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侧躺在床上,勉强支撑起身体,气息微弱地对守在床边的克苏拉说:“你不需要像这样每天陪着我的,这样我会感觉自己是你的负担,你也要常去看看那些生病的士兵啊,他们的情况也许更糟糕。”
克苏拉紧紧地握住我的手,我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热。
“别担心,我已经去过了,每天我都是清早看过了士兵再来你这里,他们恢复的很快,只是你一定要好好休息。说过不要让你跟来,你偏要来,现在把身体搞成这样。”
“那,你怪我吗?”不知为何,我竟是用撒娇的口吻问出这句话。
克苏拉愣了一下,随后开心地笑了。他伸出手轻轻地拉起我的一绺头发,然后让那束如同阳光般美丽的发丝从自己指间滑走。
“你总是那么让我出乎意料。”他的眼里掩不住地饶有兴味。
“那能不能告诉我,你有多少位妃子?”
问到这个问题,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克苏拉的表情僵硬了一下,虽然只是那短短的数分之一秒,但还是没有逃过我的眼睛。
克苏拉没有回答,他只是把我的头发拉到嘴边,轻轻地吻了一下。
克苏拉身居高位,十多年里积攒下的财产富可敌国,他身边的女人更是数不胜数。在与他相处的一段时间里,我逐渐发现,克苏拉对我的态度似乎与其他女人不同,也许是因为我们拥有共同的敌人——凯撒。
我听见营帐外传来军士报告的声音,“将军,前方不远处,有一支骆驼商队,您看……”
“把他们叫来,看看有什么药品或食物什么的,统统买下来,留着我们行军备用。还不知道这些伤兵什么时候才能康复,看来我们要多呆上一些时日了”克苏拉吩咐道。
骆驼商队很快便被带到了军营里,他们的头领被带进了克苏拉的营帐。这个商队的头领身材魁梧,脸上蒙着黑色的面纱,眉宇间透着一种鬼魅的戾气,让克苏拉为之虎躯一震。商人的眼睛一直是闭着的。他告诉克苏拉,是自己儿时患了眼疾,之后眼睛就再也无法睁开了。
克苏拉感觉这个商人说话的语气与声音似曾相识,但怎么也都想不起来了。与商人交谈了一会,克苏拉要求商队把他们所有的货物都留下,并付给商队一大笔黄金。
商人们卖出了全部的货物,为了感谢克苏拉的慷慨,还额外赠送给罗马军队一些骆驼,之后便兴致冲冲地离开了。
克苏拉看着这些货物,仿佛是上天特地为罗马军队准备的,药物、食品应有尽有,不禁脸上的神情舒展了许多,这些天来一直挂于脸上的愁容也随之烟消云散了。于是克苏拉当即下令,当晚整夜狂欢,尽情享用上帝赐予的食物,犒赏全军。
夜里,军营中灯火通明,将士们眉笑颜开,各个军团的兄弟们频频举杯,他们都是多年出生入死兄弟。这七个军团中,除了佩尼拉军团,其他六个军团都是罗马的老牌军团了。里面大多是拥有丰富实战经验的老兵,老兵之间都存在着一种超乎生死的情感,这种感情是很微妙的,很难用语言表达出来,因为在战场上,生命都是战友给予的。
今夜在这热闹喧嚣的军营里,有一处却是安静温馨的。
克苏拉的营帐内,他静静地看着怀中的女人,一头金色的长发自然地垂落,克苏拉的手里端着药碗,眼里的柔情似要将女人融化。他缓缓地抬手,一口一口细心地喂女人吃药。
躺在他怀里温顺柔弱得像只羔羊一样的女人就是我,如果有天克苏拉知道我接近他的真正意图时,不知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翌日,军中爆发了可怕的瘟疫,且异常严重。士兵们的身上、脸上在一夜之间突然长出了可怕的血斑,而且高烧不退,不少人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克苏拉一一查看着各个军营的情况,他焦急地询问手下的士官:“大约有多少士兵得了这种病?”
“大概有两个军团……”
“什么?!两个军团?”听到这个消息,克苏拉的眼睛都红了。一夜之间,有上万人得了这种疾病,实在是太可怕了。
“快!赶快将得病的士兵隔离起来,尽早将他们送往后方,以免疫情传播。”
“是,大人。”
“还有一件事要向您禀报,克苏拉大人。我们在清点伤兵时,发现七个军团中,只有壁垒军团无人得玻”士官补充道。
听了这话,克苏拉好像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如梦初醒。
“难道……难道是……因为驼商的食物?”克苏拉不禁打了个寒战。因为壁垒军团在昨天夜里负责军营的巡守任务,所以没有参加晚宴。克苏拉清晰地记得,壁垒军团的指挥官还因此事向他表示不满来的。
“是我大意了,竟然中了他们的诡计,现在想想,那些商人应该是帕提亚人乔装的吧1克苏拉真后悔就那么轻易相信了那些商人的鬼话。现在一夜之间,敌人不费一兵一卒,轻而易举地就毁掉了自己的两个军团,看来与帕提亚间的战争恐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帕提亚人的目的应该就是乱我军心,然后趁机突袭。”克苏拉想着,“下令,全军加强戒备,防范帕提亚军队偷袭大营1
距离军营不远的黎巴嫩山上,商队一行人停下了脚步,他们褪去了披在肩上用来伪装的风衣,露出了带有帕提亚帝国徽记的战甲。那个商队队长摘去了头巾,猛地睁开双眼,一双血红色泛着炽热杀气的眼睛在寒风中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