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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背黑锅的老王(1 / 1)

白日行领他来到最近的一张椅子,沉声道:“左边的那位,是我的师弟,江湖人称‘闪电十字剑’,罗浩罗师弟。右边的那位,是我的师兄,江湖人称‘游龙剑’,章平章师兄。”叶枫仿佛嘴巴被塞入一团臭哄哄的猪毛,几乎连声音都走了样,道:“罗浩?章平?”白日行横了他一眼,怒道:“没大没小,是罗师叔,章师伯。”叶枫啜嚅着道:“是,是。”白日行带着欢悦的笑容,缓缓说道:“能见到他们,算是你的运气。”

叶枫却全身毛发根根竖了起来,在他记忆之中,这些人应该是刻在冰冷木牌上的一个个名字,如今却活生生坐在他眼前,岂是惊骇所能形容的?瞬时间后背全是涔涔冷汗,一颗心也似乎吓得停止了跳动,突然之间,也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勇气,猛地里转过头去,快步往厅外走去,心道:“我他娘的流年不利,碰到鬼了。”然而摸遍全身,一个辟邪的物事也无。惊恐之下,尿意袭来,憋得肚子隐隐作痛。

便在此时,他脑中灵光一闪,登时有了良计妙招:“我有童子尿,一泡尿射去,教他魂飞魄散,我怕他做甚?”可是只走出三五步,便见迎面立着一人,拦住了他的去路,便是那个非人非鬼的白日行。也不知他用了甚么身法,居然无声无息,犹如鬼魅一般闪了上来。叶枫定了定神,双手牢牢抓住裤腰带,一旦苗头不对,便往下一拉裤子,教尿如白练飞九天。道:“你……你……”只听得自己声音嘶哑干涩,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飘忽游离。

白日行冷冷道:“你往哪里去?”叶枫道:“在下……在下……去……沐浴更衣。”白日行神情木然,既看不到喜悦,也看不到恼怒,轻轻哼了一声,道:“换什么衣物啊?我看你身上衣物挺不错的啊?”叶枫道:“师父常言道,见到长辈要恭恭敬敬,千万马虎不得,在下衣衫不整,岂非对长辈的大大不敬?倘若让师父知道,不罚我面壁思过才怪呢。”白日行道:“我可以帮你求情,谅余观涛不敢拿你怎么样。”

叶枫拍了拍衣衫,笑道:“屁股破了个洞,膝盖也破了洞,怎么能见长辈呢?”白日行道:“唉,你这个人好迂腐不化,又不是娶老婆,穿那么整齐做甚?这些长辈明月入怀,宽以待人,谁会计较你屁股有没有破洞?只要你有真心真意,哪怕浑身一丝不挂,也没人会取笑你。”叶枫心道:“你干嘛不一丝不挂?笑里藏刀想我出丑,我才不上你的当。”当下说道:“在下又想,总不成双手空空来见长辈吧?那显得在下不懂规矩,不会做人了。况且今天我尊老爱幼,以后我老的时候,就会受到别人的敬重,是也不是?”

白日行被他说得一时无法反驳,道:“不错。”叶枫胆子大了几分,道:“所以我……我……去买几坛好酒,几只羊,孝敬各位长辈。”白日行冷笑道:“敢情你是个富家子弟,有钱得很。”叶枫讪笑道:“实不相瞒,没有几个比在下更穷的人了,不过山脚开杂货店的老王倒是和我熟稔得很,到他那里赊几笔账,应该问题不大。”心中却是狂笑不止:“子虚乌有,最适合背黑锅的老王,你既挡得了刀枪,又挨得了暗箭,偷鸡摸狗少不了你,别人媳妇红杏出墙,你也脱不了干系,老王啊老王,你还有什么做不了的?”

