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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对他老婆(1 / 1)

不过,沈雁鸣说想看张西西他们比赛也不完全是借口。虽说就以往的成绩来看,两支队伍实力稍有差距,但这种事并不太好说,以前也时常有不被看好的弱队杀出一条血路,成为黑马的事例。

左右也无事,就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惊喜。

上一场闹剧结束后,这波上场的选手表现得严肃许多,以前比赛前偶尔也会有选手说几句插科打诨的俏皮话,现在没了,赛前解说例行让队伍发言人出来说几句时,大家说的话都挺正经,挑不出错。

唯一让沈雁鸣留了点心的是rx那边的老将徐因,游戏id是because_of_u,他接过话筒的时候先是笑了笑,又道:“这可能是我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解说顺着徐因的话问下去:“怎么说?”

徐因深呼吸一口气,再开口时语气多了份郑重,还藏着些微遗憾:“如果能晋级,我就继续打下去……如果止步在这一场,回去我就退役了。”

解说和旁边的队友都拍了拍徐因的肩表示鼓励,xxl那边的成员也喊了句“因哥加油”。

大约是受到场上人的感染,底下并不太多的观众中有人也跟着喊了起来,呐喊声持续了一小阵子。

和混乱的前一场真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有的人把比赛当儿戏,有的人却是压上了所有,能晋级就留,不能就走。

徐因这个选手沈雁鸣是不太了解的,上一世他正式开始打职业的时候,徐因已经离开了,且在退役前,徐因似乎也没有什么太亮眼、能让人记住的成绩。因此沈雁鸣只是隐约知道有过这么个人,却并没有太深的印象。

沈雁鸣翻了翻进场时被塞的赛程手册,里头有详细的选手履历,上面写着徐因从16岁开始打比赛,打了七年,期间最好的成绩是随队进了一次常规赛十六强。

16岁到现在23岁。

23岁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也就是刚离开学校没多久,刚刚步入社会不久的年纪,有些一直深造的甚至可能还待在校园里。是朝气蓬勃充满希望的年纪。

然而对于一个职业选手来说,23岁已经称得上是暮年。打游戏的黄金期就那么几年,过了之后选手的身体素质、反应能力各方面都会下降。反应变差这还算好的,差一点的情况,在高强度训练和各种高难度比赛等多重压力之下,选手往往会落下一身伤病,因此很少有人能坚持打这么长时间职业。

很多选手打个两三年打不出成绩,就会考虑离开另谋生路了,徐因竟然坚持了七年。

沈雁鸣长长叹了口气。

确实是很值得尊敬的人。

不过这七年来,徐因应该也不是毫无所得的。就在沈雁鸣的侧前方几排座位处,有两个女孩子举着块灯牌,牌上写着“因为你,我相信”,观众们共同为台上选手呐喊时,这俩女孩子就喊得撕心裂肺的,现在现场的加油声渐渐弱下去了,她们二人还没停下。

一直喊着“因哥加油,rx加油”,喊到最后甚至带上了点哭腔。

能被人这样全力应援,这趟旅程应该也算是值得了吧。沈雁鸣想。

很快场上两队选手各自就坐,进入游戏,选角色。

xxl其实还保留了实力,也没用什么新套路新战术,就循规蹈矩地打。

赛前大家对rx的加油和祝愿自然是美好的,然而现实是他们的实力确实不如xxl,几次相互试探之后开团,rx的弱势就开始显现了。比赛进行到三十几分钟的时候xxl夺得胜利,rx惜败。

休息时间过后开始第二局,这局开局对rx来说倒是不错,他们先发现了王冠,且王冠刷新点离王座很近,加上周围资源丰富,队员都发育得很肥,最终险胜了xxl。

最后一局决胜局,rx没能拿到继续下一轮的资格。

《重回王座》职业联赛常规赛第一轮参加的队伍众多,在这一阶段暂时还不会采取循环赛制,所以输了就是输了,只能遗憾离开。

输了的话,有的人还能来年再战。

可是对于另一些人来说,这一别就是永别了。

照惯例,两队队员们还是要在比赛结束后从选手房中前到舞台来。其他选手都已经起身,rx这边,徐因还坐在他的位置上久久没有动弹。

边上的队友拍了下徐因的肩膀之后离开了,徐因仍旧坐着。

摄像头正好对着他。

于是众人从室内体育馆两侧的大屏幕中看到,徐因先是站起来,伸手抚上显示器的边缘,如同在触碰一位旧友的脸。

随后他弯下腰,闭上眼,在朝夕相处、与自己并肩作战的键盘上——虔诚落下一吻。

再抬起头时,徐因扬着笑,眼里却闪着水光。

场上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沈雁鸣看到前面那两个女孩,已经抱作一团,看样子是泣不成声了。

