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黄帝时期的左史官仓颉先师造出世间第一个字之后,这第一个字可令见字者获得未卜先知的神通力,但记载这第一个字的经书却必须命属至尽至绝】的人方能开启。
仓颉先师看到世间第一个字之后,因为能知过去未来一切事情,九天十地再无秘密可言,便因此而淌下血泪,故此经名曰天哭】。
仓颉先师看过天哭经】之后留下血泪的原因无人可知,但是从此之后,谁若是翻开天哭经】得知过去未来一切事情,便会受到仓颉先师的诅咒,今生若多行不义,必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天哭经】自仓颉先师写成之后,除仓颉先师本人外,唯有两个人看过,一个是数百年前的玄奘法师,一个是当世第一神相泥菩萨】。
“真没想到,我会来到风云世界当中。”
坐在聂家村外面的田埂上,望着曾经的天下第一刀客北饮狂刀】聂人王在田地间辛勤耕作的样子,杨铭的脸上不由堆起苦笑。
他在笑傲世界的最后三天时间里,不仅跟阔别二十多年的三位娇妻完成了洞房,还跟东方白和曲非烟举办了一个简单的婚礼,让他在笑傲世界有了五位名正言顺的妻子。
三天的时间一过,在笑傲世界的一切时间和空间都被冻结之后,那个自称为概念上的存在】的绝美少女再次突兀的出现,然后便将杨铭送到了另一个陌生的世界当中。
穿过空间通道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杨铭从高空当中坠落下来的地点便是聂家村。
本来聂家村的朴实村民都把杨铭当成了从天而降的神仙,他们不仅对杨铭跪拜行礼,甚至还要杀鸡宰鸭祭祀杨铭。
可惜穿着粗布麻衣跟其他农夫没有什么区别的聂人王,却拆穿了杨铭江湖高手的真实身份。也让那些普通村民对杨铭失去了畏惧之心。
风云世界,是一个真正武者为尊的世界。
聂家村的普通村民虽然没有接触过什么江湖高手,但也知道江湖高手的确有着飞来飞去的本事。杨铭虽然从天而降,但也未必是什么神仙。
杨铭对聂家村的普通村民如何看待他毫不在意。但是穿着粗布麻衣跟其他农夫没什么区别的聂人王却引起了他的兴趣,因为他一眼就看出聂人王是个功力接近宗师境界的绝顶高手。
而在杨铭准备离开聂家村的时候,某个农夫无意中喊出了聂人王的名字,更是让杨铭下定决心留在了聂家村里。时为正午,烈阳当空。
大地散发着一股闷人的酷热,远方却有一片乌云在徐徐飘汤,似是下雨前的先兆。
在那一望无际的耕地上,农夫们正在田里辛勤插秧。
虽然各人热得汗流挟背。惟想及最后的收成,这一切辛劳都是值得的。
不错!
对于寻常的农户,劳力换来秋后丰收,何乐而不为?
然而,对于一个曾威震武林的刀客,这些微末的、不得温饱的收获,会否心有不甘?
聂人王也在人群中插着秧,一干人等忙了整个早上,其他人早已疲态毕露,惟独聂人王依然面不改容地工作着。
阳光像是熊熊火舌。往他身上煎熬。
他的衣衫尽湿,满额都是汗,忙得好不辛苦。
但是聂人王毫无怨言。他自与颜盈结合后便矢言归隐田园,从此,永远不再踏足江湖。
若再耽于江湖,恐怕早晚必会祸及颜盈,他如此深爱这个女人,当然希望她能够活得长久、开心、幸福……幸福二字,对饱历江湖凶险的聂人王来说,原是异常陌生,但聂人王私下深信。只有归于平凡,才能找到真正的幸福。
他坚决为情封刀。义无反顾。
这么多年以来,他堂堂一个群刀之首。不惜纡尊降贵,在田里干尽粗活,全都是为了身畔那个独一无二的她,可是,他今天早上方才发觉,她并不快乐!
为什么她不快乐?
难道她还不明白,平凡的生活总较亡命江湖的生涯更为幸福?
一念及此,聂人王插着秧的双手顿时微微颤抖。
尚幸他定力奇高,瞬息之间,情绪又平定下来。
好身厚的内力!
好稳健的一双手!
