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搞多种经营,让乡亲们更富裕,彭海和大家动了不少脑筋,也整了好几个项目。但是收效甚微。更令彭海头疼的是贷款问题。养鹿的,养牛的,喂猪的,还是种木耳的,全村搞了五、六户,除了种木耳的和养牛的稍有收入外,其余几家年年还不上贷款,没办法就得接着贷。为了替村民还贷款,他把自己的摩托车都卖了。弄得他一接到乡政府开会的通知,就四处临时抓车,把他送到腰岭子,搭人家腰岭子村张纯化、张书记的车。回来可好,人家张书记还得给他送回来。这不,他又坐蹭车回来了。下车之后,张书记开玩笑道:“你可是有功之臣啊。”
彭海一个劲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没什么,彭主任。”张书记没有掉头回去,而是和彭海一起下了车。问:“听说,你们这儿的炕神仙,有个漂亮姑娘?”
“啊,是啊。不光炕神仙家,我们西南岔正经有几个天仙呢。”彭海笑着自豪地说:“咋的,你们村小伙找不到好对象了?”
“别提了,”张书记说:“人家跟我说挺长时间了,我给忙乎忘了。托我给打听打听,怎么样,长的好,人品怎么样?”
“这嗑唠的,”彭海说:“我告诉你吧,咱们杨校长的闺女,你说,人品怎么样。”
“哎哟,这炕神仙和杨校长是一家呀?你看看,我也没给对上号哇。”张书记喜出望外,说:“彭主任,我们村老李头有个儿子叫李新龙,小伙子长的挺好,还挺有才干,刚从县里调到咱们乡政府工作。”说到这儿,他附在彭海耳边说:
“据说,是县里的后备干部。”
“这个人刚来,我好像见过。”彭海说。
张书记又问:“杨校长这个闺女有对象没有?”见彭海摇头,张书记问:“是没有哇,还是你不知道。”
“不知道。”彭海说。
“那麻烦你给打听打听。这个老李头一直和我的关系不错,你给费费心,搭搭桥。”张书记说到这儿,好像还想进一步强调强调:“这闺女能在家不,最好让我先看看,也好心里有个数。”
彭海从心里说,不想背着刁家,让张书记私自相看刁瑞姣。所以,他十分肯定地说:“早晨就和同伴去县城了,这功夫回不来,改日吧。等我先探探刁家的态度,再给你回信儿。”
也只有这样了。张书记走后,彭海寻思别给人家这事忘了,还是先去办吧。他径直去了刁老五家。
刁老五没在家。娘俩正在家看电视。一边看一边争执。只听杨雪梅说:“你一天只要在家,就是这个二人转,你能不能看点别的?”
“看啥呀?体育台没有,文艺台没有,咱这破地方就只能看乡里的有线,天天放二人转,你不看,看什么呀?”刁瑞姣操起遥控器,试图拨着。杨雪梅又说了:“要不就是一顿乱拨,不可一个看。”
刁瑞姣一付无奈,把遥控器往杨雪梅眼前一摆:“我可得走了,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你自己看吧。”刚到门口就遇上了彭海。杨雪梅关了电视,请彭海坐下,问:“主任,有事啊?”
彭海说:“真有点事。”他指了指刁瑞姣说:“姣姣啊,彭叔问问你的个人问题,行吧?”
“主任关心,当然行了。要不,你跟我妈唠吧。”说着刁瑞姣就想走,被杨雪梅喝住:“给我坐那儿,真没礼貌。主任,你说,咋回事?”
“我不知道姣姣现在有没有对象啊?”彭海说到这儿,等着刁瑞姣回答有还是没有,才能继续这个话题。
“有哇,我早就有对象了。”刁瑞姣一口咬定。
“胡说什么,主任,你别听她瞎说,没有呢。”杨雪梅使劲瞪着女儿,之后转脸对彭海说:“这孩子从小就听话,可长大了一提找对象这个事,就不是她了,左一个不看,右一个不找,不知是咋的了。这不,前两天大溜儿媳妇,李桂兰来给她提亲,让她给人家刘学仁好顿骂,你说气不气人,该人家刘学仁什么事啊!”
“噢,那行了。”彭海想,既然这样,说明她心里有人了,他可以给张书记回话了,起身要走。杨雪梅起身相送。
“主任,托你的人家是哪儿的?”
“腰岭子的。”
“也是腰岭子的?”
“怎么,”彭海问:“大溜儿提亲也是腰岭子的?”
“姓李,是大溜儿媳妇的亲侄子。”杨雪梅说:“姣姣一个不看,十个不见的给人家回绝了。这死丫头犟着呢,主任哪,谢谢你,姣姣,还不快送送你彭叔。”刁瑞姣这回行动可快,因为她约会邱明的时间到了。
刁瑞姣和邱明是同班同学。小时候,邱明因为刁瑞姣在学校被人宠着,哪里敢靠近呀。等到两个人都不上学了,接触之后,邱明发现刁瑞姣挺联人的,多咱见面都是笑呵呵地。不象人们想象那样娇里娇气的,同学们聚会,在一起玩,她都很随和,谁家有点啥事的,她都到场,虽然在家里不干什么活,但在外面,她和同学们一样,干起活来也毫不逊色。
虽说一队二队,四队五队离村中心比较远,但去个卫生室,上个小卖部,或者到村委会都会顺脚来三八队。今天当然不是顺脚了,邱明一大早就接到刁瑞姣的电话,让他上午十点钟来这里接她,说是有事。
关系密切,相处融洽,同学关系而已。当然也有邱明和刁瑞姣谈上了的传闻,可从未经证实。事实上,邱明和刁瑞姣二人真的没什么。只是最近,刁瑞姣个人有些想法罢了。
村里的年轻人,相继出去打工,她的心也活了。但父母坚决反对她进城。认为女孩子进城,不能去工地干活,只能到服务行业里工作。她的年纪小,不谙世事,往往上当受骗,又无力自保。刁老五家不缺钱,无论怎么说,也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去冒这个险。刁瑞姣只好呆在家里,偶尔下地干活,也是做个样子。无聊,无聊得很,没事在家里,今天来个保媒拉纤的,明天来个提亲的,烦哪,从心里往外烦。她想找个人倾诉,无奈没有合适的人。照丹念书走了好几年,只有在她的假期才能见到几天,再说,自己的生活环境,跟她说,她能理解吗?赶紧找一个称心如意的人,才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