徐因抹了把眼睛,摆了摆手,终于从选手房里走了出来。

他说了句话,因为身上没有带麦的缘故,观众并不能听清。

但看他的嘴型,似乎说的是——

“我要走啦。”

鼓掌声逐渐停了,沈雁鸣也放下自己的手。

他揉了揉脸。

其实他也觉得眼睛有点烫。

上一世徐因退役的时候是不是也做了这样的动作,他无从知晓。其他人退役时基本也就说几句煽情话,在微博再写几篇小作文,沈雁鸣见得太多了。退役的人每年多了去了,有认识的人退役,他也顶多觉得可惜,再多的感慨也没了。

毕竟选手退役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电子竞技圈更新换代快,每个赛季遇到的对手里都有很多新面孔,人来来去去都是常态。

可是今天他看到这样的场景,却是切切实实地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徐因应当是很爱这个赛场的,七年,在履历上也只是简简单单的几行字。

可是七年又真的能用几行字就概括得了吗?

这七年来他一定也面对了无数质疑和压力,也许有过很多个流泪失眠的夜晚,可能也想过算了。

毕竟这个圈子真的很现实,没有天赋光靠努力,很难攀上最高的顶峰去,最多也就在半山腰甚至山脚看看风景。

可是即便如此……即便他自己应该也知晓他或许永远都碰不到梦想的荣光,却不肯停止奔跑,只为了离那道光芒近一些、再近一些。

在不得不离开的时候,还是没能放下,于是用一个吻来做告别仪式。

沈雁鸣已经无心去听场上的解说还在继续说着什么了。

他感到有些茫然。

他想,有的人还愿意继续打比赛,却不会再有机会了。

然而他其实……他其实还有很多的机会,他还有大好的年华,甚至相比起来,他还有许多人羡慕不来的天赋,还有上一世几年的积累。

以前看过些故事,别人要是有再来一次的机会,那都是要利用先知优势大显身手逆袭而上的,不仅要弥补遗憾还要大杀四方。

他偏偏不是这样的人,他就是一只鸵鸟。

如果他是故事的主角,想必只会被人痛骂没用。

可是他也偷偷问过自己,真的甘心吗?

如果甘心的话,会一直说着要放下,要学习,却整天把心都挂在游戏上吗?他根本就不想学,口口声声说想要学习想当个高三生,更像是在洗脑自己。

如果甘心的话,他又会千里迢迢跑过来为了看一场比赛吗?会在得知航班延误时升起一些自己都不敢直说的窃喜吗?

他想再在这里待会儿的,被抽上去打娱乐水友赛的时候,他其实感觉到了无比的怀念。

贺长空想拉他进队的时候,他心动过无数次。打不了首发当替补也无所谓,他很想看看强队是什么样子的,和这些顶端的选手做队友又会是什么感觉?

他不甘心啊。

但他好像给自己织了一张网,把自己困住,每次涌起一些试探着想要前行的念头,那张网又会收紧一些。那张网上缝着许多理由,他害怕再失望,也害怕再受伤……说起来似乎矫情,可他就是为此而止步了。

今天看到徐因的退场后,包裹他的这张网,似乎稍稍被扯开了一点。

不想打的理由有很多,但他如果有一天说还想继续,却只有一个听起来就很土的理由。

是他说起来都觉得脸热的词,也是他不再敢拿出来说的词。

是梦想。

可是抛弃过一次梦想的人,真的有资格再重新回到原来的轨道上吗?

比起徐因这样从头坚持到尾的人来说,他实在是太差劲了。

从体育馆里出来的时候,雨势已经小了许多,天也完全黑透了。沈雁鸣找了个地方站着,他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一直在回放徐因亲吻键盘的一幕。

想不出个结果来,他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来看,打算先把这段插曲放到一边去。

半小时前贺长空给他发了信息,问他比赛看完了没有。

看到贺长空的信息,沈雁鸣就联想到了火锅,想到了火锅,他的烦恼就暂时蒸发掉了。

没有什么比吃东西更重要!

沈雁鸣回了信息。

[沈bird]:刚看完=。=你们呢?

过了一会儿收到了几条语音,点开来发现声音却是孟衍的:“你空哥在开车,我帮他回你,我们刚估计你看得也差不多了就提前出来了,这会儿快到了,你直接到二号门这边找我们吧……”

沈雁鸣:!

