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大男子道“既然是太学院的学子,为何会到这里?”
敖泽愕然,竟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说自己从海上仙山归来,他们肯定不信,只好又道“你们是大周的军士?要不带我去见你们将军,我想他有办法辨别我的身份的,你们也就不用再次为难了。”
高大男子哼了一声,仍是不信敖泽的话,又道“我们都难得见将军一面,岂能带你过去。”想了想,又道,“想见将军也可以,不过我们要先绑了你,才能带你去见将军。”
敖泽叹了一口气,道“既然你不信,我也没办法,让你们绑了我也是不可能的。”话音刚落,突然提起长枪向那高大男子奔去。
那高大男子离敖泽有五六丈远,就是为了跟敖泽之间保持一个安全距离,此时看到敖泽突然动了起来,连忙拉开弓弦就要向敖泽射去,等拉开弓弦后,却突然不见了敖泽的踪影,然后就觉着脖子上一片冰凉,低头一看正是敖泽手持长枪,抵在了自己脖颈处。
敖泽知道大周与朔方霜狼氏族之间连年征战,而边关处更是因为战火几乎成了一片焦土,而边境守关的将士更是在时刻防备着霜狼氏族的偷袭和刺探,要说服这些人几乎是不可能的,想来想去,只能先擒住那高大男子,表明自己没有恶意,才能说服他们放下对自己的戒备。再说自己要从这边关回到洛邑,少不得要弄张关防路引来,不然这一路上不知道还会生出多少事端来。
敖泽趁那高大男子分神的刹那间,快速地奔到其身边,然后用长枪抵在他的脖颈处,道“这下你总该相信了吧?”
高大男子神色间不觉多了一丝慌乱,道“相信什么?”
一旁的几人看到高大男子被敖泽擒住,连忙掉转弓箭对准敖泽,纷纷叫道“放开高大哥,放开高大哥。”可是敖泽贴在那高大男子身后,正好将他们给隔了开来,几人想要去射敖泽,就必然会伤到那高大男子,因此几人高声叫嚷着,却没人真的敢放箭。
敖泽沉声向那高大男子道“相信我没有恶意,如果我要是对你们不利的话,以我的修为,你们恐怕已经不能说话了。”
高大男子沉默了片刻,声音有些颤抖,向敖泽道“你真的是太学院的学子?”
敖泽收了长枪,道“骗你作甚?!”
高大男子想了想,示意一旁的几人收起弓箭,还是问道“不过我还是要问,公子既然是太学院的学子,为何到了这里?”
敖泽放开那高大男子,道“一个多月前,我走海路去洛邑,谁知谁知船只遭遇风浪沉没,我幸亏逃了出来,只是可惜了船上那么多人,本想游回岸上,谁知又碰上了海蛟,拼命逃到了一座海岛之上,好不容易做了个木筏,本以为能安然游回岸上,谁知道快到岸上时,木筏又散了架子,要不是自己还有点儿修为,真的就要喂鱼了。”
敖泽说得绘声绘色,自己几乎都要信了。
高大男子看着敖泽一身风尘,鞋子上还有许多泥渍,已经有些信了敖泽的话,不过想起刚才敖泽身旁有头青牛,便又有些疑惑起来,问道“公子身边的青牛又是怎么回事?”
敖泽看了青牛一眼,心道,坏了,刚才忘了把这厮给编进故事里了,想了想,又道“这牛就是从船上掉下来的,谁知这青牛颇通水性,要是没有他,恐怕我也要遭难了。”
高大男子道“这水牛就是水性好。”显然是信了敖泽的故事,又道,“公子真的要去见将军?”
敖泽道“我要回洛邑太学院,少不了要弄张关防的路引,我再这么走走下去,还不知道像刚才那样被盘问多少次哩。”
高大男子道“我只是个小小的伍长,负责巡哨,还见不到将军,不过我可以向卒长汇报此事。”
敖泽道“这么麻烦,将军在哪里?”
高大男子指了指西北方向,道“枫林堡。”
敖泽惊呼道“此地是枫林堡的防区?那将军可是叫孙绍?”
