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安静地吃吗”燕双留嫌弃死了她。完全是因为害怕曹夕晚翻脸被她一剑捅死,他才忍了忍,平心静气地摸出手帕子递给她,说,“喝汤别出声。”
“你小时候吃枫糖,是这样的。”她拿起筷子,当成枫糖在舌头舔来舔去。学着儿时的燕双留小心地左右看看,用手帕子把筷子仔细包起来,然后哭唧唧,“小晚姐,我的帕子粘在一起了!我的帕子!”
许艳卟哧笑出声来,燕双留简直想掐死她。
几个师妹都在旁边敢笑不敢出声,她拿着帕子不放手,努力擦她的油嘴,险些擦到燕双留的衣袖上去,他气得火冒三丈,只好放弃抢回帕子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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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夕晚把手帕子翻来覆去,仔细擦她的嘴,活像是她的嘴就是两团子猪油。柳如海隐藏在一边与她隔着二三个人,没有靠近,他看到了场中的苏锦天。
宗人府后面是一座小校场,与宗学相连。校场上四面架着篝火,亮如白昼,人山人海,深夜,城中亲军十二卫的番子们还在不断地涌过来,自然还有各勋贵府里得到消息的家将、供奉们。
苏锦天抱着刀。手指搭在了怀中刀柄上,一上一下的动着。苏锦天在沉思着保佛奴的提意。
三局两胜,代表苏锦天出战的曹夕晚赢了第一场。
就此结束
还是趁胜追击
几乎是同一刹那,青罗女鬼与碧影鬼飞跃而起,横过半空。
柳如海分明看到,曹夕晚与苏锦天半空中交换了眼色,这就是生死边缘换来的默契吗
曹夕晚再一次显示出了魔功大成后的实力。她横越了四十丈,落到了第六魔灰刺面前:“你和我——不插手。这是规矩。”
“……”灰刺没有否定,确实,第一局出战的二人,他和曹夕晚已经自动出局了。
他甚至泛出了一丝冷笑:“就凭他苏锦天”
但话音未落,他突然色变。
狂风压顶。
苏影天拨刀而出,袭向了西侧站着的保佛奴,但他在半中间竟然突然转向,扑向了东面的第三魔罗素。
罗素在就曹夕阳、灰刺的附近。
刀锋临顶。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罗素毫不为所动,他仰天长笑,双掌一伸,只见得他身边狂飙风卷,飞沙走动。
曹夕晚看到了他掌心有一团赤红圆形的痕迹,暗暗叫苦:这才是真正的魔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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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天身后有一道厉笑长啸声迫近,只见得寒光钩月,夺人心魂,是第八魔保佛奴追来了:“好狂的小辈!你想一人战二人,我就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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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夕晚扑向了保佛奴。
“住手,你找死吗”灰刺追了过去,“你袖手旁观,我保你无事!”
“哼!”她厉喝一声,“结阵,结碧影傀儡十二人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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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喊声四起,却不是为了碧影宫有名的傀儡阵,而是为了苏锦天的刀风四起,带出烈烈炎热。
“炎魔刀——!”
苏锦天竟然和罗素拼了个不相上下。吸引了场上无数眼光。
第一场,拼的是轻功。谁都看出来了。
第二场,拼的是碧影宫的魔功。
柳如海皱眉,她刚才跳出去之前,分明在人群里惊讶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曹夕晚应该是知道他来了。但奇怪的是,为何不让他为她治一治伤,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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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双留,小乔与小霜,几乎是在她出声时,一起跃出,与其他师弟妹一起扑向了保佛奴。
楼细柳刚刚挤到了前面,看到这局面,惊得脸色惨白。
灰刺把曹夕晚拦在了中间。
而碧影十二人,也把保佛奴,团团围住。
保佛奴皱眉。
灰刺怒道:“你们这些小辈,想干什么不讲规矩吗”
“三局两胜!他们是小辈,结阵和八大王比一比。这才公平!”
“做梦,苏锦天也是小辈,他就是一对一!”
“卑鄙无耻,你们塞外魔宫都是无耻小人!当我看不出来,三大王和八大王就是一对儿!”
她和灰刺咆哮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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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场上的武官们,多半全盯着罗素一双赤魔掌大战苏影天的碧影刀,个个都看得惊心动魄,有眼力的一看到罗素施展魔功,就知道苏锦天这一回赢面不高。
便是文若太监,也用力挤到最前面,他看得手心冒汗,沉思着他若是苏锦天要怎么反败为胜。
苏锦天没有退路。
他如果输了可是会被当成碧影宫弃徒而被杀,他那一群师弟师妹们全都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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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夕晚这边,又是另一番局面。她大叫着,你们宫里三大王和八大王是一对儿。
“一对儿!一对儿!”嘲笑大喊的声音,在巡城司里响起,其他亲卫们连忙帮着哄然大喊。
灰刺大怒:“你胡说什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嘀嘀咕咕,绝不承认她是故意这样说,而且她可没说谎,凶厉的保佛奴站在原地不动,居然对校场上的嘲笑声没有半点反应,可见得她说得没错。
第三魔罗素,与第八魔保佛奴,多年来总是形影不离,同时出现。
这是因为他们必须同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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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佛奴突然道:“答应他们。”
灰刺皱眉,答应他一个人对付十二个小辈
在他看来不需要如此,罗素根本不可能输给苏锦天,不会需要与保佛奴联手保命。
但曹夕晚眼睛一亮,跳了过去:“君子一言!”
“哼。”保佛奴厌恶盯她一眼,“我不是君子。”
“……那就击掌为誓!”她笑嘻嘻,马上察觉到了保佛奴的脾气,这第八魔虽然冷硬凶厉,强横无比,实际上按锦衣卫的消息,碧影宫第八魔出宫进江湖的次数只有六次,这说明他江湖经验远比灰刺单纯,她连忙道:“我也不是君子,我是青罗女鬼。我和苏锦天可好了。”
“……”保佛奴怔了怔,她在说什么
“你听说过我,是不是苏锦天还欠了我的钱,你是他师叔吗我听说碧影宫很有钱。你要帮他还钱吗——”
燕双留忍无可忍,重重咳了咳。她忙着催债压根没理睬,希冀地望着保佛奴。燕双留看了看小乔,乔强生却早就生无可恋地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他就想过,可能会是这样。