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统帅襄阳城中的江湖人士的盟主,陆冠英特意在襄阳城中购买了一座豪华的宅邸,作为自己和郭靖还有江南六怪等人的暂居之所。
因为宋金之战即将发生,襄阳城中有许多大户人家避战而去,陆冠英只用很低的价格便买到了这座相当奢华广阔的宅院。
此时夜幕降临,襄阳城的陆府客厅当中,陆冠英和郭靖还有江南六怪正在商讨营救穆念慈的办法。
穆念慈不仅是郭靖未过门的妻子,更是杨铁心的义女,也算得上是忠臣名将之后,于情于理他们都要从杨铭的手中把穆念慈救回来。
只是单凭他们八个人的力量,想要在偌大的襄阳城中找到杨铭和穆念慈,显然是不够的。
可要是大张旗鼓,发动襄阳城中全部的江湖人士,只为了寻找一个女子,又未免小题大做了些。
就在陆冠英感到危难的时候,郭靖突然起身说道。
“陆少庄主!杨铭虽然以汉人之身投效金国,但以我对他的了解,就算他再怎么阴险狡诈,应该也不会伤害穆姑娘这样的女流之辈,所以寻找穆姑娘的事情就由我和六位师父去做,陆少庄主不用再管这件事情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陆冠英早已经摸透了郭靖一副为国为民的侠义精神。
也是因为佩服郭靖的为人,所以陆冠英才会以归云庄少庄主的身份,跟江南六怪弟子的郭靖称兄道弟。
“郭兄!虽然我知道你一心为公,但穆姑娘毕竟是你未过门的妻子,若是那个金狗杨铭对穆姑娘有什么无礼之处。那我们就悔之莫及了。”
陆冠英的话刚刚说完,客厅外面突然响起了杨铭的声音。
“陆少庄主倒是错怪好人了。我把穆姑娘带走,只是想跟穆姑娘叙叙旧而已,绝对没有伤害穆姑娘的意思。”
客厅中的陆冠英和郭靖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跃身而出。来到了外面的院子里。
明亮的月光下,一男一女站在陆府的院子当中,正是杨铭和穆念慈。
“金狗!你掳走穆姑娘,还敢擅闯我的陆府,真是欺人太甚了。”
陆冠英怒喝了一声。
如果不是白天的交手,让他明白杨铭的武功远远在他之上。此时陆冠英就要拔剑出手了。
“穆姑娘……你……你没事吧?他有没有伤害你?”
郭靖露出木讷的表情,目光看看穆念慈,又看向杨铭。
虽然郭靖外表一副老实忠厚的样子,但他其实是那种大智若愚的人。
穆念慈并不想嫁给自己,郭靖其实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不想违背杨铁心和江南六怪的意思,所以才一直没有点破而已。
而穆念慈真正想要嫁的人,是在燕京的比武招亲中打败她的杨铭,郭靖也多少察觉了一些。
“谢谢郭大哥担心,我没事的,他……他对我很好。”
穆念慈低着头,俏脸娇红,跺着小碎步从杨铭身边离开。进入了客厅里面。
此时江南六怪也从客厅里走出来,六人分散开来,将杨铭包围了起来。
老瞎子柯镇恶仍旧是装逼气质十足。手中降魔杖挥向杨铭说道。
“杨铭小贼,你潜入襄阳城刺探我们大宋军情,还敢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我们面前,今日我们江南七怪就要降妖除魔,让你插翅难飞。”
如果是不明就里的人,听到柯镇恶这装逼十足的话。或许还会以为江南七怪就像全真七子一样,有着结成大阵便能跟四绝高手抗衡的实力。
但实际上。不管是王重阳的徒弟丘处机,还是黄药师的弟子梅超风。都能够一个人吊打江南七怪七个人。
现在江南七怪变成了江南六怪,那就更加不够看了。
老实说,杨铭真的很想说一番嘲讽的话,再好好吊打一番江南六怪,最好是能够把老瞎子柯镇恶气到吐血。
但他今天来到陆府,除了送回穆念慈之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柯镇恶,我来到这里可不是听你们江南六怪说大话的。就凭你们也想让我插翅难飞?就算你们再练二十年也办不到。”
“小贼狂妄!兄弟们,大家一起上。”
江南六怪各使兵刃,从六个方向向着杨铭攻了过来。
杨铭脚下一蹬,身子轻飘飘飞起,向后落在了陆府的院墙上面。
江南六怪扑了个空之后,目光凶狠的向着杨铭瞪来。
杨铭不屑的冷笑一下,看向郭靖说道。
“郭靖!你还记得嘉兴烟雨楼的比武之约吧!”