高大男子道“公子见过孙将军?”心中又想,刚才这小子说他是太学院的学子,那里权贵子弟不少,说不定还真的见过将军。
敖泽笑了笑,道“我曾做过几天孙绍将军的亲兵,自然是见过孙将军。”
高大男子对敖泽道“公子稍等。”说完走到一旁几人身旁,低声说了些什么,过了好一阵,才又回来对敖泽道“这里离枫林堡还有好远,我只能将公子先送到卒长那里,我想卒长会带公子去见孙将军的。最近朔方人多吃犯边,我们也不得不小心。”
敖泽点点头,道“那真是有劳兄弟们了。”心中却道,看来真的要耽搁几天了,就算是自己想回洛邑,恐怕也不会太顺畅了。
高大男子被敖泽一句“兄弟”说得有些动容,去远处牵了一匹健马过来,对敖泽道“卒长就在不远处的一个据点堡子里驻扎,我这就带公子去。”
敖泽骑上青牛,与那高大男子并辔而行,又道“那就有劳了,我叫敖泽,不知兄弟怎么称呼?”
高大男子道“俺叫高强,兄弟们都叫俺高大胆。”看敖泽骑着青牛,心中略感诧异,听说洛邑太学院的学子大都是些富家官宦子弟,平日里走马斗狗的,哪里有骑过水牛的,看这人骑着牛稳稳当当的,真是奇怪。
转过林子,向西北方向行去,只见树木渐疏,眼前呈现出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草原。
高强骑着健马一路奔行,速度很快,可是见敖泽虽然骑着一头青牛,却没有落下半步,心中疑惑道,有跑得这么快的牛?便向敖泽问道“没想到公子这牛也这么善跑?”
敖泽笑了笑道“你可不知道,流落海上之时,有多少凶险,这牛要是跑不快,恐怕早就没了性命。”
高强也不疑有他,看敖泽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心道,刚才也许真的误会他了,便向敖泽说道“敖公子,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公子见谅!”
敖泽摆摆手,道“边境巡哨就是需要谨慎些,谈不上什么得罪的,换做是我也会去盘问一番的。”
高强又道“最近战事正酣,要严防刺探军情的细作,前些天已经抓了几拨细作了。”
敖泽道“去年我做孙绍将军亲兵的时候,曾见孙绍将军暗中布置,用机弩让朔方狼骑吃了一个大亏,死伤一大片,朔方狼王只好黯然败退,战事也因此缓和了不少,现在战事怎么又吃紧了?”
高强道“谁知道是因为啥,按说现在天气转暖,正是农忙的时候,就算他们朔方人不种田,不也要放牧转场,而且现在正是牛羊下崽儿的时候,按说已经够他们忙的了,哪有心思来打仗。”
敖泽又问道“朔方人往常这个时候不犯边?”
高强道“说到底,打仗不就是为了能吃上一顿饱饭,咱们大周是这样,他们朔方人也是这样,咱们种田,他们接羊羔,就像是说好了似的,这个点是谁也不打谁的。现在谁知道那狼崽子们发了什么疯,开春以来就一直在攻打这里。”
敖泽心道,事出异常必有妖,这朔方境内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才不顾一切攻打这里的,听这高强的意思,他也不清楚朔方境内出了什么事情。
行了十几里远近,两人停下了休息一会儿,各自吃了几口干粮,正准备再赶路的时候,敖泽忽然听到一阵沙沙的声音传来,顺声看去,只见不远处的沙地不断塌陷,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底下游走穿行。
高强忽然跳下马去,对敖泽也喊道“公子,下马,到这里来。”说完就牵着战马跑到一块乱石堆中。
敖泽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赶快从青牛背上跳下,向高强所在的乱石堆跃去。
青牛看着这俩人煞有介事的样子,也跟在敖泽身后,跑到那乱石堆上。可是还没有跑过去,脚下一空,身子便向地上栽去。由于沙土松软,青牛的半个头都栽进了沙子里,挣扎着爬不出来。
高强急道“这是沙虫的坑。”
敖泽不知道什么是沙虫,不过看到沙下的东西正向青牛游走而去,想来那就是沙虫了,忙取出“后羿弓”搭上一支羽箭就向地下的沙虫射去,羽箭破空而去,直没入沙地之中,不见了踪影。
然后就见地下一阵翻腾,沙石纷纷乱飞。沙虫中箭,从地下钻了出来,身子剧痛,在地上不断地翻腾。
敖泽趁机奔到青牛身旁,抓着青牛的角,双手用力,将青牛从沙地中提了上来。
青牛口鼻之中灌进了许多沙子,这时被敖泽提了上来,连忙摇着头呸呸地吐着沙子,等睁开眼睛,也不敢再乱跑,探着路走到乱石堆中,仍是觉着口中还有沙子,不断地吐着口水。
敖泽向高强问道“沙虫是什么?”
高强道“沙虫就是沙虫,常年在沙地中穿行,因此有沙虫的地方,地下便又许多空洞,人马走在上面,一不小心便会掉下去,爬不上来便成了沙虫的口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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