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枪护卫不停地伸手戳刺,“抽搐”的枪尖却始终碰不到那雷,诡异的模样使那雷毛孔直竖。
在斯托大陆上,所有无法解释的东西只有一种可能。
虫卵。
“道托斯!是你搞的鬼吗?”
长枪护卫再次身形一滞,那雷的疑问却没有得到道托斯的回答。
“可是……”那雷揉乱头发,抓狂道:“可是!可是道托斯不是芮平那威虫鬼吗?骨根虫的虫卵有操控人类的功能吗?”
牵线娃娃……突然涅瓦尼芙丝的话冒进那雷简单的头脑里。
“涅瓦,不管怎么说,你先逃吧1那雷对涅瓦尼芙丝的关心胜过了恐惧,胜过了呕吐物的恶心,但涅瓦尼芙丝没有回应,那雷回头寻找。
“我去1却发现涅瓦尼芙丝早就抛下自己,一个人逃之夭夭了。
远处的范伦丁笑得前俯后仰,两人大难临头各自飞的画面令他心满意足。
“你们!快去把她抓回来!嗯?没听到本大人说的话吗?”
道托斯意味深长地回应,“大人,你的护卫们不会回答的,以后也不会了。”
“为什么?”
范伦丁看着全部“站”着的护卫们,从疑惑变为沉默,最后难以置信地说道:“骗人的吧……”
仿佛抓到了思维丝线,那雷的脑子却混乱得无法思考,面前的长枪护卫始终没有向前一步。
可每当那雷尝试越过他靠近道托斯一步,护卫又恢复到刚才凌厉的姿态。
“究竟是为什么……要是特纳蕾在,她肯定知道该怎么办1
长枪护卫与那雷之间就像隔着一条无形的红线,只要踏足就会遭受猛烈的进攻,而红线的尽头是……
涅瓦尼芙丝?早就已经逃走的涅瓦尼芙丝?她不是逃了吗?
涅瓦尼芙丝悄悄摸到范伦丁和道托斯的身后,突然!掏出了一块不知从哪里弄回来的砖头,朝着道托斯的脑袋狠狠地砸了下去!
伤害不高,侮辱性极强!
经过虫卵强化的身体怎么可能被一板砖撂倒?但是人算不如天算,道托斯瘦小的身体加之连日放纵的习惯,早已令他如同风中残烛。涅瓦尼芙丝的一板砖正是熄灭微弱火光的最后一口气。
砰!
“你从哪儿冒出来的!护卫!护卫1范伦丁下意识地激动大喊,可就如道托斯所说的一样,他的护卫今后都不会回应了。
“不好意思,忘了还有你1涅瓦尼芙丝反手又是一板砖,“哐”地敲在铁面具上,范伦丁直直倒地。
涅瓦尼芙丝看向一旁的道托斯,只见他后脑勺流出鲜血,缓缓往前一歪失去意识,身体却仿佛一具不倒翁,双脚站立斜下去75度,稳稳当当地停在半空。
“我去!这什么情况?跟我一样是魔王使徒吗?”涅瓦尼芙丝戳了戳“硬挺”的道托斯。
随着道托斯的昏迷,所有长枪护卫像抽了筋的人偶一样应声倒地。
那雷摇晃着倒地的护卫,挨个地呼唤。
加入弥彭斯数年来,他一直都秉持着和桀路斯不杀平民的约定。
涅瓦尼芙丝跑上前来,兴奋地邀功,“怎么样,我厉害吧1
“他们怎么不动了?”
那雷也疑惑,“他们像中了邪……快醒醒!涅瓦,这儿有牧师吗?”
涅瓦尼芙丝摇摇头,他们两个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就算有牧师也早逃走了,还等着被“黑暗舟”问候吗?
涅瓦尼芙丝一直愣着神,道托斯的昏迷状况让她耿耿于怀。
“那雷,我们把道托斯教训一顿就走吧,我感觉这儿怪怪的。”
那雷早就没了复仇的心思,只剩涅瓦尼芙丝屁颠屁颠地抽出一支墨水笔,兴冲冲地走到道托斯跟前,开始她的幼稚“杰作”。
“算你好运1涅瓦尼芙丝冷哼道,“那雷不教训你,我来教训你!谁叫你欺负我们的莱尔,哼哼……”
涅瓦尼芙丝唱着歌,那雷这边静静地掀开了其中一名护卫的头盔面罩。
“喂……不是吧……”那雷疯了似的一个接一个地去看,随着一次又一次地冲击,那雷的内心逐渐走向崩溃。
“少年看到一朵蔷薇,荒野上的小蔷薇,那么娇嫩,那么鲜艳。
少年急急忙忙走向前,看得非常欣喜……”
在涅瓦尼芙丝蹩脚的歌喉下,那雷目睹了地狱般的惨象。
所有的护卫的脸上都覆盖着一层头发丝粗细的白色“树根”,密密麻麻地缠绕全身。从“树根”之下是渗人的鲜红,血液从盔甲缝隙里流出,染红了躺着的草地。
一个又一个,每一个都睁着凸起的眼球,活生生看着自己被那雷打死在盔甲里。
“混蛋……混蛋……”那雷跪倒在地,手指插进泥土里,脸上泪水纵横。
他杀了人,杀了平民,杀了整整二十二条人命!
那雷后知后觉,回想起自己打在铠甲上的每一拳,回想起他们的惨叫声是如何一点点消失的,讯息如暴雨席卷,唤醒那雷名为“罪恶感”的漩涡。
那雷低头看向自己血肉模糊的拳头,上面没有一滴是他们的血,但却胜似他们的血。
“涅瓦尼芙丝1那雷从地上爬起来,气冲冲地迈步走向道托斯。
“让开1
那雷第一次哭得面目狰狞,大叫着朝画满花纹的道托斯脸上狠狠打了一拳!
……
唯阳帝国中部区,西部贵族区。
芬达尼家的下午茶精致美味,有人敲了敲门,打扰到了温图丝翘腿坐在沙发上的休憩时光。
“是谁?”温图丝不悦道:“罗密,去看看。”
“可是,如果是虫鬼呢?”
温图丝皱眉看了他一眼。
“啊,我是说,如果是黑暗舟呢?”
“少废话,我能保护好你。”温图丝淡定地喝了一口茶,“作为淑女,我可不想把话再说一遍。”
罗密只好乖乖跑去开门。
他不想违背这群怪物的命令。自从叫罗连的家伙打飞自己后,他就不敢再小瞧这些从弥彭斯来的家伙,而且……
面前这家伙不仅礼仪周到,更是对艺术颇有见地,就连严苛的父亲都对她赞叹有加,还说就算风波过去了也要奉温图丝为贵客,芬达尼的大门将无条件为她而开。
虽然很佩服父亲对虫鬼的慷慨,但是这算什么……有才又有力的肌肉艺术家吗?
罗密无语,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大门走去。
可就当罗密·芬达尼离大门还有五米的时候,门开了。
映入罗密瞳孔的是一片夺目的红光。
是火海,火海融化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