农夫们是平凡人,当然没有如此稳健的手,但一直望着聂人王的杨铭,却有一双比起聂人王更加稳健的手。
现在的聂人王,不过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汉子。
杨铭的身体年龄虽然已经有四十岁,但他的外表看上去像是二十岁左右的少年一样,所以表面上看起来像是聂人王的年龄更在杨铭之上。
不过聂人王毕竟是曾经的天下第一刀客,自然知道武功修练到不可思议境界的人,就算是长生不死也不奇怪,所以他丝毫没有把杨铭看成比自己年龄小的人对待。
倒不如说,从第一眼看到杨铭之后,聂人王就一直在无视杨铭。
从朝阳东升到烈日当空,再到夕阳西下,独自忙碌了一天的聂人王离开田间,到树林中捡了些木柴返回家中。
杨铭默默的跟在聂人王身后,跟着他一起返回了那个有着颜盈和聂风等他回去的家。
回到有着三间寒酸瓦房的家里,聂人王顺手关上了木制的院门,把杨铭拒之门外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不过杨铭既没有节操,脸皮也厚的惊人,直接纵身一跃,飞过矮墙进入了院子里面。
大概是听到了院子里的声响,颜盈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人王、杨铭公子,你们回来了。”
接着,颜盈身边出现了年仅六岁的聂风。
“爹!杨铭叔叔!”
杨铭的目光落到颜盈的脸上,她的脸美的令人透不过气,正是眉目如画,芙蓉如面。彷佛连一颗泪珠也会把她的腮儿滴破。
粗布麻衣,里不住玉肌冰肤;缕缕炊烟,掩不住倾城艳色。
她。确是美人中的美人。
如此的一个美人,滴粉搓酥。本应许配给天下第一刀客,如今却沦为寻常村妇,终日与饭锅及扫帚为伍,末了还给柴火污了脸上的颜色。
尽管颜盈的脸上始终带着动人的笑容,却掩饰不住她眼中深处的哀怨。
她爱上聂人王,嫁给聂人王,是因为聂人王是威震江湖的天下第一刀客。
如今与农夫一般的聂人王,绝不是她想要的丈夫。
可惜聂人王不懂她的心。聂人王只想要远离江湖的是是非非,好让妻子颜盈和儿子聂风能够活的无忧无虑。
奈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更何况其人无罪,怀璧有罪,天下第一宝刀雪饮狂刀】还在聂人王的手中,就算聂人王想要退隐江湖,那些窥觑雪饮狂刀】的人又岂会同意。
聂风的脸孔小而灵秀,灵秀中却又隐含几分坚毅之气,刚柔并重。
就算杨铭没有特意检查聂风的根骨,也知道聂风的练武天赋绝对是无人可比。毕竟聂风可是当世两大主角之一,甚至纵观古今,聂风和步惊云便是这个世界可笑可悲的命运最重要的一环。
“聂夫人!聂风。你在家里有没有好好听娘亲的话?”
杨铭礼貌的向颜盈打了个招呼,然后便走到聂风面前,伸手在他头上抚摸起来。
头皮被摩挲的痒痒感觉,让聂风舒服的眯起眼睛,但他嘴里却口不对心的说道。
“杨铭叔叔,这样好痒的……风儿和娘亲为爹和杨铭叔叔做好晚饭了,你们快进去吃吧!”
不得不说,颜盈的确是个非常好客的家庭主妇。
虽然杨铭完全称得上是个恶客,可是作为曾经的天下第一刀客的妻子。颜盈对杨铭的招待没有任何失礼之处。
杨铭跟着聂人王一家三口走进屋里,四个人围在木桌前吃着饭。聂人王沉默着闷头吃饭,颜盈却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像是要帮爹娘打破这沉默的气氛一样。聂风看着杨铭腰间的赤宵剑说道。
“杨铭叔叔,你真的是一个剑客吗?你的剑,能不能拔出来让我看看?”
聂人王转过头来,目光像是不满的瞪了聂风一眼。
杨铭嘴角勾起微笑,伸手在聂风头上抚摸着说道。
“虽然叔叔自身的武功胜过你爹十倍,但我的赤宵剑应该跟你家的雪饮狂刀】不相伯仲。聂风你若是好奇我的赤宵剑,只需拔出你家的雪饮狂刀便知我的赤宵剑有多锋利了。”
听到杨铭大言不惭的话,聂人王不由皱起眉头,却没有开口反驳。
倒是颜盈露出了喜悦的表情,娇笑着说道。
“杨铭公子真会说笑。人王可是天下第一刀客,若你的武功十倍于他,为何江湖上从来没有流传过你的名号?”
