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长春却未答话,点点头算是默认,又起身缓缓踱步至窗前,手抚长须望向窗外,目光落至在那回廊中正穿行的一道身影上,严肃的脸孔上透出一丝似笑非笑之容,隔了半晌才自言自语道:“莫兄,这小子便是你从天机中卜算出的那个人吗?”
正在回廊中跟在小桃红身后行走的彭岳似有所觉,回头往身后的观月阁瞧了瞧,却并未察觉到异样,不由挠头,嘀咕道:“刚刚只觉后背一股刺骨寒意,莫非是错觉?”
“喂!小混蛋,你又在发呆,还未回答本姑娘的话呢?”黄裙少女不满的声音从彭岳身侧传来。
彭岳皱着眉,腹议道:这少女变脸真快,刚刚在下楼时还是一副要对自己不客气之相,怎的转眼便对自己嬉皮笑脸,问东问西的?
“啊喂,没听到本姑娘的话吗?”少女又道。
“听见了1彭岳无奈的回道,若这少女还如先前那般刁蛮任性,彭岳才懒得搭理,可偏偏这少女生得水灵俊俏,近看下这巧笑颜兮的模样倒也瞧着舒心,彭岳心中的郁闷便也消散大半,而且还得靠着她们找到伏羲门的位置,心里不得不服软,于是继续说道:“我的师门当然很大啦,方圆百里,几十座山头都是师门的地盘,门中弟子都有数万人,你说大不大?而且正因为山门太大,门中厉害的师兄们都是御剑飞行1
“伏羲门的地盘竟这般大么?伏羲门的弟子还懂得御剑飞升之术?那可是早已失传的术法了0少女听见彭岳如此说,顿时双眼放光,连连发问,但随即她便觉察有些不对,转声道:”哼!小混蛋,你不会是在吹牛吧?数万弟子的门派可比得上那些大世家了,更何况有这么多弟子,为何鲜有弟子外出走动?反正我跟着木爷爷外出游历数次,也只见过你一人而已。”
彭岳本就是在胡吹,他哪知道自己师门是何般模样,一切都是曾经听城西说书先生讲的故事再加上自己想象而已,但被少女这般轻易戳破,不免觉得双颊微热。
此时云府侧门处,一主一仆二人敲开了侧门,悄悄回到了府中,正是云展和那青衣小奴。不过这二人周身上下沾满污泥,头发凌乱,模样极为狼狈,这主仆二人似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低着头飞也似的跑远了,反而将那开门的下人给惊得愣在原地不敢说话。
主仆二人丝毫不理会给他们问安的下人,一路跑到回廊上,见周围无人方才放缓脚步。云展走在前方,表情似喜似嗔,似在回味着什么?青衣小奴怂拉着脑袋默默跟在后边,这速度一缓下来青衣小奴才觉得身后某处疼痛难忍,不得不伸手摸了摸那里,这一碰却是疼痛难忍,痛哼了一声。
云展闻声转头瞧了瞧,见青衣小奴伸手捂着屁股的凄惨模样,不由脸颊一热,满脸通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怒的。
“今日之事若敢被第三人知晓,本公子定将你剁碎了喂狗1
“公子,奴才不敢,奴才决不敢说出去1青衣小奴闻言吓得立即跪在地上磕头求饶不已,奈何屁股上的伤痛疼得他跪也不是,坐也不行。
“哼!起来吧,速速回屋,希望父亲大人还未发现我偷溜了出去1
云展一挥衣袖转身便走,青衣小奴赶紧从地上起来,手捂着屁股紧紧跟在云展身后。云展默不作声,沿着回廊急匆匆赶路,刚从回廊的转角拐出,瞧见前方走来的三人突然面色大变,猛然止住脚步一把将身后的青衣小奴拉住,便回身躲在回廊的柱子后边。
青衣小奴不知为何,正要开口发问,云展便抬手捂住了青衣小奴的嘴,不许他出声。
“怎会在此遇见他?他为何会出现在我云府之中?是了,他能在水面飘行,必不是寻常之人,定是父亲大人请来的修道高人了!可这高人怎会偏偏是他?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云展躲在柱子后微微露出半张脸,直勾勾盯着从前方迎面走来的彭岳。
彭岳虽说此时换了一身装扮,模样较之前有着不小的变化,但那时彭岳闯入花船之时曾在湖水里泡过,脸上的污垢被湖水洗净,所以云展在花船中便将彭岳的样貌瞧了个仔细,而且云展对坏了自己好事,又给自己灌下药酒做出奇耻大辱之事的彭岳又怎能不映象深刻?所以他一眼便认出了彭岳。而走在彭岳身边的黄裙少女虽然是打翻花船的罪魁祸首,但云展毕竟未瞧见她的模样,并不认识。
望着渐渐近前的彭岳三人,云展又恨又急,恨的是彭岳坏过他的好事和难以启齿的耻辱,急的是若他们再继续往前岂不是会发现自己躲在这里,万一被那浑人认出,将今日自己所做之事抖落出来后被父亲知晓怎么办?更何况打又打不过他,逃也逃不了,这可如何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