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走出了大门,然后径直来到了街对角一座种有桃树的宁静宅子,上面刻有瑶池两字。
这条街总共不到千丈,一条横线,两边就是九大圣地的宅子,按照城内孩童的打趣说法就是灵隐寺的和尚在东边念经,西边的武夫就张口大骂秃驴吵死了。
而道宗和瑶池的宅子也仅仅只有三百丈左右的距离。
大门紧闭,闻着空气中传来的淡淡花香和女子独有的体香,沈玉沉默了会,随后缓缓敲了敲门。
来到万流城已经半月有余,这时他才想起来夜星辰给了自己一封信,要自己交给瑶池的曦瑶仙子。
片刻后门被打开,一个神情欢脱可爱的少女从门内伸出了个小脑袋,随后开心道:「是你啊。」
这名少女叫做凌珠,先前瑶池那位中年妇女带着三名侍女前去的时候其中就有她,并且跟豆芽儿的关系很是不错。
沈玉说道:「帮我送封信给曦瑶仙子。」
凌珠摸了摸小脑袋,困恼道:「可是曦瑶姐姐已经出城厮杀去了呀!」
沈玉说道:「那你就先拿着,等她回来再交给她。」
凌珠正想照做,却突然眼珠子一转,连忙摇头说道:「不行的,不行的,曦瑶姐姐从来不喜欢别人碰她的东西,就算是信也该你亲自给她!」
沈玉沉默了会,正想转身离开,凌珠接着说道:「曦瑶姐姐在战场上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这并不是她的性子,我们都很担心,可是寻常人起不了任何作用,城内圣地的出世弟子就剩下你一个,你反正也要进去,不如帮忙找找,再将信给她?」
看着凌珠那看似平静,但内心却充满着期待和哀求的神色,沈玉明白了什么,随后说了句好,没有着急回家,来到了东街的书肆。
陆文玉坐在书肆的角落,正在跟一群孩子讲故事。
看见了沈玉,他微微一笑,「这么快就有事情找我了?」
沈玉问道:「听说瑶池弟子曦瑶失踪了?」
陆文玉一笑,道:「是的,已经有两月没回来,在这种大战场之上大概率已经算是......」
沈玉问道:「怎么不派人找?」
陆文玉平静说道:「大战场开启,进入之人生死有命,且最忌讳一个一个去救人的方式,在城内算是一条没说出口的规矩了,只有瑶池先后派了两拨人出去,却因为境界低微,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怎么?跟她有关系?」
沈玉没有说话,只是陷入了沉思。
陆文玉看穿了沈玉的心思,提醒道:「还是尽量别贸然入场,先找老瞎子聊聊关于战场的事情。」
老瞎子便是万流城的城主。
也是北境长城千万年来唯一的一位城主。
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与身份,老瞎子就叫老瞎子,无论凡间孩童还是修行界的大修,都只知道这一一个称呼。
沈玉点了点头,想起了刚来万流城内遇见的那位老人,心念一动,便瞬间来到了城头。
万流城最高处的城墙上方,老瞎子盘膝而坐,笑道:「这一代道宗弟子闲不住啊。」
沈玉远眺而去,望着眼前那一片完全被混沌气机所遮掩的大地,说道:「有什么古怪?」
老瞎子眺望前方,右手伸出点了点头,缓缓解释道:「战场被我跟那头大魔共同用灵力割裂,形成了无数个连我们都无法彻底掌控的古怪领域,严格来说,这座战场有无数个隐藏着的破碎空间,比肉眼可见的十万里地面还要大的多,当然,这也就是为了公平起见。」
「怎么回来?」
「每人一张回城符,规定时间内用灵力燃烧,七天之内会自动打开空间裂缝回归。
」
沈玉问道:「这算是跟魔域那边的博弈?」
老瞎子点了点头,说道:「是的,魔域和我们随即进入战场,进入某一个破碎的空间中,无法判定双方实力高低,要么分生死,要么看谁逃命本领高,这场博弈是仙魔台比试前就已经拟定好的策略,不止是我们,就连魔域那边也再借由这个大战场来挑选最后的参加人选。」
说到这里,老瞎子笑道:「圣地的传人们都遇上了对手,黎一打的最为开心,瑶池何翩翩颇为惊险,但最有趣的是灵隐寺的那小和尚,好一个金刚不坏,这辈子都很少见过这种毫无烟火气的打法,站着给别人打都打不动,哈哈哈哈。」
「他们都早已经有固定的战场?」
「是的。」
沈玉平静说道:「这样不太合适。」
老瞎子问道:「不这样怎么能将战力最短时间提升?」
沈玉摇头说道:「活着,境界越高,才有战力,白白死掉任何意义都没有。」
老瞎子淡淡说道:「或许吧。」
沈玉沉默了会,说道:「既然来这里了,我想进去看看。」
老瞎子笑道:「随意。」
沈玉又说道:「瑶池曦瑶进入的具体方向在哪?我去那里顺便看看。」
进入战场是随机的选择,但是沈玉却说的异常平静,而老瞎子竟然也没有反驳什么,只是沉默了会说道:「本来你也有一座早已经安排好的战场练练手,但是你要是执意前往曦瑶前去的那座破碎空间,有可能会遇到伏击,并且我照看不了你。」
沈玉淡然道:「不用。」
「去几天?」
「七天。」
沈玉接过了回城符,是一张写满各种复杂图案的符纸,他突然开口道:「老瘸子和老瞎子。」
老人先是一愣,随后笑道:「怎么看出来的?」
沈玉淡淡说道:「看不出来,只是老瘸子跟老瞎子颇有些联系,随后脑中突然晃过了这样一个念头,就说了出来,却没想到是真的。」
在城门口看见守门的老瘸子时候,他心中有一丝古怪意味,却说不出来,直到这时候才明白为何。
老人好奇道:「这就是所谓的灵光乍现?」
没有任何根据,没有任何逻辑,但就是那一刹那,很多人就可以将一道原本一直想不通的难题解决。
儒门将灵光乍现作为一个词,但事实上者却是修道之人一个极为罕见的天赋,也被称为上天的恩赐。
沈玉说道:「我比较喜欢称之为直觉,并且我的直觉很准。」
「有趣。」
老瞎子笑道:「整个万流城封禁起来,我怕有魔域那方藏了多年的后手从灵荒入城,自然就只能我亲自看门了,并且确实闲的无聊,所以就分了一道念头出去。」
话音落下,老瞎子身旁有隐约出现了一道身影,瘸着腿,朝着沈玉咧开嘴笑着,紧接着消失不见。
沈玉好奇道:「一气化三清?」
老瞎子盘膝而坐,笑而不语。
身后隐约又有一位佛陀吟唱,转瞬间气息在变,半空中一位圣人讲学,浩然气扑面而来。
看着这辉煌气息,沈玉眼神中流露出了然神色,随后也不免有些惊讶。
虽然他早已经对这位老人有过猜测。
但是他没有想到。
万流城的城主。
老瞎子。
三教百家,已然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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