问道:“看到什么没有?”
正在撬锁的那几人还没有碰到门锁,就听有人叫了起来,皆是吓了一跳,伏下身子,心道:“今天这是撞到鬼了,这么倒霉?!”
那二弟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抓起身上的绳索看看,竟是一根根根须,并不是什么绳索,向大哥看了看,道:“是树根。”
不禁向院子中那几株大树看去,心道,该不会是那几棵大树有灵吧,怪不得能这样无声无息,心中更是胆颤心境,道:“大哥,我看这地方是真的闹鬼,咱们还是走吧,偷不到东西,咱们就再换一家,总比出了事儿,兄弟们都折在这儿要强吧。”
那大哥也向那几株大树看了看,并不见有什么动静,便紧紧握着长刀,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在那几株大树周围打量了一阵,并不见有什么动静,便用刀背在树干上敲了敲,只听树干咚咚作响,就如在生气一般。
海棠木灵在那大哥身后,伸出一根粗壮的根须,左右地摇晃着,无声无息。
那二弟看到大哥身后的根须,瞪大了双眼,身子微微颤抖着,牙齿叮叮作响,指着那大哥的身后,口齿不清地道:“大……大……大哥……背……背后……”
其余的几个人也不再撬门,在一旁看着大哥,此时也看到那大哥身后的摇晃的根须,也是呆立在那儿,勉强抬起手中的长刀,道:“有……有鬼……”
那大哥听到背后众兄弟的声音,知道他们定然是在自己背后看到了什么,暗暗握着长刀,忽然转过身,长刀向背后斩去。
海棠木灵反应不及,根须被长刀斩去一大截,在地下哼了一声,便又伸出两个根须,狠狠地向那大哥抽去。
那大哥不防备地下有伸出两根根须,头上身子被狠狠地抽了几下,连忙挥起长刀护住周身。
海棠木灵伸出的根须又被斩断了一大截,便又缩回到地下。
那大哥见根须缩回地下,忙向前奔去,离开那几株大树,与其他几人站在一起,怔怔地看着那几株大树,心有余悸地道:“这……这树成精了。”
另外几人皆是战战兢兢,道:“真是晦气,大哥,咱们还是走吧,谁能想到这院子里的大树竟然成精了,咱们可不是对手,不小心把命搭在这里,可不划算。”
那大哥沉默了一阵,道:“阿囊是给(骂人的话)……”话还没说完,就听旁边的屋子“吱啊”一声,连忙止住话头。
只见一个人推开房门走了出来,迷迷糊糊地来到那几株大树旁,解开裤子,便哗哗地撒起溺来,过了好一阵,那人抖了抖身子,提起裤子便向屋子里走回去。
那几人面面相觑,静静地立在那儿,一动不动,心中却不住地嘀咕,如果这几株大树真的成精了的话,会容忍有人在其身旁撒溺?还是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树精,而是有人在捣鬼?
几人心里皆冒出一个同样的想法了,那便是在那几株书上砍上几刀试试,到底是不是树精,一试便知。
那人刚走到门口,余光中看到院子中站着几个人影,不禁扭头看了一眼,夜色之中也看不清到底是谁,便悠悠地喊了一句:“谁啊?”
那老大急中生智,哑着嗓子回道:“是我。”
那人拉开屋门,道:“是戚哥啊,也来撒溺啊?”
那老大感觉额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不过仍强作镇定,道:“喝哩有点儿多。”
那人跨进屋子,正要去关门,又笑道:“旁边那几个是谁啊,撒个尿还扎堆?!”
那老大心里不禁暗暗咒骂,你这厮到底有完没完,不过还是压着嗓子,道:“是老王几个。”
那人打了一个哈欠,终于走回屋子里,从里面传来一声轻微的栓门声。
那几人终于舒了一口气,小声向那大哥问道:“大哥,现在怎么办?”
那大哥吐了一口气,道:“先撤。”
几人正要向院墙下走去,忽然听到一旁的房屋中有人大声喊道:“抓贼啊,快来抓贼啊,遭贼啦,都快起来抓贼啊……”
正是刚才撒溺那人的屋子,原来那人撒完尿刚要回屋,看到院子中有几个人影,便随口问了一句“谁啊”,没想到那几人倒是镇定,还答了话。
不过这口音却不熟悉,便又问了一句,没想到那人竟然还敢答话,更加确定那些人不是货栈中的人。
深更半夜的货栈中来了陌生人,而且还守在库房外面,除了偷鸡摸狗的蟊贼还能是什么人,刚才好像又看到他们手里都还拿着刀,不敢声张,便装作没有看出他们的身份,回到了房间里。
又想,兄弟们还靠这些货物过活,被你们偷了去,我们怎么办?自己一人是打不过那些蟊贼,不过将大伙喊起来,总不会还打不过那几个蟊贼吧。
想到这里,便将房门栓上,又推了推窗户,确定窗户也是栓着的,这才将同屋的人喊醒,说外面来贼了。几人商量了一下,便一起大喊起来。
那几人听到喊“抓贼”,其中一人气不过,握着长刀就要向刚才那人的房间冲去。
那大哥却一把拉住那人,道:“快走。”说着,就朝墙上翻去。
敖泽看那几人要走,抓起几粒石子,分别向那几人掷去。石子飞快,带着一丝细微的破空之声,不过在四周呼喊之声的掩映之下,几乎听闻不到。石子袭去,分别击在几人腰间。
那几人正要攀援而上,忽然腰间一阵酥麻,浑身无力,便又瘫软地跌落到地上。那老大心悸不已,厉声喊道:“是谁?”
四周的房间中渐渐地都亮起了灯光,有人推开窗子,向外望了一眼,也连忙跟着喊道:“抓贼啊,快来抓贼啊!”喊了半天,却不见有人到院子里去捉人。
柳掌柜听到“抓贼”,连忙坐起身来,揉了揉还有些疼痛的脑袋,向院子中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几个穿着劲装的身影,在墙下蹲着,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心中不禁焦急起来,怎么就遭了贼了,这不是要老命吗?!
他是这里的掌柜,丢了东西,他肯定脱不了责任。在一旁摸着一根根子,抓在手中,就要冲进院子,去跟那些贼人拼命。
那几人见整个货栈的人都给惊醒起来,哪里还敢留在这里,只想着赶紧离开这里,刚才正要翻墙而去,可是腰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浑身提不起劲儿,瘫倒在地上。
听着院子中的喊声越来越响亮,那几人心中更是焦急不已,拼尽了全力,站起身来,就又向墙上翻去。
海棠木灵在地下伸出许多根须,悄无声息地向那几人缠去,就在那几人刚摸到墙头之时,瞬间将那几人缠绕的结结实实。
那几人突然全都被捆住,纷纷跌倒在地上,可是连是谁将他们捆起来的都没有看见,有人不禁喊道:“有鬼……”
柳香南听到货栈里人都在喊“抓贼”,连忙一跃而起,手握双刀推开门来,就冲了出去,站在院子中喊道:“贼子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