“我当然记得。七位师父传我武功,便是为了让我打败丘道长的徒弟杨康。”
郭靖叹了口气,低头说道。
“可惜杨康认贼作父,不仅不认杨叔叔这个亲爹,就连丘道长这个师父也不认了。我们离开燕京回到牛家村的时候,丘道长已经向我六位师父认输,嘉兴烟雨楼之约不用再比了。”
丘处机会主动向江南六怪认输,这并没有出乎杨铭的意料。
毕竟,郭靖的武功招式虽然是江南六怪传授,但郭靖修练的内功却是马钰传授的全真心法】。
不管是完颜康还是郭靖,这两个人其实都是全真教弟子,就算是郭靖打败了完颜康,那也是丘处机个人丢点面子,对全真教的声威丝毫无损。
“就算丘道长是完颜康的师父,他也没有权利代替完颜康向你们认输。郭靖,我来陆府除了送穆姑娘回来之外,也是想跟你们商谈一下嘉兴烟雨楼比武之约。”
杨铭的话说完,郭靖皱着眉头说道。
“眼下宋金大战在即,我要留在襄阳城抵抗金兵,根本没时间去管嘉兴烟雨楼比武之约。如果完颜康不愿意押后这场比武。那就算是我郭靖输给他了。”
“好!好孩子!你真不愧是我们的好徒弟。”
江南六怪闻言之后,个个欢喜,朱聪更是拍着郭靖的肩膀笑道。
“丘道长能够主动向我们认输,我们已经十分满意。靖儿你如此深明大义,我们江南七怪又岂会在乎些许名声。就算这场比武算你输给完颜康也没什么大不了。”
看着他们师徒个个深明大义的样子,杨铭忍不住笑道。
“郭靖,你跟完颜康的嘉兴烟雨楼比武之约,并非是全无好处。只要你能在比武当中胜了完颜康,他就会以金国太子的身份,下令攻宋的金军立刻北返。这样一来。金宋两国都能够避免许多无辜的伤亡。”
“什么?”
听到杨铭的话,郭靖终于忍不住动容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只要我能在比武当中打败完颜康,金国就不会攻打宋国?”
作为一个大仁大勇的大英雄,郭靖不仅不希望看到宋国百姓牺牲,同样也不想看到金国百姓牺牲。
如果能够避免金宋两国的战争。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当然是真的!”
杨铭点点头,笑着说道。
“如果完颜康言而无信的话,你大可以在打败他之后抓住他,用他要挟金国退兵。”
就连陆冠英,也忍不住有些心动了。
他倒是不在意郭靖是否能够打败完颜康,反正就算是郭靖输了,他也会将完颜康抓起来,然后要挟金国退兵。并且向宋国赔款割地。
要知道,嘉兴可是宋国的地盘,金国太子完颜康前往嘉兴烟雨楼进行比武之约的话。在这种金宋两国处于交战状态的时期,肯定没办法将太多的护卫带在身边。
“郭兄,不妨答应他……”
听到陆冠英小声的嘀咕,郭靖深吸口气,向杨铭说道。
“好!杨铭,你回去告诉完颜康。只要他离开金军大营前往嘉兴,十日之后我会准时赴约。”
“一言为定!十日之后。嘉兴烟雨楼见!”
杨铭说完之后,脚下一蹬。乘着夜色离开了陆府。
连夜潜出襄阳城之后,第二天上午的时候,杨铭在襄阳城北面的金军大营中见到了完颜康。
当杨铭把嘉兴烟雨楼比武之事告诉完颜康之后,完颜康有些不满的说道。
“杨铭大哥,如今两军交战在即,我身为大军主帅,怎么可以擅离军营去嘉兴烟雨楼跟郭靖比武?”
