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眼总部客厅,龙夜和零天围坐在茶几边,面面相觑。梦雪凝终于去休息了,二人也选择不去打扰她。
零天轻咳一声,率先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那个,你与江岈对战所用的技能,真的是鬼师的?”
“是。”龙夜言简意赅,却令气氛更加压抑。
“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你要走这条路?”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想骗你们,”龙夜少有地移开视线,不愿与零天对视,“但至少我不会滥杀无辜。”
在白骨森林初遇龙残念的时候,龙残念教了他如何操控亡灵,当时不过以为是精神力的一种用法,现在看来那正是修习亡灵魔法的入门,后来在赛内又接连遇到鬼师王侑与庆雎,真正见识到了这个职业的强大,加上后来铃兰的苏醒与诱导,一切的一切都在推动他去了解这个职业并为之动心。
但,谁又能说这一切背后没有永夜的影子呢?
零天叹了口气,颇为头疼地扶着额,龚玄御和皓曦处理完那三个副会长之后又悄悄回了学院,衾荣峻也还在学院,龙夜的事情他们还不知道。但这三位都是多年的好友,想必问题不大,眼下最主要是问题在于,逃跑的金东一定会把这件事抖露出去,给龙夜招致各方天元师的仇视,他甚至能想象到明天就会有专人找上门来。
“你啊你,还是那副老样子,唉。”零天在地板上踱来踱去,一个劲地叹气,“我真是想不通,明明大姐头跟着你去了,怎么她也会任由你踏出这一步。”
龙夜也很无奈,但并不后悔,虽然他此次获得了元印,却是远远赶不上同伴的修炼进度,遑论在不久的将来要带领神之眼面对天元师世界的帮派,这亡灵魔法至少是一个压底的王牌。
“但是话说回来,我这一趟至少觉醒了元印,日后我勤加修炼,不到万不得已不用亡灵魔法便是,若有人问起就说那只是我的召唤流元技。”龙夜走到客厅中间,唤出自己的重剑与双翼展示给零天看。
零天眼前一亮,当即围着龙夜上下观察起来。
“你头上这个花纹是什么东西?”
“有翅膀和武器一起具象化的元印,我当真是没见过。”
“你说这是天使元印?没听说过有死亡属性的天使埃称它为堕天使?不愧是你。”
“还有毁灭属性?双属性?”
“你这毁灭属性也不像是天使元印带的埃什么?炼化魔兽精血得到的?这……”
“那你的鬼师技能又是怎么回事?”
“魔法是什么……等等,你说异界来客口中的那种魔法?那是真的?”
“但不论如何,天元师协会不会承认那什么亡灵魔法的,他们只认鬼师。”
一顿研究下来,零天得出结论,这元印很强,但多半会惹怒教会的人,毕竟教会是光明与秩序之神的直属组织,这堕天使就像在赤裸裸地嘲讽他们圣洁的信仰一般。就算解释是元印变异,估计也难逃麻烦。
但不管怎么说,都比使用亡灵魔法的好。
零天将所有信息整合在同一块面板上,思考了许久,最后说道:“我觉得,你可以跟我们一起进南陲天元师学院,一方面是你刚得元印,正是急需系统学习的时候;一方面是这南陲天元师学院因为位置特殊,诸多天元师门派子弟也在其中,教师实力更是恐怖且保持中立,如果你能在那里立足的话,想必之后再干很多事都会比较轻松。”
龙夜像听了什么荒唐话一样盯着他,眼神怪异:“你疯了还是我疯了?我这种人去学院?负责人能让我过?校内本就认得我的人不得炸锅了?”
零天一脸神秘地摇摇手指,凑近道:“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天元师不比普通人,他们多是实力称王,而学院又是绝对中立,只要你别挑事,没问题的。”
入学么?龙夜沉默了,他并未进过学校,自从幼时被流放到青云十六州,都是收养他的那位老人在教导他,教他认识这个世界,教他辨识人心,教他如何战斗,教他追求梦想,直到几年后那位可敬的老人去世,他也再未从师。
他呼出一口气,心底有几分触动:“我再考虑考虑吧。”
零天摊了摊手,表示让他自己好好想想,转身回自己实验室去了,毕竟,麟炎那边也还需要他盯着。
刚刚零天告诉龙夜,麟炎那边目前进度良好,看起来也不需要龙夜去帮忙。既然如此,不如去看看小衾他们好了。龙夜心头一动,也不知怎么,竟开始对校园之内的生活好奇了起来。
说走就走,十分钟之后,他已经坐在了那座名为南陲的校园对面的奶茶店。此时正是下午炎阳高照之时,高大的校门顶上的金字闪闪发光,凭空悬浮着,校门两侧各有一棵更加高大的树,在这秋日里摇着金红的叶,树影婆娑,沙沙地和风共响着,时不时洒下漫天金黄。
“这位同学,要来点什么吗?”
店家的招呼将龙夜的视线拉回来,是个有些年纪的大哥,虽然身材有些发福,但岁月并没有将他的气质完全遮掩,想必年轻时也是个意气风发的惨绿少年。
龙夜略略扫了一眼在桌面上浮现的菜单,随意点了一杯果茶,反倒对这个老板更有兴致:“您这等修为,怎在这里开家小店呢?”
老板闻言呵呵一笑,一边忙碌一边回道:“小伙子眼力不错,我确实比常人修为高些,但这些年经历了点事,到头来想想还是平平淡淡的好,干脆在母校门口开家小店,还时常能从这些学生身上看见我当年的影子。”
“那,”龙夜想了想,又问,“关于这座学院,您能给我讲讲吗?”
“行埃”老板爽朗笑道,从柜台后转出来递上果茶和吸管,他自己则坐在龙夜对面。
“要说这南陲学院的历史,可就很长很长了。百年前星夜帝国尚未建国,与周边大大小小的国家均有战争,遑论西边还挨着那青云十六州,因此这地处西南的冰城便成了军事要地之一。”
“那时青云十六州有凤、虎、龟三大族统治扩张,东南国度又有祟神加护,南陲学院最初并不是学院,是西南战场集结全国天元师的最大据点,战争进行了很多年,很多天元师对这里产生了感情,即使战争结束也不愿离去,干脆把这里建成了天元师学院,他们便是南陲学院的创始者,而这南陲学院也传承了他们从战争里沉淀的精神,无论是理论还是实战,都带着一股韧劲,‘自强不息’就是学院的校训。”
“从这里出来的学生不说别的,至少在实战这一方面是全国靠前的,竞争对手也都是同样从战争年代经历过来的其他学院,但南陲学院有着与祟神作战的经验,这一点是整个星夜帝国内独有的。”
“如今,校内的学生来自全国各地,也有千里迢迢从青云十六州前来求学的,而自从确认盘踞东南的祟神被击杀之后,也逐渐对东南邻国开放招生,所以在校内看见外国人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