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风雨,雕楼在外自然免不了被波及,饶是武扬做好了准备,也未曾想过会有眼下的局面。
雕楼二层,往日用来会见重要客人的地方,此刻的武扬正坐在秦王妃的对面,
向先生在喊来他以后,拱了拱手就和栗娘一道守在门外,
面对秦王妃,武扬也不好先开口,只得静静等着,心里盘算着是不是雕楼有了其他考量,需要他离开避一避嫌什么的。
毕竟人家救了自己一命已经仁至义尽,再待下去的确很不合适。
或者还是自己开口比较合适,不然场面不太好看。
如此想着,武扬点了点头,正欲开口,就听见秦王妃慢悠悠问道,
“驸马,你觉得玲珑如何?”
很是平常的语气,就仿佛平常问吃的合不合口味一样。
“如何?”
什么如何?
武扬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们在京城也有一些人脉,是以能知道一些风雨,总好过突遭横祸。”
秦王妃慢慢解释道,“驸马在幽州北境击杀猿王后,是如何找到‘雕楼’的,我不清楚过程,但姑且算作是‘缘’的一种吧。
只是近些天,听说皇上有意为驸马挑选适龄的女子,封以‘公主’之位。”
说到这里,秦王妃淡淡的看了眼武扬,
“托驸马的福,玲珑很可能被选中。”
“咳——”
武扬一口水险些呛出来,
秦王妃看着武扬把杯子放下,也不急着追问了,
无论品相,武功,此人能得驸马之位,在大夏都算是一等一的人才。
以前虽有听说为人桀骜,常与人不合,不过现在处了这么些天,至少是个讲得通道理的人,而且进退有度。
若非是京中有人故意放出的谣言,那就是猿王一战后转了性子。
无论是哪种,都无需太过纠结。
观其行,配自己的女儿是绰绰有余了。
倒不如说,自家的女儿嫁给人家,也能算得上是福气?
“玲珑,嗯,很好。
只是目前我诸事缠身,实在是没有精力想这方面的事情。”
武扬仔细想了一会儿,说道。
“总归是要走一趟京城,待我的身体痊愈,找回了记忆,届时殿下若有其他疑问,我们再继续如何?”
“京城,驸马怕是很难进了。”
秦王妃摇了摇头,并不看好武扬的计划。
“殿下此话何意?”武扬皱起眉头,
“据闻半月前,驸马酣战猿王的时候,京城就派出了一只队伍前去接应。
驸马灭杀猿王,为何没有选择跟着他们回京,而是下意识的走了水路,并选择‘雕楼’暂歇?”
秦王妃缓缓道,
指节轻轻敲打着桌板,武扬徐徐道,“殿下的意思,京城里有我的仇家,若非有武力傍身,不能和他们一道返回?”
“怕是如此。”
秦王妃点了点头,旋即,也不多说什么了,她相信眼前的男人有自己的考量。
如果真的是这样,武扬的眉关紧锁,那么接下来的策略就要谨慎些了。
目前记忆恢复了一部分,能使用的道法却不过区区几种,用来应付宵小绰绰有余,对付强敌显然是不够的。
虽然再来一个东瀛浪人,能够赢得更加漂亮,不过也不清楚更高层次的好手是什么程度。
再加上寒铁的状态实在不合适久战......
“嘟——嘟——”
一阵敲门声响起,接着是一个女声道,
“殿下。”
“怎么了?”
“有人送东西过来了,似乎是......给驸马的。”
秦王妃诧异的看向武扬,后者也是一脸迷茫。
熟人送的东西?
武扬一愣,我好像没有熟人啊,莫不是四叔?
还是京城的人?
一层外厅里,几人聚在一处,
武扬站在最前,看着五六人把一个半人高的箱子给拖了进来,
“怎么重成这样?”向先生诧异道,
“是小的们做事出了岔子,来的时候箱子上有个印记,在搬上船的时候,印记不知道给谁擦没了,忽然就变重了。”那领头的工头告罪道,
待一众劳力退下,武扬向栗娘使了个眼色,后者立时领着好奇心十足的玲珑退了几步,
确认秦王妃和玲珑都处在安全位置,武扬轻轻揭了封条锁链,
一阵暗沉的雷鸣乍响,似是轰在头顶上,秦王妃和玲珑险些都站不稳了,栗娘和向先生则好一点,只是胸口发闷罢了。
几人朝那箱子里看去,只见一枚圆锤静静地躺在其中。
圆锤中心处,宽约一尺有余,比寒瓜稍大了一点,呈紫色。
“大夏兵刃无数,有如此形态,特质的锤,倒是很少见。”
向先生朝栗娘看去,后者观察了一会儿,瞥见锁链上的封条,“这个印记,是......洛家?”
向先生沉吟道,“洛家送来的武器,莫不是——”
栗娘道,“驸马,这怕是紫电,自那赤龙一战后,就消失无踪的兵器。”
“曾用于击溃四凶之首,天之赤龙的九种兵器之一。”向先生顿了顿,接着道,“驸马小心些,听说九殇自有意志,如若不合适的人拿了,不但无法使用,还会为兵器所伤——”
圆锤自生雷电,锁链状的淡紫色电蛇蜿蜒缠绕武扬周身,似欲要把他击碎一般,只是几刹过去,那雷电之力为一只手拿捏,慢慢消失。
“挺合适的。”武扬掂了掂锤子,这才细细观察着手中的兵器,
锤头宽约一尺三寸,柄长较手臂一半有余,挥使起来很有压迫感,却无多少重量。
方才他仅仅挥舞了几下,气力就消耗了一些,比之当初与东瀛刀客大战一场还有多。
紫色圆锤表面浮现的刻印,似乎闪耀着微光。
这东西,在吞噬我的力量?
“凶兵,九殇之一。”
武扬喃喃道,“向先生,能替我找些东西吗?”
“啊......好。”向先生回过神来,暗道驸马的实力怕不是又恢复了一些。
九殇紫电,洛家本非藏私之人,将锤封印起来不可能没有原因,恐怕是这东西伤人过多,不得已为之。
以前也听说那青弓伤了不少好手,他还道是以讹传讹,徒添虚妄,如今看来,并不是没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