杨铭不屑的撇了撇嘴说道。
“有什么不可以的!反正你这位太子殿下也只是名义上的统帅,就算没有你在,各军主将依然可以攻打襄阳城。倒是郭靖和陆冠英被我们引去嘉兴的话,襄阳城中的江湖人士变成一盘散沙,攻打襄阳城的牺牲也会减少很多。”
守卫襄阳城的宋军,当然都是汉人。
但是攻打襄阳城的金军,基本上也都是中原汉人,只有那些统兵大将是金国女真人。
所以两军厮杀的话,牺牲的都是汉人。
对于杨铭来说,只要能将宋金两国之间的牺牲减少到最低的话,就算是多么卑鄙无耻的事情,他都做得出来。
如果郭靖和陆冠英留在襄阳城中,率领襄阳城中的江湖人士抵抗金兵的话,以那些江湖人士远胜普通士兵的实力,战争爆发之后,肯定会多出一些不必要的牺牲。
相反,没有了陆冠英这个盟主压制的话,以太湖群盗对宋国官府的仇恨,他们肯定不会拼死协助宋军守城抵抗金军。
其实完颜康也明白杨铭说的话,他只是有些不甘心,将打下襄阳城的天大功劳就这样让给手下的大将。
“阿康!你可是金国太子,也是将来的金国皇帝。打下襄阳城的功劳,对你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你将功劳让给手下的将军们,反倒能让他们对你忠心效力。”
帝王之术,完颜康自然也是学过的。
“我明白了。杨铭大哥,明天我就跟你启程前往嘉兴。”
第二天,杨铭和完颜康便离开金军大营,两人向着宋国的嘉兴赶去。
梁子翁、灵智上人、沙通天还有侯通海虽然想要随驾保护太子爷,但杨铭嫌他们武功太弱,便让他们留在金军当中保护各位统兵大将。
两人数日赶路渡过长江之后,这一日来到宜兴。
那是天下闻名的陶都,青山绿水之间掩映着一堆堆紫砂陶坯,另有一番景色。
更向东行,不久到了太湖边上。
那太湖襟带三州,东南之水皆归于此,周行五百里,古称五湖。
杨铭从未见过如此大水,与完颜康立在湖边,只见长天远波,放眼皆碧,七十二峰苍翠,挺立于三万六千顷波涛之中。
“这里就是太湖,咱们到湖里玩玩吧!”
杨铭带着完颜康找到湖畔一个渔村,借了一条小船,荡桨划入湖中。
离岸渐远,四望空阔,真是莫知天地之在湖海,湖海之在天地。
不觉已离岸十余里,只见数十丈外一叶扁舟停在湖中,一个渔人坐在船头垂钓,船尾有个小童。
虽然相距甚远,看不到那个渔人的面容,但太湖群盗盘踞太湖数十年,能够在太湖当中安然垂钓的当然不是普通人。
或许,那个渔人便是杨铭带着完颜康路径太湖,想要见到的那个人。
一阵轻风吹来,水波泊泊泊的打在船头。
看着小船已经距离那个渔人不足十丈,杨铭突然放声唱道。
“放船千里凌波去,略为吴山留顾。云屯水府,涛随神女,九江东注。北客翩然,壮心偏感,年华将暮。念伊蒿旧隐,巢由故友,南柯梦,遽如许!”
唱到后来,声音渐转凄切,这是一首水龙吟】词,抒写水上泛舟的情怀。
杨铭唱了上半阕,便停了下来,就在完颜康感到诧异的时候,忽然湖上飘来一阵苍凉的歌声,曲调和杨铭所唱的一模一样,正是这首水龙吟】的下半阕。
“回首妖氛未扫,问人间英雄何处?奇谋复国,可怜无用,尘昏白扇。铁锁横江,锦帆冲浪,孙郎良苦。但愁敲桂棹,悲吟梁父,泪流如雨。”
远远望去,唱歌的正是那个垂钓的渔人。
歌声激昂排宕,甚有气概。
杨铭划桨过去,只见那渔人也收了钓竿,将船划来。
两船相距数丈时,那渔人道。
“湖上喜遇佳客,请过来共饮一杯如何?”
杨铭抱拳说道。
“只怕打扰长者。”
那渔人笑道。
“嘉宾难逢,大湖之上萍水邂逅,更足畅人胸怀,快请过来。”
数桨一扳,两船已经靠近。
杨铭与完颜康将小船系在渔舟船尾,然后跨上渔舟船头,与那渔人作揖见礼。
那渔人坐着还礼,说道。
“请坐。在下腿上有病,不能起立,请两位怨罪。”
果然是他——】
杨铭抿嘴露出一丝笑意,打量那渔人时,见他约莫四十左右年纪,脸色枯瘦,似乎身患重病,身材甚高。
船尾一个小童在煽炉煮酒。
那渔人命小童取出下酒菜肴,斟酒劝客。
酒杯菜碟并皆精洁,宛然是豪门巨室之物。
杨铭端起酒杯饮了一口,看向那渔人说道。
“敢问长者可是太湖群盗的首领,归云庄陆乘风陆庄主?”
那渔人表情一凝,脸上的笑容消失。
“老夫正是陆乘风!听两位的口音像是从北方来的,不知两位的身份是?”
“在下杨铭,只是金国赵王府的一介客卿!而我身边这位,正是金国太子完颜康。”
杨铭的话刚一说完,完颜康便噗地一声把嘴里的酒水喷了出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