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后,敖泽跟着巡哨的队伍去了附近的堡子里休息,吃过晚饭之后,便坐在墙垛子上看着星空,看着群星璀璨,缓缓运行,心头也不禁动了一下,似有所悟。
天地之间,日月星辰,都在按照一定的轨道,时刻不停的运行,真的是有人在后面不断地推动着它们吗,还是它们只是按照自己的方式在运行?
体内元气在不加引导的情况下,也会独自缓慢运行,这是不是也像日月星辰一般,是有什么在推动,或者也有自己独立的意识?
在流刑之地时的几个月中,敖泽每天都有修炼,可是修为却没有增加一点儿,虽然如此,但是有些修炼过程中的心得体验却深深地印在了心中。
在进入流刑之地之前,敖泽体内真火开始凝练,所以只能不断地冲刷和煅烧经脉,是经脉强健,才能为以后的修炼铺平道路。
从流刑之地出来之后,敖泽就发现自己的修炼速度比先前快了一点点,想来想去,最后还是觉得可能就是那几个月来看似重复不变的修炼,却让自己潜移默化中有了改变。
具体是什么样的变化,也许就像日月星辰的运行一般,背后还有许多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等运气运行一周天后,敖泽站起身来,只觉神清气爽,没有一丝困意,在这堡子的围墙之上转了一阵子,这才去休息。
第二天吃过早饭之后,敖泽正要去巡哨,却见有人过来,说是将军喊你回去,说是有要事。
敖泽心道,能有什么要事,该不会是让自己回洛邑吧,那真是太好了。骑着青牛,一溜小跑地到了枫林堡,直奔孙绍将军大帐。
“不知将军唤小子,有何要事?”敖泽见了孙绍将军后,就开门见山地问道。
孙绍将军笑道:“怎么,想回洛邑了?”
敖泽道:“还是有一点儿的。”
孙绍将军又道:“先别高兴得太早,不是我要找你,是太傅大人找你。”
敖泽疑惑道:“太傅大人找我何事?”
孙绍将军指着大帐,道:“太傅大人在里面等你。”
敖泽钻进大帐,看到太傅大人正坐在大帐的一旁,下首还坐着一个锦衣男子,仔细看去,正是嬴易公子,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心中疑惑道,这人怎么也在这里?
敖泽走过去,向太傅大人行了一礼,道:“不知太傅大人找小子所为何事啊?”又向嬴易微微行了一礼,然后又恭敬地等着太傅大人。
太傅大人道:“我要去见一下朔方狼王,想让你跟嬴易公子随我一同前去。”
敖泽原本以为让在自己跟来这里历练的太学院学子一同回洛邑,谁知道竟是要让自己跟着去见朔方狼王。敖泽见过朔方狼王,狼王气概非凡,称得上一方人杰。此时,朔方正与大周之间交战不休,现在去见他,又是为了什么?
“我修为又不高,去了那里怕是也帮不上什么忙。”敖泽推脱道。
太傅大人笑了笑,道:“又不是让你去帮忙的,你只管去就行。”
敖泽又道:“为什么非要让我去呢?”
太傅大人道:“因为你是唯一传说中的存在的人。”
“尸魅?”敖泽问道。
太傅大人道:“也许是尸魅,也可能不是。尸魅只是传说中的东西,也可能是修炼了某种功法的异类,不管怎样,它的出现,对整个世间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敖泽心道,嬴鱼前辈也曾说过,自己所说的尸魅可能上古异数旱魃,并不一定是尸魅,至于当时自己碰到的是什么,看来真的还需要探查一番,想了一阵,道:“太傅大人是想跟朔方狼王商议,一起除掉这个威胁?”
太傅大人又道:“有些事情应早做打算。”
敖泽沉默许久,自己身上的死气就是来自那像尸魅的东西,这一直是自己心头的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得心头甚是沉闷,如果能弄清楚那东西的来历,自己也许能舒心一些,点点头,道:“小子愿随太傅大人前去。”
太傅大人道:“好,你们还需要准备些什么?如果没有,咱们这就动身。”这话是对嬴易和敖泽一起说的。
嬴易道:“学生没有什么要准备的,不知敖师弟还需要准备些什么?”
敖泽想了一下,道:“我也没什么要准备的。”
太傅大人道:“既然这样,咱们就出发吧。”
敖泽不禁又问道:“就咱们三个人吗?”