白日行道:“老王和你再熟,难道你欠的账就不用还么?惟有节俭,才能兴旺发达,寅吃卯粮,今日先讨明日饭……哼哼,和败家子有什么区别?”神色颇为不屑。叶枫本想借‘忽悠’趁机脱身,没想到白日行居然当真,登时大为窘迫,道:“能让各位前辈开心,在下背负一些债务,又算得了什么呢?”白日行厉声道:“你这不是不自量力,打肿脸蛋充胖子么?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然如此贪图虚荣。”

叶枫被他挤兑得无计可施,搔了搔头皮,道:“是,是,在下错了。”心道:“再不走,我都快被他给忽悠了。”侧过身子,从白日行身畔绕过。白日行身子微晃,挡在他身前,左手伸出,扣住他的脉门,叶枫只觉得半边身子酸麻,顿时无法动弹。白日行怒道:“你还想去赊账?你以为肯让你欠钱的,就是你的好朋友?老王在东山脚,还是西山脚?改天我去痛打他一顿。”叶枫哭笑不得,道:“在下现在就去和他断绝关系。”身子一挣,便想夺路而去。

白日行右掌落下,按在他肩上。叶枫只觉得似有一座大山压了下来,忍不住叫了起来。白日行怒道:“还不向各位长辈问好?”叶枫心道:“叫了也白叫,他们又不睬我。”极不情愿叫道:“章师伯好,罗师叔好。”口气勉强至极。白日行哼了一声,道:“你好像为难得很。”叶枫心道:“那是当然,难道你没听说过强扭的瓜不甜?牛不喝水,你拼命把它脑袋往水里按,它能不痛苦么?”白日行逐一介绍过去,所报的名字,均在先人祠见过的。

叶枫无可奈何,只好躬身行礼,开口招呼,那些人仍然一声不吭。叶枫忽然心中有气,暗道:“你们哪怕再看不起我,至少屁也该放一个,你们如此目中无人,我不是要娶你们女儿,非得低声下气求你们,老子恕不奉陪,可不可以啊?”他眼光向白日行扫去,那白日行兀自念念叨叨,根本就没有注意他,心想:“大老爷们蒙着面,害不害羞?”鼓起腮帮,呼的一口气吹了出去,拂动一人帽檐下的布帘,徐徐露出一张面孔来。叶枫“哎哟”一声大叫,连退了好几步,颤声说道:“他……他……”

白日行大怒道:“谁叫你偷看的?”一掌拍了出去,叶枫似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砰的一声大响,正好落在那张铺着白虎皮坐椅之前。他从下望上,同样看清了那人的脸。不由得心头一震,手脚并用,蹬着地面,往后急退。白日行喝道:“谁要你到上面去的?”叶枫颤巍巍站立起来,道:“他……他……们……根……本就……不……是……人……”声音干涩,一字一顿,便如小儿初学说话一般。白日行喝道:“放你娘的狗屁,给我滚过来!”

叶枫使劲摆着双手,道:“不……不……”惊恐之下,憋了一肚子的尿,居然无故消失了。他当即一个筋斗,从平台翻了下来。随即跃起身子,跌跌撞撞向外奔去。看也不敢看坐在两边椅子的人,仿佛多看一眼,就会摄走他的魂魄。这里究竟是人间,还是地狱?抑或人间和地狱不过是一步之遥?这里虽然富丽堂皇,灯火辉煌,却毫无生气,不是地狱,又是什么?白日行怒气上涌,青灰色的面上泛起一阵赭红,冷笑道:“想走?我没还答应。”手指从衣袖上撕下两块布片,搓揉成团,一弹一送,破风而出。

凌厉锐劲,倾刻间就追上了叶枫。叶枫听得身后风声骤急,陡然跃起数尺。谁知那两个布团跟着上升,分别击中他两个膝弯。叶枫身子瘫软,仆倒在地,心道:“我命休矣。”白日行身子忽然似提线木偶一般,直直地飞了过来,手足并未见得有任何弯曲摆动,就像行走的僵尸,瞬息之间就到了叶枫身前。任何人行走运动,手脚必定弯曲摆动,进而牵动骨骼肌肉。像他手足僵硬,却行走如飞,当真不可思议,从未所见。

