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们就此别过1言桑习惯性地抱了一拳,那无名骷髅大约是没见过这种礼仪,有些不解其意,但也知道是道别的意思,旋即把头上的帽子拿在手里挥了挥作别,调转马头,向来的方向扬尘而去。
越向前,他们越能体会到这座冰川的宏大。先前离得远,在漫天风雪遮掩下还看不分明,当他们靠近到半途时,那冰川逐渐显露了真面目,高逾百丈,可比苍穹,青玄有色,横跨万里,可谓是其雄浑之势有如黑云盖顶,威压众生。
很难想象,这里曾经是一片祥和的乐土,仅是短短一天之内,遭到神罚,从此为冰川所囚,人皆白骨,天地冰寒。
“据说天元世界也有不少地理奇观是神创造的,这冰川要是不出意外,也是永夜的杰作。”龙夜跟梦雪凝有一遭没一遭地聊着,后者很少回话,不过这一句她倒确实有所了解。
“目前能证实的神创奇观,几乎绝大多数都是在数千年前那场旷世神战里诞生的,而且真要论起来,还是光明女神和龙神一道对抗永夜大帝。”说到这里,她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骸骨战马,“据典籍记载,永夜大帝的亡灵天灾是人类有记录以来,迄今为止最为浩大而恐怖的灾难。”
龙夜知道她的意思,但并没有反驳什么,因为这些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他伸手抚摸着一块块白骨组成的战马脖颈,又想起了自己精神之海里的某位存在,嘴里喃喃念道:“释放亡灵天灾的时候,永夜还未成神,世上仅有二神统治,那时候的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去挑战神威的呢……”
再向前进,到了冰川脚下,说它如山岳一般也不为过,而这开天辟地般的庞然大物身上,有着一道漆黑裂隙,乍一看并不显眼,但当他们再度靠近时才发现,这道裂隙竟也有几十米宽,在这裂隙入口,他们全都提前勒马止步。
在出发之前先遣队的队员就说过,这入口看似畅通无阻,实则有无形的能量墙作挡,他们曾经就吃了个亏,骑着马轰轰烈烈地往里冲,一个不剩的全部撞墙,甚至领头那匹倒霉战马直接撞了个头骨开裂,当场魂飞魄散。
众人翻身下马,纷纷摸索着靠到能量墙前,当他们的手触碰到墙面的瞬间,所及之处登时荡开圈圈涟漪,一石激起千层浪,沿着百丈高的裂隙向上荡漾开去,也正值此刻,一道金光,自幽远的裂隙深处照来。
“神罚之地,来者何意1
陌生的声音轰然响起,带着重重叠叠的回声直击众人耳膜,令人到吸一口凉气,甚至不得不半跪在地以缓解耳中疼痛。
仅是声音就已恐怖如斯,这神遣守卫本体,又该有何等威能。
待缓过劲来,再抬头,眼前的竟是……
“孝小狗……?”
“哦?竟是活生生的小人儿来到这里,真是稀奇……你们,是来战龙门的小人儿吧?”
似乎是探明了来者身份,那声音的主人也跟着现身,只是这模样……
“好、好可爱……”谢凯元眼都直了,就差冒出小心心来,麟炎也不比他好哪儿去,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守卫。
那是一只小狗般大小的无尾白鼠,背上有三道银灰花纹,半咧着的嘴里凸出两颗门牙,两颗圆溜溜的黑眼睛正盯着众人。
见得一众人全部愣住,那无尾白鼠像人一样直立起来,叉着腰,圆圆的的眼睛得意地眯起:“哼哼,吾乃大帝麾下得力干将之一,窃时者——莫斯!小人儿,为吾之威武所折服吧1
“这个东西我们是不是在市场上见过……”梦雪凝喃喃。
“通常,我们称之为仓鼠。”龙夜用肯定的语气回答她。
“仓鼠?仓什么鼠!吾乃啮钧族之最强者!莫斯听力好得很,当即生气地叫嚷起来,颇有几分要把眼前小人儿吃掉的意思。
言桑眼睛一转,当即换上笑脸凑上去,恭敬道:“莫斯大人威武无双,举世可鉴,有您在,实在是大帝之幸啊1
莫斯一听,短短的爪子往言桑肩头一拍:“好!好啊!没想到小人儿也有如此眼力!说吧,此来为何事?”
其他人都看傻了,这大仓鼠就这么被言桑哄骗了?莫不是几百年没被夸过了?
言桑赶紧又作一礼,道:“我们此行是希望取得废都中的一顶皇冠,不知……”
没等他说完,莫斯眼睛一瞪,退开几步与言桑拉开距离:“这废都里财富千千万,你们几个都是参赛者,只要通过考验,随便拿点别的都行,只有皇冠不行。”
“这……我们也是受人所托,真的没有办法吗?”言桑有些为难,要这么说起来,他们几个拿点别的宝贝走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那皇冠越不能动,他就越觉得那是个大宝贝。
他回头看了眼其他几人,得到肯定后,又继续试图与莫斯商量。
莫斯迈着小短腿来回踱了两步,显得有些烦躁,似乎想说什么,但又盯着龙夜看了几眼,把话咽回去了,两眼却盯着别处开始出神,半晌后才重新开口,这次却换上了冷笑。
“嘿嘿嘿……既然你们这么想拿到它,我也不是不能给你们一些方案。”
这熟悉的冷笑一出,龙夜背后汗毛乍起,只觉脑袋里嗡地一响,这笑声的主人,他再熟悉不过!
只是其他人并没有意识到说话的已不是莫斯,还在认真地听着。
“这里尚存的亡灵皆有执念,正是这执念让他们无法解脱,在世间游荡数百年之久,而他们王城的旧址,自然是他们怨气所集结之地,这么多年全靠这冰川覆压,才让其免于化为白骨森林一般的死地,可惜镇压死地不能拯救这些灵魂,要让他们入轮回,还需他们自己解开执念。”
“我让……吾之能力,可抽取时间,吾抽取了当年那场大战的一天时间,构筑成了循环,每个回到旧都的亡灵都需进去接受考验,他们几乎都是那场战争的参与者,若能解开心结,象征了他们荣耀的那顶皇冠自然也就不重要了。”
“因为你们是参赛者,于这个世界而言只是过客,所以才与你们讲这么多。这顶皇冠是为了净化该国亡灵所留,如果你们执意要取,就得承担相应的责任与考验,嘿嘿嘿……毕竟,收获往往与风险成正比。”
“你们几个,可以做出各自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