太傅大人道:“有些事情并不需要那么多人知道,三个也就够了。”
敖泽不禁又腹诽道,堂堂大周太傅大人出行,总需要一队扈从吧,再说,去见朔方狼王,也算是出使吧,总要有些仪仗来彰显大国风貌吧,就三个人去了,这算什么……不过出使他国,总应该有美食相待吧。
太傅大人坐着一辆马车,由两匹枣红色高头大马拉着,走在路上甚是平稳。太傅大人怯意地喝了一口茶,看到敖泽骑着一头青牛,便笑着问道:“这好歹也算是使臣出使,你就骑一头青牛,不嫌寒碜?”
敖泽摸了摸青牛的头,道:“这青牛跟着我有段时间了,出门在外都是靠他做脚力,有感情了,不舍得换。”顿了一下,又道,“再说,堂堂大周太傅出门在外连个仪仗都没有,你都不觉着寒碜,我只是骑了一头青牛,有什么好寒碜的。”
嬴易公子忙道:“敖师弟,不可对太傅大人无礼。”
太傅大人哈哈笑道:“不碍的,年轻人嘛,有话就直说,不要总是藏着掖着的。”
嬴易公子撇了敖泽一眼,随即又对太傅大人道:“太傅大人说的是。”
孙绍将军扛着一杆大纛走了过来,然后将大纛交给敖泽道:“这个你可要好好扛着,这可是大周的脸面,不能丢不能倒。”
敖泽看看太傅大人,又看看嬴易公子,最后又看着孙绍将军,心道,这分明就是欺负我年轻,这里面就我不是周人,就算是要扛着大纛,也不该是我啊。
敖泽怔了一会儿,还是接过了大纛,只觉入手甚重,便又笑着对孙绍将军道:“将军大人啊,能不能派几个扈从,也好一起护着这大纛,就算不护着这大纛,太傅大人也年事已高,总需要有人照顾吧。”
孙绍将军道:“我也想派一队扈从,可是太傅大人说人多了碍事,而且还说了,这大纛你扛着正合适,不然不向太学院的教习为你说情。”
敖泽脸色变换,心里有苦说不出,这分明就是欺负人嘛。
孙绍将军护送太傅大人几人出了枫林堡,一路向北行去。
青牛看着这么多人,向敖泽问道:“公子,咱们这是去哪里?”
敖泽道:“去朔方出使。”
青牛摇着头,道:“肯定又是苦差事,要不然也不会让公子扛着那么一杆又大又笨重的旗子。”
敖泽又道:“别说我不照拂你,咱们这是去出使,到了朔方,那可是享受公侯一般的待遇,好吃好喝的少不了,你要是不愿去,我可就去换一批坐骑了啊,刚好太傅大人嫌你寒碜。”
青牛道:“那老头老眼昏花,不识得俺老牛的本事。”
敖泽笑道:“你有什么本事,我怎么不知道?”
青牛突然支吾起来,道:“俗话说,日久见人心……心,到……到时候,公子就知道了。”
一行人大概走了五六里,远远地就见对面沙丘下面正站着一队人马,从服饰上看,竟都是朔方霜狼氏族人,等到了那队人马近前,众人这才停了下来。
这时,对面的人马中走出一人,来到太傅大人的马车前,叫道:“来人可是大周太傅周无伤?”
太傅大人点点头,道:“正是老夫。”
那人跳下马来,向太傅大人深深行了一礼,道:“朔方霜狼氏族将军博彦赤,奉狼王之命,在此迎接大周太傅大驾。”
太傅大人下马车,也是回了一礼,道:“有劳将军了。”
敖泽心道,看来这是早就商议好的,怪不得昨天太傅大人就跟自己说,这两天还有事情要找自己。
博彦赤又道:“狼王已为太傅大人准备了马车,还请大人换乘。”朔方的军士缓缓牵出一辆宽大的马车。
太傅大人也不疑有他,便缓缓地登上那两宽大的马车,然后又示意敖泽和嬴易也一同上去。
敖泽举着大纛,登不上马车,便向一旁的朔方军士问这么怎么办。那军士接过大纛,牢牢地绑在了马车上。敖泽怕大纛绑得不稳,便又伸手晃了一下,竟是纹丝不动,心里放心不少,要是半路丢了,到时我可没东西去赔。
敖泽刚要登上马车,却又看到青牛正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便又向刚才的军士问道:“这位大哥,我这青牛……”
那军士道:“公子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公子的坐骑的。”
敖泽看了青牛一眼,又道:“我这牛金贵得很,不能喂普通的草料,要喂你们最好的饲料。”
那军士也道:“我们有上好的苜蓿,一定会喂好公子的坐骑的。”
青牛向敖泽点了点头,心道,还是公子知道照拂俺,还特意交代人家好吃好喝照料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