他撑着伞小跑过去,果然没多久就见着贺长空的车停在了他面前。

再一看,嚯,一车奇形怪状的人。球型的fish可怜巴巴地挤在前座,孟衍瘫在后面像条咸鱼,穿着lolita贴了这——么长假睫毛的pudding开了车门招手叫沈雁鸣进来。

沈雁鸣和大家打了招呼,坐到后座唯一的空位上,忽然听到一声尖叫。

pudding皱起眉:“混蛋,你压到我裙撑了!给老子坐远点!”

沈雁鸣赶紧一边道歉一边挪了挪身子。

孟衍本来还在瘫,听到pudding的话之后来了句挑拨离间:“丁酱,客气点,你这么凶乱乱子,贺长空半夜会去你房间把你的裙子都剪掉。”

贺长空:“……我不会。”

pudding转过来,挑起沈雁鸣下巴:“确实是个大宝贝哈,长得眉清目秀的,这个眉毛再修细一下就刚好。”

沈雁鸣:“……??”修眉毛?为什么要修眉毛?

虽然知道眼前的人是个男人,可是这妆和假发实在弄得太好,太像一个女孩子了,沈雁鸣被这么个人挑下巴,很没出息地就脸红了。

毕竟他长这么大都没和女孩子(?)这么亲密(?)接触过呢,怪不好意思的。

孟衍却一脸大事不妙的样子,胡乱喊道:“哇,你是真的轻浮,你怎么对布丁脸红了?”

pudding把手拿开:“有正常审美的人哪个看到老子不脸红?能和我对视超过十秒不脸红心挑算我输。”

孟衍:“擦,这b不要脸的程度又到达了一种新境界。”

fish呆滞道:“脸红不是纯情的表现吗?怎么说是轻浮?”

孟衍伸长手去拍fish的脑袋:“你不懂的,他只能对一个人脸红。”

沈雁鸣自己都不知道:“对谁?”

孟衍意味深长道:“……对他老婆吧。”

这个“老婆”其实意有所指,可惜平时聪明伶俐的乱乱子这次没get到孟衍的意思,还觉得孟衍是在奚落他。为了给自己扳回一城,他强行露出看上去很是酷拽的表情:“衍哥你别乱说啊,我对我以后老婆肯定也不会脸红的好吧,我必然威风凛凛,然后我娇小可人的老婆就会依偎在我怀里对我撒娇……”

“噗,”孟衍整个表情裂开,“你确定是‘娇小可人’?”

沈雁鸣:“有什么问题吗?”

fish兴高采烈转过头来:“哇,乱子哥你也喜欢小只一点的啊,我也喜欢……”

“是啊,最好是矮矮的那种学妹,剪个蘑菇头,脸上肉肉的,眼睛大大的那种……然后还要叫我欧尼酱,哈哈哈哈。”沈雁鸣完全是照着他喜欢的二次元角色的样子随便乱说的。

沈雁鸣是随口说说,却让孟衍听得直摇头,甚至哀叹连连。

孟衍又把手搭到贺长空肩上:“你太难了,真的。”

贺长空目视前方路况,没有给孟衍一个眼神:“不要再胡说八道了。”

fish:“啥呀,哥哥们说话怎么跟打哑谜似的?”

沈雁鸣后知后觉也似乎有点品出来了,所以刚刚孟衍是在调侃他?

糟老头子真是坏得很。

他想到刚才孟衍说的“老婆”指的是谁后,一阵尴尬涌上来……脸还真又一烫。

他又用余光瞄了贺长空一眼,对方倒像是不大在意,还是一副一如往常那般冷静自持的样子。

沈雁鸣干脆生硬地转了话题,问起他刚刚就很在意的一个事。他问pudding:“布丁哥刚才说让我修一下眉毛是什么意思?”

“化妆呀,肯定漂亮!”pudding一拍手,“有没有兴趣跟哥哥一起穿裙子?男性解放运动从你我做起,从此不用再被勒……下面空荡荡,幸福在人间。”

沈雁鸣:“……”他还不如不问!!!

车在红绿灯路口停下,贺长空转过来,用类似班主任的视线扫射了后座诸位。他也没说什么话,扫了一圈后又转回去了。

孟衍咳了一声,又摸了摸鼻子:“丁酱,我都跟你说别逗乱乱子了,你看吧,空调开始制冷了哈。”

pudding:“……”

fish:“???”

沈雁鸣:“=皿=!!!”这个孟衍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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