叶枫惊得目瞪口呆,心道:“这是什么功夫?”忍不住叫了起来:“鬼!鬼!鬼!”白日行道:“进门容易,出门难,华山派门规森严,岂是你来去自由的大集市?”叶枫定了定神,笑道:“既然喝老酒,啃羊肉太铺张浪费,那么在下请各位前辈吃蚕豆,嗑瓜子……”白日行截口打断他的话:“你就老老实实待着,谁要你乱拍马屁的?”叶枫愁眉苦脸,心道:“这地方是人待的吗?”白日行口气忽地一缓,道:“我并不想为难你,你向各位长辈诚心赔个罪,说不定他们会免了你无礼之罪。”

他声音不大,却如刀劈斧凿般的,将每个字说得清清楚楚,更带着一份强大的自信与狂骄之气,令人难生违逆之心。叶枫脑子转得飞快:“他明明知道这些人是……他到底在搞什么鬼?难道他脑子问题?”白日行双手抱拳,拱手说道:“启禀师父,此人虽然无礼,但心术不坏,绝无故意冒犯之心,恳请师父念他初犯,网开一面。”

叶枫忽然心中一凛,想通了其中的原因:“他并没有疯,他只是入戏太深,逃避现实而已!他到底受了什么刺激?莫非和我一样,为情所伤?”他转念又想:“若想让他清醒过来,只有让他知道真相!”白日行见他无动于衷,不由愠怒道:“我给你台阶下,你别不识抬举。”叶枫哈哈大笑,道:“白师伯,你也该醒醒了,他们是什么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白日行怒道:“什么人?”叶枫大声道:“死人!白师伯一世英雄,究竟有什么看不透,勘不破的?非得在这山洞中与他们同朽?”

话还未说完,人已退了好几步,万一白日行恼羞成怒,一掌拍来,亦有回旋余地。白日行脸色大变,涌上一层杀意,厉声喝道:“你胡说什么?”叶枫既然说开了,反而不惧怕了,笑道:“你杀我也好,也改变不了他们是死人的事实……”白日行怒不可遏,截口叫道:“你找死!”身形一晃,连踢数腿,每一脚踢出,似有风雷之势,千钧之力。叶枫笑道:“你别再骗自己了,这出戏该落幕了。”左遮右拦,左闪右避,只觉前后左右,无论那个方位,到处都是白日行灰蒙蒙的影子。

白日行飘如帷幕,将叶枫整个罩了起来,稍有不慎,只恐就被踢翻几个筋斗,数招下来,早已焦头烂额,狼狈不堪。若非白日行避免失手伤了坐在椅上的人,处处留有分寸,叶枫早就一败涂地了。叶枫也察觉到了白日行的顾虑,不由有恃无恐起来,尽在椅子中间绕来绕去。白日行气得脸色铁青,叫道:“你……你……”叶枫笑嘻嘻道:“你能抓住我,莫说赔罪,就是叩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响头,我也愿意。”心道:“我让你一泡童子尿,照样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白日行叫道:“你狂得很!”一掌当头拍下。不料叶枫把头一缩,躲在一人身后,眨了眨眼睛,道:“我在这里。”白日行大吃一惊,硬生生收手,胸口一涨一伏,胡须飘拂不定。叶枫探出头来,扮了个鬼脸,吐吐舌头,双手搭在头上,笑道:“抓不到,就是抓不到,嘿嘿。”白日行见他怠惰无赖,喝道:“我……我……非……打断你的狗腿不可!”猛地旋身,面目狰狞,犹若鬼怪,右手食、中、无名三指齐齐弹出。三道看不见的气流,自指尖激射而出,恰似三支射出的利箭,分别点向叶枫三处大穴。右手却竖立如刀,大喝一声,似快刀断水,直直往叶枫肩胛斜劈下去。