杨铭毫不在意的微笑道。
“这江湖上不为人知的事情很多很多,比如江湖人都知道破军和武林神话无名同是剑宗弟子,可是谁又知道,破军的武功连无名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听到杨铭的话,颜盈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下,接着她装作无意的询问道。
“破军的武功,真的有如此不堪吗?”
杨铭摇头说道。
“不是破军的武功不堪,而是无名的武功太强。以我之见,无名的武功应该不在我之下。若是聂夫人不相信的话,你可以找来破军跟我一较高下。”
“够了!”
聂人王突然冷喝一声,目光冰冷的瞪着杨铭说道。
“杨铭公子,我们一家三口只想过普通平静的生活,颜盈也不认识什么破军,我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噗嗤——
杨铭忍不住嗤笑了起来。
可怜的聂人王,他到现在还不知道颜盈已经在跟破军暗通款曲,随时有可能跟着破军离开他的身边。
虽然聂人王是一个好男人好父亲,可他却不是一个懂女人心的好丈夫。
“人王你错了!”
就像是跟聂人王故意唱反调一样,颜盈娇笑着说道。
“我在嫁给你之前,就已经认识破军了。既然杨铭公子想跟破军比武,来证明他所言非虚,我正好可以帮他这个忙。”
听到颜盈的话,聂人王转过头来,目光怔怔的看着颜盈。
他想不明白,颜盈跟着他隐居聂家村已经有六年时间,如今她跟如何找到破军。
至于颜盈瞒着他一直跟破军暗中联系这种事情,聂人王深爱颜盈,自然不会想到颜盈早已经开始背叛他。
感受到颜盈看着自己的目光中开始闪烁某种光亮,杨铭不由眉头一皱。
他想要挑战破军,除了要把破军踩在脚下扬名江湖之外,主要目的是为了帮聂人王和颜盈稳定夫妻感情,可不是要取代破军成为颜盈出轨的目标啊。
第二天一大早,聂人王如同往常一样前往田间耕作,而杨铭依然默默的跟在后面观察聂人王。
但是在聂人王到达田间之后,离田间不远的小路上却出现一个衣着光鲜的汉子,跟杨铭一样观察着聂人王。
那名汉子仪容整洁,手持一柄绿柄长剑,一身红衣,红得就像是地上的另一道骄阳。
骄阳似火,不问自知,他是一个不平凡的人,他的剑,也是一柄不平凡的剑。
聂人王虽然瞧见这红衣汉子,但却一直装作视若无睹,继续插秧。
看着那个红衣似火的汉子,感受着他跟聂人王不相伯仲的武功境界,杨铭立刻猜到了他的身份就是跟北饮狂刀】聂人王齐名的南麟剑首】断帅。
断帅一直在小路上观察着聂人王,直到黄昏将近的时候,断帅突然走到田间,目如鹰隼瞪视着聂人王说道。
“聂人王!断某在此观察多时,发觉你的手异常稳健,果然名不虚传!其实你我各负盛名于一方,早应一较高下,此番远涉千里而来,就是希望能与你一战!”
聂人王心中叫苦,脸上却毫无表情的说道。
“在下实非什么北饮狂刀!大侠,请回。”
眼见聂人王否认,断帅不禁仰天长叹。
“聂人王!你是我毕世难寻的好对手,你真的忍心让断某一生孤剑独鸣?”
聂人王没再理会他,继续下田插秧。
断帅拿他没法,无奈地道。
“假如你还记得自己是一个刀客,明午寸草坡,我们刀剑相决,但愿你不会始我失望!”
说罢调头而去。
断帅去后,聂人王的手亦停了下来,他刚想拭掉额上的汗珠,却见一婀娜倩影倒映在田中,抬首一看,竟是颜盈。
她手中拿着篮子,内里盛着全是饭菜,她本是给聂人王送饭来的。
聂人王不免心虚的问道。
“你……全都看见了?”
“是的!”
颜盈没有给聂人王机会张口说话,她接着道。
“若你仍是男人的话,便应该去!”
她一反常态,声音异常地冷硬,再不是当初那个柔情无限的妻子。
聂人王苦笑摇头,颜盈柳眉一蹙,狠咬银牙,随即放下篮子,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聂人王目送她那逐渐远去的背影,心内一片黯然。
此时,远方边际的那片乌云已然飘至,片刻之间便把烈阳遮盖,田地尽投入昏暗之中,蓦地惊雷乍响,下起雨来。
聂人王无视雨点打在自己身上,仍然呆立田中,痴痴望着颜盈归去之路。
前路一片凄迷。
这是一场潇潇的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