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脸色微变,连忙往后一掠,躲开了茶水。
他当即不悦嚷到“我衣服这么美,你能不能考虑一下衣服的感受?”
上官淇沉默了片刻。
心忖这会子太晚了,江若暖应该已经睡觉,若是他揍杨玄,势必会弄出大动静。
片刻后,他把杯子放回桌上,重新倒了一杯茶,又重复了一遍问话“这么晚了,你过来做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心中藏了个小问题……”杨玄笑嘻嘻道,“希望上官公子能解惑。”
说着便一屁股坐到了上官淇对面,撑着下巴看他。
上官淇瞥了他一眼,淡淡吐出一个字“放。”
杨玄“……”
忍了忍,杨玄还是决定问。
“这几日我也有好好观察的……”杨玄叩了两下桌面,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江若暖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姑娘,跟萧楚琳差得有些远啊……”
说到这里,他抬眼细瞧了一下上官淇,见对方面无表情,似乎没有要打他的意思,才继续说下去。
“萧楚琳为了你专程跑到南浦县,而你,却撇下她,来追着江若暖跑……”杨玄道,“这着实令人难以理解。”
说罢,他盯着上官淇,神情有些欲言又止又有些一言难尽。
仿佛在看一个脑子有坑的人。
上官淇垂下眼眸,感受了一会子口中劣质茶的苦涩,才缓缓咽下“你无需理解。”
随后又补了一句“琳表妹并非专程来找我,你不要胡说,毁人清誉。”
对于他的提醒,杨玄不置可否。
“我理不理解的确不甚紧要。”杨玄道,“可你身边的所有人恐怕都无法理解吧?譬如你母亲……”
“这次的事情,你保密即可。”上官淇打断他,顿了顿,他忽然问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句话?”
“什么话?”杨玄好奇的竖起了耳朵。
“伟人通常都不被常人所理解。”上官淇幽幽道。
杨玄“……”
“要不要点脸?”杨玄翻白眼。
“问完了没有?”上官淇问道,“问完了就回去,我要睡觉了。”
“别嘛,人家还有很多话想要跟你说呢。”杨玄屁股沉得很,压根没有要走的意思,他摸了摸下巴,又问,“山迢路远又舟车劳顿,她又在忙正事,你追着出来,似乎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啊。”
闻言上官淇沉默了片刻,道“旅途时,周围都是陌生的人和景,人在这种环境中,会下意识的寻找熟悉的东西,我在她身旁,与她发展关系会事半功倍。”
“这不会也是书上说的吧?”杨玄啧啧两声,“没想到你城府居然如此深,太可怕了。”
上官淇不屑的瞥了他一眼,然后道“我猜的。”
“这样吗?”杨玄若有所思,“可我瞧着,你猜得不怎么准啊……”
不带上官淇有反应,他继续解释。
“赶路的时候尽量少的与你打照面,吃饭的时候沉默得紧,江若暖明显在避你。”杨玄道,“你两的关系,似乎没有丝毫要进展的意思啊。”
闻言,上官淇原本就不怎么愉快的心情,瞬间又添了些许烦躁。
发生了缝纫机图纸的事情后,江若暖就开始有意的疏远他,至今已经月余。
他当然知道!
追出来之前,对江若暖的态度,他也有所预料。
可表现得如此不加掩饰……
这是铁了心要与他撇清关系啊。
上官淇承认,他的确感到了挫败。
持续的挫败感,累积在心中,致使他今夜失眠了。
那边杨玄说完话后,便开始有些懊恼了。
似乎,他在上官淇心口捅刀子呢。
是有点不道德。
他正想换个话题,转移一下上官淇的注意力,不想对方却开了口。
“这些都是暂时的。”上官淇再次端起了茶杯,神情坚定。
就像此时天空的上弦月。
半轮的状态,也只是暂时的而已,未来,终将盈满。
“啧啧啧,勇气可嘉,决心可赞啊。”杨玄假意抹了抹眼角,“瞧我,都被感动到了。”
上官淇咬了咬牙,手中的茶水又有些不受控制的往对面泼去。
杨玄连忙跳开,口中不满“又来!”
上官淇不看他,将空杯重重搁在桌上,发出一声撞击,同时吐出了一个字“滚!”
……
……
……
柳城锦衣坊二楼雅间。
姚立正在喝茶,神态意味不明。
忽然,他的常随匆匆入了他所在的房间,脸上略显激动又显恶毒,他道“公子,z上官淇跟江家父女出现在了柳城!”
闻言,姚立手一抖,紧接着目光灼灼的盯着小厮“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小厮声音激动,“我亲眼瞧见的,不会有错!”
闻言,姚立脸上现出一抹狞笑。
之前在江家,被人直接扔出了墙外,让他颜面进失。
姚立是一个何等骄傲的人,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加上他对江若暖的缝纫机依旧不死心,于是逗留在东起镇,试图继续与江家接触。
谁知自己每每还没靠近大创村,就被人威胁警告恐吓,让他滚远点。
姚立哪里受得了,当然不肯轻易放弃。
上官家的人见他不听,干脆把他揍了一顿,然后扔出了南浦县。
姚立气得要死。
他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他们锦衣坊还不是强龙,而上官家也不单单是条蛇而已。
思来想去,姚立只好忍气吞声,准备打道回府。
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他回京了,到时候与父亲商量过在说。
他就不信,上官淇这厮永远都只会龟缩在南浦县,这一亩三分地中。
怀着不屈与愤懑之情,姚立便返身回京。
谁知刚过柳城不久,他接到父亲的来信,让在柳城这边的锦衣坊处理件麻烦事。
于是,他又折了回来,在柳城这边已经待了小段时间了。
这会子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正准备回京,不想却接到了上官淇与江家父女现身于此的消息。
柳城离南浦县可有好一段距离,上官家的手就算在象州伸得再长,也一下子反应不了这么快!
他有预感,自己即将大仇得报。
念及此,姚立脸上的狰狞之色更甚。
小厮在一旁看得既紧张又兴奋。
紧张,是因为他知道,主子一现出这种表情,就有人要倒霉了。
兴奋,是因为他知道前段时间在南浦县受的委屈与毒打,不会只是个哑巴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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