叶枫大笑道:“话说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这个你也不知道么?”当即腰身转动,真是飘逸如轻烟,灵动如飞鸟,敏捷如脱兔,闪到一张椅子之后,双手按在那人肩上,笑道:“这位前辈,白师伯无缘无故要踢我的屁股,你帮我评评理,好不好?”信口雌黄,胡说八道一通。白日行瞳孔倏然收缩,狠狠道:“你敢用马神通师叔来威胁我?”身子在空中翻了几个圈子,三股气流立时偏转方向,嗤嗤射在左边石壁之上,好像快刀切豆腐一样,簌簌掉下许多石屑来。

叶枫叉腰笑道:“白师伯,你这是教我鉴定石头的质地么?我可不做石匠,叮叮当,叮叮当,千里听见铁匠唱,张石匠,李石匠,打的石头四角方;短的打来做桥墩,长的打来做桥梁;石匠打石架桥忙,架起桥梁好赶场。”白日行无处消气,右手将嵌在壁上的一盏灯火劈了下来。叶枫笑道:“吹灯熄火,原来白师伯困了,晚辈告退。”心里衷心的钦佩:“连师父未必是他的对手。”大笑声中,转身就走。白日行怒道:“站往,谁困了?”叶枫叹了口气,道:“唉,混得不如意的人,最喜欢躺在床上,把枕头垫得高高,只盼做几个好梦,让自己开心开心。”

他伸了伸懒腰,打了几个哈欠,悠悠道:“人去西楼雁杳。叙别梦、扬州一觉。云澹星疏楚山晓。听啼乌,立河桥,话未了。雨外蛩声早。细织就、霜丝多少。说与萧娘未知道。向长安,对秋灯,几人老。”白日行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立刻将他毙于掌下,当即揉身而上,左脚一点,借力拨起,嗖的一声,从叶枫头顶跃过,稳稳落在他的身前。叶枫笑道:“莫非白师伯也想认识萧娘?我这带你去。”白日行怒道:“油滑小子,还在这里放屁?”长啸一声,一拳笔直击出。

这一拳似有天崩地裂,鬼哭狼嚎之势,大厅中数十盏巨大的灯火也摇曳不定。他这一拳看似简单明了,其实繁琐复杂无比,刹那间叶枫身后俱已在其强悍的拳势笼罩之下。叶枫哈哈一笑,道:“有屁不放,憋在肚子里,岂非要成了内伤?”却是不慌不忙,身子如条滑不溜手的泥鳅,一窜一闪,倏地到了另一张椅子之后。椅上所坐之人,身材高大魁梧,怡好将他挡得严严实实。白日行发觉不妙,已然收势不住,砰的一声,一拳击在那人身上。

最令人诡异的是,他的拳头仿佛击在瓷瓶瓦罐之上,只听得喀喇喇一阵乱响,整个人化成了无数块碎片,以及飞扬的粉尘。叶枫忙捂紧口鼻,跳开了几步。白日行面如死灰,怔怔站在当场,好像忽然他变成了个死人。叶枫心中打了个突,寻思:“我是否玩过火了?”隔了良久,只听得白日行发出惊天动地一声大叫:“我……我……杀了高清溪师伯!”声音宛如垂死的野兽,说有多绝望,就有多绝望。

他一边嘶吼,一边恶狠狠地看着叶枫,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恨不得要把叶枫撕咬成碎片。眼里的表情,复杂而奇怪,也不知是愤懑?是悲伤?是绝望?也许这几种表情,每样都有一点。叶枫自知理亏,忙弯腰行礼道:“白师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白日行凄然一笑,道:“你没有错,是我自作自受。”转过身子,面向坐在平台上面那人,大声说道:“弟子引狼入室,酿成大祸,弟子实在该死。”右掌一翻,往自己天灵盖击去。

