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光饭店的店里此刻吃饭的人还有很多,一进门,有人便冲李明月招手。
李明月一看,竟是娘家的表姐周丹丹。
“表姐,你怎么也在这里?”李明月既惊喜又尴尬。
惊喜的是姐妹二人几年未见了,尴尬的是,他跟程飞这个样子,给撞见亲戚,多难为情。
丈夫在世时表姐去过凤凰村,也认识程飞,那时候的程飞还没有失明。
自然,周丹丹也发现了程飞,见二人走得这么近,促狭地说道:“你们俩个,这是偷跑出来的吧?看你这样子,也钻过秸秆堆了。”
周丹丹还从她头发上摘掉了一根柴棍:“这根和他身上的那根是一样的,都是玉米秸秆。”
“哎呀,表姐,我没你说的那么难堪,不谈这事了,回头我给你说。”
饭馆人多眼杂,李明月不想在这里作任何解释,拉了周丹丹准备一起点菜吃饭。
周丹丹却跟她较起了劲儿:“不行,你不说,我就不坐。”
程飞也认识这个女人,但自己眼睛“失明”,不能相认。
“谁啊,这是怎么了?”程飞摸索着,问李明月。
周丹丹这才发现程飞眼睛有问题,忙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惋惜地说道:“多俊的后生,可惜了1
李明月这才找着机会给她说程飞因为家中失火,熏瞎了双眼的事。
“我是陪他过来存钱的,他这个样子,一个人怎么出门啊?”李明月最后说道。
“原来是这样,对不起啊,表妹,这样,这顿饭算我请了,算我赔个不是吧1周丹丹也爽快,立刻招呼服务员过来点菜。
还把一个男人也叫了过来,这男人是李明月的表姐夫。
“姐夫,你也来了?”李明月热情地跟那男人打着招呼。
男人冷冷地嗯了一声,有些不情不愿的样子。
“林卫国,你什么意思?我跟表妹好不容易碰到一块儿了,你就这态度?”周丹丹恼了,训斥起自己的男人来。
程飞了解林卫国这个人,是出了名的铁公鸡,大概是因为老婆周丹丹请他们吃饭,有些不愿意了。
程飞将一整捆现金拿了出来,交给李明月:“嫂子,待会儿把帐结了,这个你拿着吧,我带着不方便1
看着一整捆崭新的钞票从程飞手里到了李明月手里,林卫国和周丹丹眼睛都绿了。
不怪李明月刚才说是陪程飞过来存钱的,李明月压根就没说谎。
李明月自然明白程飞的意思,将钱收了起来,还亲自点了几道最贵的菜。
林卫国一改之前的傲慢态度,端茶递水好不忙乎。
“有酒吗?拿瓶最好的五粮液来。”程飞冲服务员喊。
酒上来后,服务员说这瓶就是他们店里最贵的五粮液了,一瓶八百,言外之意是问他要不要。
“废话那么多,打开呀,给每个人都倒上1程飞不耐烦地说道,大大咧咧的样子,让服务员严重怀疑他到底喝得喝不起这酒。
程飞在桌下轻轻踩了李明月一脚,然后端起酒杯来说道:“大家好不容易相聚一场,长姐为大,我和嫂子表姐表姐夫干一杯1
“好,程飞兄弟,你这也太客气了,好,这杯酒我喝了。”周丹丹一仰脖子,喝干了杯中酒。
林卫国平时不沾酒,都是周丹丹出面抵挡,周丹丹正要替他喝,却给他一把推开了。
“这么好的酒,这么浓的情分,哪能都让你给占了,今天我豁出去喝了兄弟这杯酒1
说着,他一闭眼,也喝干了杯中酒。
“他呀,是不想让我都喝了这么贵的酒1周丹丹戳穿了他的心思,也不知道是酒的原因,还是羞愧的原因,林卫国脸红了大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明月问周丹丹:“表姐这次上来是有什么事吗?”
不问尚可,这一问,周丹丹便哭了起来,几乎泣不成声。
林卫国叹了口气,拉开了话匣子。
原来是他们的儿子住院了,不知得的什么怪病,五天了还没检查出结果。
住院五天,花去了大半积蓄,夫妻二人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二人正为筹钱而发愁。
“带我去看看孩子1听完林卫国的诉说,程飞当即决定。
林卫国和周丹丹听了,以为程飞要出钱帮他们,只有李明月清楚,程飞打算去救孩子。
齐清峰死而复生,让她看到了希望,程飞看病的确有一手。
她正要给林卫国和周丹丹解释,却给程飞悄悄踢了一脚,那意思是她不要说话。
“去结账吧1程飞怕她不理解,扭过头说道。
结完账,周丹丹还把剩菜都带走了,林卫国则将那半瓶酒藏在怀里,惹得服务员拿眼直剜他。
临水县医院不太远,四人步行十几分钟就到了。
进了医院病房,程飞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给病魔折磨得不成样子。
守床的是林卫国的母亲,四十多岁的样子,头发却花白了。
周丹丹将剩菜拿给她让她趁热吃。
程飞走到床前,摸索到孩子的一条手臂,开始诊脉。
周丹丹傻眼了,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程飞什么时候当医生了?”
“才不久吧1李明月说道。
“什么?他有行医资格吗?我还以为他要帮我交住院费,没想到他是来看病的,别费心思了,医院都看不好,他能行1
周丹丹不乐意了,说话也特别冲,李明月气得想骂她两句,转念一想还是算了,不过,她略一思忖后说道:“治好了病,把饭钱还我1
林卫国一听,也不高兴了:“哪有这种事,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还让人家还你饭钱,这是什么道理1
“就冲你们没有良心,我后悔了,不该请你们吃饭的,再说了,这钱不是我的,是人家程飞的,程飞免费给你家孩子看病,你们不领情就算了,还污蔑他,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亵渎和污蔑他1
“再说,你们是我的亲戚,又不是人家程飞的,凭啥要人家破费?”
李明月振振有词,为了维护程飞的人格,不惜跟表姐翻脸。
“嫂子,算了,不要吵,不要闹了,等我给孩子治好了再说。”
程飞站起身来劝慰着李明月,然后让李明月去护士站找包银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