叶枫见他意欲自尽,不禁心中大急,可是两人相隔甚远,凭他的身手,自然做不到势如奔马,快若流星,瞬间冲到白日行身边。想去拯救白日行,更是几无可能。忽然急中生智,双掌各按在一人脑门之上,哈哈大笑,道:“你若是死了,我就将厅内所有的人,统统击得粉碎。”白日行右掌僵在半空,道:“你……你……敢!”叶枫冷笑道:“我这个人没什么本事,就特别喜欢搞破坏,偷鸡摸狗,挖人墙角,无不精通。我以前天天到伙房偷肉吃,连师父那么精明干练的人,也是察觉不到。”

白日行身子一震,手掌却缓缓放了下来。叶枫像哄小孩子一样,脸露微笑,拍手叫好,道:“这就对了。”白日行凝视着他,冷冷说道:“我不会放过你的。”叶枫双手始终不离那两人的脑袋,嬉皮笑脸道:“白师伯重情重义,岂会置各位长辈不顾?”白日行骂道:“华山派怎么出了你这个卑鄙小人!”叶枫道:“在下的确厚颜无耻,但是在这个人吃人的世道,只有不要脸皮,敢大着胆子去暗箭伤人,方能吃香喝辣。”蓦地百感交集,心道:“说的不正是那个姓苏的恶贼么?”一时竟怔住了。

白日行怒道:“为什么不说了?”叶枫模仿着白日行的口气,道:“就算整个世界放弃了你,你也不要放弃自己,命只有一条,没有人是九条命的猫。”白日行一言不发,脸色由红变绿,由绿变紫,由紫变成酱色。叶枫吓了一跳,心道:“莫非白师伯以前是个戏子,会变脸不成?难怪他咿咿呀呀,一个人在唱独角戏啊。”白日行喉咙忽然响了几声,嘴巴一张,吐了几口鲜血出来。叶枫极是内疚,叫道:“白师伯,晚辈并非……并非……有意气你。”抬手扇了自己几个耳光,道:“口不择言,没大没小。”

白日行又吐出几口鲜血,苦笑道:“我白日行一世英雄,想不到竟然被你这个混蛋,玩弄于股掌之间。”说到这里,忍不住全身发抖,双眼中闪动着恶毒的光芒。叶枫道:“师伯英雄盖世,江湖上谁人不知?只是师伯心魔太重,以至是非不分,耽误了自己。”白日行怒道:“我心魔太重,是非不分?我……我……正常得很。”叶枫反问道:“你既然正常得很,又怎么分不出死人,活人?又怎么不让他们,入土为安?”白日行喉结上下蠕动,脸膛又成了酱色。

叶枫见势不妙,叫道:“别……别……激动,咱们来个深呼吸,先把血压下去。”边说边做吸气的动作。白日行怒道:“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叶枫仰天打了个哈哈,道:“你以为血是嘟嘟往外冒出来的泉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白日行瞪了他一眼,还是深吸了几口气,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道:“谁说他们是死人?他们是我最亲的人。”语气中充满了深情。叶枫见他开始按着自己的计划行事,心里得意至极,暗道:“我是妙手神医,专冶疑难杂症,包括不孕不育,那有我叶大夫冶不好的病?”双手缓缓揭开那两人所戴的帽子,道:“他们早已是白骨一堆,你说是不是死人?”

原来大厅所坐的人,全是穿着衣裳的骷髅,难怪要用布帘遮住面目。白日行喝道:“你胡说八道。”声音却是说不出的微弱无力。叶枫立即反驳道:“是你不敢面对现实,一直活在自己所编织的梦里。”白日行目露痛苦之色,摇头摆手道:“不是的,真的不是的。”叶枫暗道:“我再给他下一剂猛药,包管他药到病除,并且不再复发。”立即大声道:“白师伯情深意重,他们虽然死了,但在师伯心里,他们一直活着。久而久之,连你都深信不疑,他们从未离去。”

叶枫说到此处,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下巴,寻思:“唉,下巴若是有几绺胡须,那是多么气派威风啊?叶大夫既读了万卷书,又走了万里路,阅历丰富。当然能做到对症下药,药到病除,万一师父将我逐出门墙,我便到华阴开个诊所,想必也可以衣食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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